第七十六章 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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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大师兄的长脸黑衣汉子明白,黎山大阵即使再强,也无法和七万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玄衣铁骑抗衡,即使黎山老母还在,也不行。他要的结果一直都不是击败或灭了玄衣铁骑,他要的是黎山大阵冲过玄衣重骑,杀死李清。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莫道明明白,他更明白。 这个年轻甚至幼稚的唐国六皇子,并不简单,上次的相互袭营就打了个平手,这次竟然能看出西岐的作战意图,没有去放羊坡,而是来到这里,如果再小看他,那只能证明自己和莫道明瞎了眼。 打乱玄衣重骑,杀死李清,在敌人失去首领的混乱中再给予敌人最致命的打击,这才是他们制定的战略。 可任何人对付玄衣重骑,都要付出代价,即使强如黎山大阵也不例外。 那些肆虐的飞剑有的刚冲进重骑,就被强大的气血冲击掉落在地上,有的被战士的陌刀打飞,好在它们似乎都有灵性,会重新飞入队伍中去。 这只是末枝,真正的场面却是无数的剑影形成漩涡,即使玄衣重骑人马具是厚实坚硬的重甲,依然被飞剑无情地切割,那漩涡中不仅有剑,还有粉碎的躯体和重甲。 飞剑时常会兴奋地鸣叫,“锵锵”之声不绝于耳,那不仅是鸣叫之声,还有铁甲被切割之声。 战场上出现最诡异的状况,玄衣重甲一直向前,不停地收割着天越军的生命。而它的最中间,有一剑阵逆旅而行,反向冲锋,不断靠近玄衣重甲的核心,断肢残臂,血rou横飞。 如果玄衣铁骑能挡住剑阵,先一步击败天越军,就是玄衣铁骑赢。如果天越军先一步到达重骑核心,杀掉李清,就是天越军赢。 输赢就是这么简单,战场也逐渐明晰。 很多的时候,战场就是赌场,将领们就是赌徒。 他们的赌资,除了天时地利人和,还有士兵的性命。 恰如人生。 战斗没有因为夜色降临而停止,只是多了两轮红月,也多了如血般的月色,多了人间看客。 可似乎夜晚的战斗更加好看,不仅是月光如波,还有修行者点燃元气发出的光芒,五颜六色,不光照亮战场,而且十分好看。 那座黎山大阵,不仅是好看,简直是辉煌,飞剑划破长空,剑光莹莹。 剑阵如船,在钢铁的海洋中劈波斩浪。 它不仅是天越军的希望,更是整个西岐的希望。 元气是有限的,燃灯也不会永久,不能让对方以生命换取时间,要尽快冲破玄衣重骑,杀死李清。 莫道明刚想提醒大师兄,却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对方的重甲骑兵向两旁分离,一条径直的路出现在黎山大阵的前面。 天上的白云已经被冲散,所以月色显得更加皎洁明亮,红红的月光铺在地上,和满地的鲜血融合。 除了横七竖八的尸体,这条路已经算是宽阔干净。 难道对方的修为通天,知道自己的想法?可即使知道,也不会为配合让出一条路来。疑惑的表情写在莫道明的脸上,就像自己想睡觉,有人莫名其妙送来枕头。 路的尽头在夜色中。 一个人从夜色中走来。 一把刀被他背在背上。 那是割鹿刀,人间之刀。 天下有鹿,割之。 天下无鹿,以天地为鹿,亦割之。 无甲,一袭青衣,粗衣。 李清静静地行走,像是行走在田间小陌,像是这里热闹和战斗与他无关。 这是干什么?来送死的?莫道明莫名想到,可这怎么可能?敌军的主帅会主动把头颅伸到自己的剑下?不是对方傻了,就是自己傻了。对方当然不会傻,事出反常必有妖,那只能说,事情有了易变,有了自己无法预料的情况。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会会你们的剑阵。”李清看着黎山虚影和飞舞的剑光说道,他曾在长安见过黎山虚影,那次大的几乎把整个长安城按住,所以面对这个要小了许多的黎山虚影,他并没有什么压力。 “李清?”长脸黑衣汉子问道:“一个人对阵整个大阵?” 李清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长脸黑衣汉子长出了一口气,笑了,也许莫道明也在笑。 还是这个好,他不怕李清轻视他,他怕的是李清过于重视他们。
看来,还是高估了这位六皇子,毕竟还是少年,谁还没有个年轻气盛的时候?看着遥遥的距离,刚才那一阵子长脸汉子都有点丧气,没想到人家会这么贴心,会主动过来。既然这样,自己再客气的话,就有点对不起人家。 飞舞的长剑如群鸟一般围了过来,那座巨大的山影也瞬间把李清吞噬。 在里面的感觉和外面不同,剑气变成无数的风,吹得他粗布衣裳列列作响。人影飞舞,剑气纵横。 李清终于拔出割鹿刀,他的右手反向握刀,刀身没有伸出,而是紧贴他的前臂。 在割鹿刀出现的一刹那,有一种灵动的力量从刀身外溢,那不是天地之力,柔和,生机勃勃,充满人家烟火气,没有无上的威严,只让人觉得亲切。 这是什么力量?长脸黑衣汉子不解,他看向莫道明,莫道明缓缓摇头。 那些飞剑,似乎受这种力量的影响,变得更加欢快,似乎有靠近的打算,看来也很喜欢这种力量。 怎么能让飞剑靠近?长脸汉子双脚下顿,其它三人也是如此,于是大地生出无数的光点,泉涌般流淌到他们的脚下,又经他们的身体流向大阵,对飞剑进行加持。 他们四个人全是四境,是黎山老母的四大弟子,也是大阵的核心。 飞剑摆脱那股力量的影响,变得锐利,杀气森森。 以李清为中心,百剑齐发,势不可挡。 割鹿刀本来被李清反手握住,可他纤细的手指如抚琴般拨动,刀身瞬间向前。 刀起,伴随着的是空气中的阵阵涟漪。 有月色也被缠在刀上,像是裹住的轻纱。 刀起,如微风在在湖中泛起清波,有袅袅炊烟环绕。 一道光滑过刀身,也滑过久久的寂寞。 它不霸气,那是因为它不想霸气,它要的是人间温柔,而不是杀戮。 它不霸气,因为它曾经过于霸气,它已经厌倦那种方式。 刀起,斩落的不一定是生命,也许是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