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龙川之战（终）

    “高丽贼子恰如恶狗，你强它就撒泼打滚求饶，你弱它就扑上狠命撕咬！

    如此恶狗不打死，徒留隐患。

    如此恶国不灭之，必增烦恼。”

    陷阵军首领石秀在盐川城东四十里的东林城凭栏叹道。

    “如今恶狗已入我笼中，灭之可也。”

    时迁兴奋道。

    自从得到密报，高丽准备发兵八万偷袭安东军驻扎的义州九城，大都督关胜，军师乔道清就制定了一个诱敌深入的计策。

    将安东都护府有限的三万七千兵力，三千守安东城，三千守龙川城，三千守皮岛基地，剩下两万八千主力由石秀统领，隐藏在身弥岛。

    为了迷惑敌人，关胜、乔道清亲自镇守安东城，频频在城头露面，让辽东金人主力误以为汉军主力都在安东城内。

    党世英、党世雄、周昂三人则镇守龙川城，硬是凭借三千人马造出万人声势，死死抵挡李资谦、拓俊京五万多人马攻城二十余天。

    阮小五、张衡、张顺率三千水军并岛上百姓协助以冰雪城墙之力，抵挡敌人进攻。

    在局势僵持后，石秀率领十节度，从身弥岛出发，跳出战圈，盘踞在清川江以西，先后截获高丽送来的粮草四十万石一次，三十万石一次，前后七十万石粮草足够十万大军吃一年了。

    可惜没能再等来第三次好处。

    据带队潜入汉城的时迁回报，高丽国主已经起疑，如果不是高丽已无兵可派，恐怕早就有大队人马前来清川江以西调查了。

    “既然再也榨不出油水。那这落入笼中的八万高丽兵，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春节之前打完战争，让士兵们扛着粮食回家过个好年吧。”

    石秀和十节度商议之后，不再顾忌行藏，开始了大反攻。

    首先，老将张开，徐京率兵五千渡江闪击清川江东岸的安州城，宣告汉人势力攻入高丽的同时，彻底堵死那八万高丽士兵回归的路线。

    之后，光头张文谦献计，先灭铁山军两万高丽大军。以东侧海港为诱饵，诱惑高丽并走出铁山城，踏入大海冰面。再以海水、冰雪之力破敌，为此，特意申请调五位节度使的六百骑兵和李逵统领的八百陷阵营前来助战。

    果然，皮岛海港一战，火药炸裂冰面，将拥挤在一起的万余高丽兵沉入冰海。之后阮小五带领水军，加上五位节度的骑兵，李逵、鲍旭八百陷阵勇士，一股作气攻破失去兵力防护的铁山城。

    而在另一侧，石秀、时迁、邹润、邹渊、杨温、梅展、李从吉率领大军从驻扎的东林城出兵，攻击盐川城。

    区区四十里，半日便到。

    “城东来了一支兵马，思密达。”

    “一定是我们的粮草队来啦，思密达。”

    “这些可恶的辎重兵，难道不知道运粮失期要斩的么？让老爷我饿了真么久！思密达！”

    盐川城内还留守兵力五千余。这个数额不多不少。主要充当龙川城的后勤物资站，并留一条后路。李资谦也怕自己被金富轼后背来一刀，抄了后路。

    “不对，那些人的旗号不是我高丽旗，是，是，汉人军队！思密达！”

    “思密达？”

    “思密达！”

    “敌袭，敌袭，赶紧上城守卫，并向龙川李太尉禀报！思密达！”

    “这下麻烦了，思密达！”

    汉人军队既然从出现在东边，那岂不是代表着他们后路断绝了吗？这还有希望吗？

    “怯战者，杀无赦！思密达！”

    高丽奉行的是骨品血脉制，高层军官是有骨品传承的“人”，底下士兵是低贱血脉的“牛马猪猡”。只要上层军官还有一丝抵抗意志，底下的士兵就只有服从的份儿。所以这士气竟然还可以。

    “螳臂挡车！之前容尔等猖獗，只是为了诱入笼中，还真以为自己很强么？上炮！”

    石秀一挥手，从中原运过来的十门轰天雷炮一字排开，距离城门四百步便开始轰鸣。

    “轰轰轰！”

    “哗啦啦啦！”

    “这是什么，思密达！”

    “汉人请来了天雷，我们完蛋了，思密达！”

    “我不打了，我们投降吧......”

    “噗嗤！”

    “谁敢投降，他就是榜样，你们要像我一样，做一个真正的高丽男儿......”

    “duang！”

    “不好啦，朴头领被砸成rou泥啦！”

    大炮这种跨时代的武器出现，让这些以为棒子才是最强武器的高丽人无法理解，又感觉神秘强大，难以战胜。

    当时迁、邹润、邹渊领兵扛着云梯攻上城头后，高丽军兵瞬间崩溃，有的跪地请降，有人向西奔跑投靠龙川城下的李资谦，有的向北遁入深山老林。

    “安东军，万胜！”

    “万胜！”

    前后不到一个时辰，义州重要节点盐川城被拿下。鲜红的汉军大旗飘扬在城头。

    石秀站在城头不禁感慨，曾几何时，自己的梦想还是做个富裕的杀猪佬，每日杀猪卖rou，混个温饱有油腥。自从投靠晁天王之后，自己竟然已经成为了一方统帅，扬威异域！身份地位可谓是天差地别。

    杨温、梅展、李从吉三位老将也是斗志昂扬，以前在大宋统兵，打西夏都费劲，哪儿打过如此畅快淋漓的胜仗。统帅奇谋妙计，将领勇猛无畏，士兵舍生忘死，兵器充足完备，再加上这神奇的攻城大炮，这仗打的那叫一个畅快。

    “如此下去，我等老臣封侯也不再是梦想！”

    “石统领，接下来如何？继续向西，攻入龙川如何？”

    “我愿做先锋！”

    众人丝毫不感觉疲惫，反而觉得还有余力。

    “不急，盐川一破，龙川城下的李资谦五万余人彻底成了瓮中之鳖。该着急的是他们。传令铁山城的人马前来汇合。”

    石秀即便兴奋，也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而是选择稳一手。

    天王常说，在逆境之中，当舍生忘死，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在顺境之中，要珍惜生命，汉人士兵的生命精贵，不可随意浪费。

    石秀之前统领精锐的陷阵营就是奉行这个原则，现在陷阵营扩编为陷阵军，更是如此。

    汉军在盐川城热烈庆祝时，消息传到龙川城下，李资谦等人彻底傻了眼。

    盐川距离龙川只有不到三十里，半天路程，骑兵更是一个时辰可至。盐川陷落对于高丽大军简直是晴天霹雳。

    “我诈败诱敌之策尚未实行，缘何便要真败？”

    李资谦实在想不明白，汉军不都被赶走围堵起来了么？怎么会出现数万汉军东来，一路攻城掠地这样的荒谬事！

    “金富轼这家伙见盐川被攻，为何不去救援？”

    李资元怒道。

    “我等粮草本就不足，盐川大本营内仅剩的一点储粮也丢了。如何坚持？”

    李资谅眉头不展。

    “当派斥候越过盐川，赶往铁山联络金富轼，两面出兵夹击盐川！盐川不破，我等将死无丧身之地！”

    拓俊京一路从底层拼杀上来，军事嗅觉特别灵敏，他已经闻到了失败的味道，说不得，得为自己考虑一番了。不能陪着李家兄弟一起困死在这城下。

    李资谦将众人神色收在眼底，他其实还有一条退路-----那就是跨过鸭绿江，投靠金人。

    只是因为金人与高丽数次大战，已经结成血仇，贸然前去投靠，手下士兵怕是会非常抵触。

    “此事当秘密进行。不可被军中知晓，坏了士气。又得抓紧时间，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未必没有与金军合作的可能。”

    会议结束后，李资谦亲自安排弟弟李资谅负责尽快与金人联络，获取他们的支援。

    “放心，兄长，我必达成使命。”

    李资谅做使臣也不是一次两次，他见识过大宋的风雅，大辽的奢侈，倭国的繁琐，这些金人又如何？

    “野蛮！”

    李资谅随着带着数十骑踏过冰冻的鸭绿江进入安东地区，去拜见金国卫王完颜斡赛，结果连门都没摸到，就被金人用鞭子抽了出来。

    “无礼的野蛮人。”

    李资谅只能愤恨的回去禀报大哥。

    完颜斡赛对高丽人的讨厌是发自骨子里的。十几年前，高丽人入侵鸭绿江，这里原本生活着许多女真部落，一开始措手不及，被高丽人屠杀，许多人女真部落只能迁入辽东，或者更北生活。后来，就是他带领女真部落联盟，将入侵的高丽人打的落花流水。

    这种血海深仇，想要他忘记，简直是在做梦！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完颜阿骨打是怎么想的！女真如此强大，在尚未建国时都能将高丽人打的屁滚尿流赶出义州之地，怎么现在建国了，强大了，反而要割让出鸭绿江以东的义州地区呢？

    他想不通。

    “卫王，安东城如此难打，鸭绿江东畔龙川土地又如此肥沃，何苦让给这些高丽崽子！不如趁他们与汉人决战时，背后偷袭？”

    麾下猛安建议道。他们距离龙川城只有区区四十里，冰冻的鸭绿江跑马完全没问题。

    “可是皇兄那里......”

    “若能取得胜利，连长生天都会奖赏，何况是您的亲大哥呢。”

    “胜利啊，不错，女真男儿不能没有胜利，也唯有胜利才是一切！”

    卫王完颜斡赛打定了主意要跨过鸭绿江，洒出了哨骑探马，想要做那螳螂捕蝉时的黄雀。

    第二日，

    汉军集合了两万八千人，从盐川城出发，直逼龙川城下。

    一马平川的龙川空地上，李资谦也将五万大军摆出左右三军阵型迎敌。

    一接战，高丽大军就已经怯了。汉军全员披甲，阵前十门霹雳炮轰鸣助阵，神臂弩箭如雨下。

    而高丽三成左右的披甲都集中在军官身上，底层奴隶一般的士兵单薄的衣衫御寒都成问题，根本难以抵挡大炮与强弩的射击。

    不到一炷香，高丽中军就已经崩了，不断向后凹陷。

    左右两侧的李资谅、拓俊京想要包夹，进军到半路，就被十节度率领一万兵马，二龙出水拦截，一通厮杀。

    左翼老将王焕斩将夺旗勇不可当，李资谅当场就被戳死于马下。

    右翼韩存保恰似吕布，赤红马，方天戟，拦住拓俊京交手五十余合，将拓俊京斩为两段。

    高丽左右大将战死，立刻崩溃，土崩瓦解溃逃。高丽中军本就弱势，见状也裹挟着李资谦向北方逃亡。

    逃到深山老林还有机会活，留在此处抵挡，只有死路一条啊。

    十节度领兵追杀散落敌人，忽然，西面的金国骑兵看到机会，跨过鸭绿江加入了战团。

    “汉军阵型已乱，冲击汉军本阵！”

    在一个小土坡上驻扎的石秀，身侧有五丈高的大旗非常显眼，让人一看就知道这里是指挥所在。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完颜斡赛亲率万人骑兵，铺天盖地的呼号着冲来，盛世震天。

    “等你们好久了！高丽兵马本就不堪一击。用他们来钓出一支女真骑兵万人队，也算不枉这番布置。”

    石秀风轻云淡，女真战马却已经进入了五百步距离。

    四百步，骑兵已经开始加速冲锋了。

    三百步，战马嘶鸣百步转瞬而过。

    两百步，女真弓手已经开始上弦。

    一百步，弓手已经拉出了一个满。

    六十步，女真重箭正要发威。

    “轰轰轰”

    “咚咚咚”

    “希律律！”

    山坡周围六十步外的地震阵开始发威。登州作为军工产业最发达的地区，许多最新式的武器都会在那里生产，而辽东战场无疑是最佳的实验场所。

    比如，埋在土坡周围的这些号称“万人敌”的大地雷，个头如同大南瓜一般，里面可以装火药四五斤，可用导火索引燃，连环布置之下，实现连环爆炸。

    一些勇士喜欢身先士卒冲锋，结果吃了大亏，人马都被炸起来三丈高，掉在地上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在呼呼了。而后面的战马也被炸惊，乱马踏过，最后一口气也不剩了。

    地雷战阻断了金军骑兵突袭。土坡周围一圈壕沟里探出数千神笔弩手，探头射箭，缩回上弦再射，被炸惊的女真骑兵又被一一射落。

    “杀啊！”

    早就在城内观望的党世英、党世雄、周昂率领龙川精兵杀出，拦住溃逃的女真骑兵就是一顿厮杀。

    “快逃，逃回西岸！”

    完颜斡赛也不敢托大了，好端端的地龙翻身、雷龙咆哮，让他现在耳光和脑子都是蒙圈的，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到，大喊一声后，骑马夺路而逃。

    “哪里去！关某在此久候了！”

    鸭绿江边，绿袍、红马，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关胜带着六百亲卫骑兵拦住了完颜斡赛去路。

    “你敢拦我！我乃卫......”

    “噗！”

    二马交错，关胜青龙一斩，将完颜斡赛斩首。

    “卫王完颜斡赛，我们是老朋友了，正好借你人头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