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书阁 - 都市小说 - 友谊未尽在线阅读 - Chapter 05

Chapter 05

    Anne躺在我的腿上,痴望着那张尸检结果的单子已经有半个小时了。也没哭,也没闹,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看着,看到眼睛微红,血丝密布。而我知道此刻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陪伴了。她的眼神终于动了动,眉毛上挑,嘴唇微张,又过了半天才沙哑着嗓子吐出了两个字:“求求你帮帮我。”

    “现在还不到时机。”我眼神下垂,与她对视,“但在那之前我会一直保护你。”

    “我好像看到结局了。”Anne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但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屋子里的灯光反射在了泪痕上,只见它们从她的眼角处横着落下,穿过半张脸,最后掉进了深深的黑暗之中,“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结局的提前预告也许比到来时还要让我折磨难受。可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我现在只有你了。”

    我把她扶起来,然后小声的对她说:“你现在还不需要告诉我任何,也不要太难过,更不要随便的猜来猜去。她有那个心,但没那个本事。”

    Anne刚要说什么,结果门外就响起来敲门声,然后便是里晋隔着门的微弱的声音:“哥,吃晚饭了。”

    我从GUCCI的纸筒里抽出几张纸给神色麻木的Anne擦了擦眼泪,然后叮嘱道:“你要是不想吃的话就在屋里呆着吧,要是出去的话就把眼泪擦干,等着眼球没那么红的时候再出去。”

    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打开门,又是满脸笑容。

    “我和你们讲个事情。”Lily在饭桌上神秘兮兮的说道。

    “什么事?今天买东西的时候**中奖了还是送优惠卷了?”我一边喝着奶油松露浓汤,一边这么不冷不热的说道。

    “你就不能别扫兴。”Lily翻了个白眼,继续开心地讲着,“就是上次咱们说的那个玩角色扮演一次三小时的女的,前几天我去卓展的时候碰见了。”

    里晋听到这个话题吓得呛了一口饭。

    “没事儿吧?”Lily问道。

    里晋摆了摆手。

    “那我继续讲。”Lily清了清嗓子,满脸又是一副激动的模样,“她和我聊了半天,说我条件好,最近长沙有一场全国性的模特大赛,特别有名,叫什么PhoenixRobeAndCrown。然后前几天长春赛区这边开赛了,我去参加了之后她给我弄过了。大后天复赛,然后我如果通过了的话就能直接到长沙进行全国一百强的比赛,到时候在电视台里就成节目了!”

    “我说你这么多天都去哪里了。”我拿起Hermes的水晶杯喝了口水,“真的假的呀,那种比赛还收你这个年龄的?”

    “我这个年龄怎么了?又没有潜规则。”Lily想都没想就这么说道。

    我翻了个白眼:“你的思维能不能干净些。我说的是这种比赛应该不收未成年人的吧?你怎么进去的?”

    “是不收,但我打扮的比较像十五六岁的,所以会比我的实际年龄好不少,因此人家还是收的。而且我现在的热度还没有完全褪去,你就是不看新闻,要是看新闻的话一定能看到这件事。再加上人家幕后稍微弄点手段,我也许就那么进去了。到时候她再用推手和水军把我给炒红了,她不也能借着我的嘴巴拦光正形啊?听说正式节目是真人秀呢。”Lily轻描淡写地讲道。

    “那你运气也太好了。”我忍不住庆祝的笑了笑。虽然这听起来有点遥不可及甚至是天方夜谭,但理论上的确有道理。不过说到底,结果如何还要看那人的选择和能力。当然也要靠Lily自己的手段。

    Lily摇头晃脑的得意笑着,然后切下来一小块盘子里的烤三文鱼,放在嘴里吃了下去。

    Anne的歌声从走廊里由远及近的传来,只见她若无其事蹦蹦跳跳的走进餐厅,然后在我身边坐下,傻笑了几声,接着菲佣就拿上来了一套餐具和一碗奶油松露汤。

    “你们说什么呢?”Anne立刻大口地喝了起来。

    “还能说什么?就是聊你上次说的那个女的。”Lily着急的接上了话,然后身体往前凑了凑,摆出一副很八卦的样子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前两天看见她了,看见她和她老公进了香格里拉大酒店呢。而且下午快要四点的时候又出来走了。我刚开始看到的时候是中午十一点左右。看来时间果然很长!!”

    “你在那里呆那么久啊。”Anne故作不经意的反击道。

    可是Lily的反应也是及其的快,立马就又把话拍了回来:“怎么可能?我在那附近逛街。”

    “对了,你姨找你什么事啊?”我及时把局面拖了上去。

    “还能什么事。”Lily一副我在明知故问的模样,“就是和我叙叙旧。”

    “那关于扶养的问题和你只字没提吗?”我假装关心的追问道。

    “没有啊。”Lily说完又笑了笑,闹着玩般的语气接道,“你就那么希望我走啊?”

    “别开玩笑了!”我勉强的挤了挤笑容,然后摆了摆手,“这不是希望你能过得好点嘛。”

    “我和你们过的还挺好的。比和我父母过要自在的多。”Lily笑了笑。

    我们接着又聊了一堆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闲话便结束了晚餐。而Lily也收拾了收拾东西,去了她姨那里。走之前还特意告诉我们她姨租了套美国乡村风格的小别墅住,让她去那边跟着她住一段时间,但是白天还是和我们在一起呆着。然而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长春到底哪里有那种风格的别墅区。可是终究没有在意。

    里晋从Lily走了之后就各种求我,让我把Rom叫到家里来。我本来是想让他自己叫,毕竟我还想好好休息一会儿。可最后还是没办法的给Rom打了电话。话说回来,他们俩还真的是心灵相通,我一打电话,还没来得及张口Rom就来了句:我现在就去。

    这还不止,Ron来了之后就立刻和里晋开始各种各样,明着暗着,花样繁多的秀恩爱。从一进来当着我和Anne以及一堆菲佣的面接吻,到两人裸着上身从浴室里出来然后勾肩搭背的走向了面对后院的阳台为止。我简直感觉自己尴尬的无地自容。更别说两人中间喋喋不休的犹如喝了蜂蜜拌糖浆一般甜腻的情话对答。

    Anne甚至对我说:“要不你也找个小男友给你当受吧。”

    “你能滚吗。”

    Anne嘻嘻哈哈的蹭了过来。

    为了能给我们彼此都留有足够的空间,我便叫菲佣收拾了一下后楼,拿了些东西,就和Anne过去住了。

    后楼里我没留下一个过夜的菲佣,巨大的别墅中就这样显得孤落而阴森了起来。我不禁打开了所有走廊与厅房的灯,终究还是叫了一个和我比较熟悉亲近的菲佣过来过夜。

    就在我临睡前在书房里看书品茶的时候,Anne钻了进来,捏手捏脚的走到我身边,轻轻坐下,然后对我挤眉弄眼的说道:“你先别看了。”

    “这里又没别人,你正常说话就行。”我翻了一页,“别弄的好像咱俩要偷什么东西似的。”

    “我的确要偷东西。”Anne的声音更小了,但是底气却足的很。

    我听后不禁停顿了下,心里已经猜测出了七八分她要讲的话。于是便放下了书,故作淡定的拿起桌子上的Hermes茶杯,吸了口,然后平静的说道:“偷东西违法,你这个年龄可是要监护人负民事责任的。现在你的监护人还不在……”

    “别装傻了。”Anne抓住了我的手臂,眼镜直直的盯着我,“你知道我要什么。”

    “你要什么?”我把茶杯放下。

    Anne明白了我的意思,便贴着我的耳朵说道:“当然是Lily的晋级卡和报名单。我要替她参加。”

    “你疯了吧!”我再也沉不住气了,立马转过头去望着她,揪着她的眼神,“你这样是在给她磨刀。等到东窗事发,流血的可是你。”

    “放心,咱们做的隐蔽一些就没有差迟了。”Anne难得地表现出胸有成竹的轻松模样,从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悠闲地坐在了我面前的Hermes茶几上,看着天花板半天,终于忍不住的扬了满脸的笑容,然后叹道,“我不能再等了。没时间了。”

    我没说话,就那么看着Anne,一时间不忍打破。仔细算来,我已经很久没看见过她这么率真而清澈的笑容了。似乎从我认识Lily那天开始她就渐渐收敛原本的天性了。起初是手足无措所表现出来的自我保护或是说瞬间性的成长。但现在看来,她其实就和一只拴在牵引绳上却在努力挣脱的狗没什么区别。让我感到痛快而心疼。

    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以及久别重逢般的欣慰。

    “有我在你怕什么?”我轻轻回道。

    Anne松柔的眼神落在了我的脸上,点点头,笑的更好看了。

    我不知道这次行动的后果,不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不知道真正撕破脸的时候我们各自又会有怎样的命运。我甚至完全可以不去点这根导火索,离的远远的,冷眼旁观着火药爆炸时一切尽数化作灰飞烟灭后的记忆。我有这个权力。但每当我看见Anne那只在我面前绽放的解脱前的笑容,看见Lily在我面前无话不说手舞足蹈的模样,看见手机相册里密密麻麻笑容难得的旧合照,什么恩怨情仇,勾心斗角,都落得个纯净的结局。我还是会忍不住心软。还是会一次又一次没记性的原谅。

    所以这么多年了,我终归是个不现实的人。她们的嘴脸到底有多么丑恶,有多么丧心病狂,我知道的比谁都清楚。可我依然只爱回忆我们曾经少有的那几个说说笑笑的日子,尽可能的去寻觅每处闪闪发光,支离破碎的记忆里的蛛丝马迹。Anne也好,Lily也好,Eddie也好,我骗着自己,他们都还是那副懵懂不经事的样子。都还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孩子。

    人总是这样喜欢自欺欺人。

    可又有谁能预测未来呢

    就这样走走看吧。

    “权仲,钱我已经汇过去了。”

    看Anne那副大局在握的自信样,我本以为我只是整个局里的一盖通关印章,我只要帮助她一点点就可以赢了这盘棋。但在接下来的对话里,我才发现是我理解错了。那模样并不是在说“我已经计划好了一切”,而是在对我说“全靠你了”。然而她的贡献就只是帮我找到了给这次比赛投资最大的一家公司的董事长,身边最信任的一个小经理,叫做权仲。然后就基本没她什么事了。

    不过幸运的是,她还给我找到了那个公司的一个内部丑闻,是那个秘书的助理告诉她的。那个公司的老总叫做邵华恒,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大的孩子是个女孩儿,叫做邵萧。已经二十过半的年纪了。可那个弟弟却才十多岁而已。但这个邵华恒再工作几年就要过了法定的工作年龄,却依旧坐拥着董事长的职位,不肯立遗嘱,也不肯把股份全部转给自己的女儿。让父女俩的关系一直僵硬不堪。而这正是因为他封建迷信,重男轻女思想的缘故。以至于就算他自己年迈衰老,疾病缠身,就算他满怀期望的儿子还是个小孩,但他依旧想让儿子继承家业。

    可虽然这么说,但更尴尬的局面是邵萧在公司里的地位要远超越他的父亲。公司里任何事情基本上都是她决定,任何不涉及太大利益关系的出席也都是她代表邵华恒露面。甚至连财务报表都只送到她的办公桌上。然而他父亲却还蒙在鼓里,一直以为女儿只是在公司里做做小事打打杂,当个挂名经理罢了。而他自己却真的只有在极大的事情上,才会被人问他的主意。

    可他也不是傻子,自己什么情况心里也清清楚楚的。为了能有个值得托付的人接手公司,他特意在很多年前招大学生实习的时候把门槛抬得很高,面试的内容也很严谨精致,而且还是他亲自cao持监督整个实习过程。虽然最后留下来的人极少,但却全部都是人中精英,起码在学识这个角度来说的确如此。而权仲就是其中一个,也是最后留下来的人里面最出色的一个。

    当然,这都是因为权仲的强大后盾的缘故。因为邵萧其实早就知道了父亲的计划,但是她那种人又怎么可能就这样把公司拱手相让给别人。于是她就特意找到了她在大学时暗恋她的一个学弟,就是这个权仲。并帮他造了一份极其完美的假简历,秘密安排在了那次的队伍中。本来以权仲的资质是完全不可能通过的,但邵萧帮他弄到了所有的考试题目和标准答案,还有各种开放性试题以及变相检测的题目与答案。不过更大一部分的成功还是要归功于权仲这个人过人的情商。就不谈他为人处事的精明干练,光是他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巴就足够让一切尘埃落定了。

    所以说难听点,这个权仲不过就是个负责煽风点火的邵萧眼线罢了。

    因此我本以为这个人很难对付。想要找他要到这个邵华恒的一切信息的代价是什么,估计不能以钱来作为恒定标准。毕竟这种自以为拥有顺利人生的人难免会比较傲气。可没想到我说完了找他的理由后,他要的竟然仅仅是两万元钱。看来贪财的人不管坐拥什么地位都改不了原本庸俗拜金的那副德行。

    “我收到了,正要给您打电话呢。真是麻烦您主动打给我,顾小少爷。”权仲在电话里阴阳怪调地讲着,“资料一会儿就到您的邮箱了,请您耐心等待。”

    “那就好。以后别叫我少爷,都什么年代了,哪有这称呼了?”我偷偷翻了个白眼,“不说了再见。”

    邮箱闪了闪,我点进去查看。

    这个邵华恒虽然不接触媒体,但却每天早上都会让权仲给他送一份长春出版社出版的叫做Eyeoftheworld的报纸。而且除了关注时事焦点和国内经济趋势分析以外,他还会很注意两个版面,一个是头条,一个是周运势分析,并且对后者笃信不疑。以至于在开会探讨项目的时候都要扯上几句。

    我轻松的笑了笑,拿起手机拨通了长春出版社的总负责人电话。

    我通过他很快就拿到了Eyeoftheworld明天报纸的排版文档。然后把头条名字改成了“哈尔滨变态杀人案嫌疑犯里某已被抓获,现在正在审理当中”,把那个周运势内容改成大概是说里字姓氏的满族女孩会带来注定的死亡,疾病,破产,噩运。做生意的人容易出现经济问题,结婚的人会遭到爱人的背叛,有孩子的人会被自己的骨rou反插一刀。而唯一解决方法就是把她们从身边赶走,不然的话她将会在现在起的第三天出现。

    我都感觉自己编的太扯了。

    有模有样地打印了一份“报纸”,让Ben去给权仲送去了,并让他明天早上把平常的报纸换成这个交给邵华恒。后来权仲给我打电话问我原先的头条是什么,我说是最近很火的一个明星的绯闻。他听了也就没再说什么了,估计是明白我的意思了。

    下面就是权仲给我讲的后来了:

    给邵华恒送过去以后邵华恒脸色就突然变得很不好,灰沉沉的,像生了什么病一样。一直到下班的时候他叫住了权仲:“今天的报纸说我身边有小人,你把我女儿最近负责的那个很大的真人秀比赛节目的晋级名单给我一份。”

    结果他看了一遍以后立刻就指着Lily的名字吼道:“把这个叫做里晴的女的给我弄走!什么货色!越快越好知道吗!!”

    当然,他这次有点半信将疑。于是他便请来了他一直请教的一位在“道观里修炼的大师”。不过我也是早有准备,因为资料里把这个人写的格外清楚,我便提前也给他打了钱,说了事。大师答应的很痛快。

    于是结局就不出意料地成功了:大师的危言耸听不论从哪一方面都远远高于我的胡言乱语,让邵华恒彻底地相信和恐慌了。以至于自己立刻就联系节目主办方把名单改动了。

    幸运的是,她女儿不以为然,而且还夸奖他爸的做法。估计是想讨好她爸吧。不过僵持了那么久的关系,现在讨好未免太晚了。所以我也不太清楚还有什么深层的秘密,也就不知道邵萧心里的算盘了。不过这和我也没太大关系。

    但我仍然不理解这样的一个男人到底是靠什么做这么大公司的。

    果然,Lily很快就接到了电话通知,然后一整天都闷在茶室里不出来了。后来Anne假情假意地问了她怎么了,然后Lily就特别虚弱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我想这时候怎么能少了我的总结性安慰呢?于是我也撑着场面的替她打抱不平了很久。

    第二天我照样新印了一份假报纸给了邵华恒。不过头条改成了“北京闫女士买彩票连中五次头等奖”,运势改为闫姓女子将会带来永恒性的好运,成功,财富,并且最近将会有闫姓女接近邵姓男什么乱七八糟的。结果邵华恒立刻喜笑颜开,叫人查了这场比赛姓闫的都有谁,但结果很巧的是还就没有姓闫的女的。于是我便顺水推舟的安排了Anne的偶遇。

    权仲说邵华恒下午的时候会去卓展买东西,让我把握住机会。我便给Anne按照邵华恒的喜好打扮了一下,就带她去我设计好的场地了。

    为了让一切显得自然有序,我花了一上午在卓展大堂安排了一个假的选秀比赛。我让Ben帮我从吉林艺术学院门口拉来了一群蹲点的业余演员,一人给一百,临时搭了一个小舞台和评委席。等待邵华恒的到来。

    权仲在他来的十分钟前告诉我让我准备。

    邵家车子停在了卓展门口,只见权仲和邵华恒从车上下来。Anne走上舞台。

    邵华恒进来后看了一眼Anne,点点头,但还是走了。权仲说这次他是来和卓展谈宣传合作项目的。

    可当Anne一开口说她叫闫璐的时候,邵华恒猛地停住了脚步,不可思议的望着她,一动不动的等待着Anne可能惊艳的开喉。

    当然,大家都知道Anne唱歌跑调。于是我就特意在K歌软件上找了一首很火很好听的音乐,而且声音和她相似的歌曲放了出来。Anne则在台上拿着麦克风假唱。

    观众们夸张的鼓掌尖叫。

    可为了节目效果,我特意安排的结果是她待定。让对方觉得自己有机会把握。但我又不能让对方觉得得到的太容易,所以我还安排了了一群假记者,在她下台后围着她各种采访。因此权仲果然就奉邵华恒的命令,等到采访后才过来和Anne互换了联系方式并邀请Anne加入他们的那个选秀大赛。让她考虑好了可以打电话给他。

    “你这次的排场弄得也太大了吧?有必要弄这么大嘛?”Anne和我回来的时候,对我这么看似责怪却又开心地问道。

    “当然有这个必要!这可是最自然的也是我可以立马想到的高成功率方案!这次如果不玩大点,可得不到它所包含的全部力量。你和我真正想要的东西,想达到的效果,毕竟不是选秀的晋级与成名。可我们如果不去投下资本,那么效果就达不到,我们还要赔钱。说难听点,我们这不是投资,这是花钱消灾呢。”我给Anne极其平静的讲完实际意义,虽然我知道她在开玩笑,但还是不得不让她意识到我们这次行动的重要性。

    “这我都知道,你想得很周全。到时候她既没有理由咬我们,又没有资本咬我们。就算她猜到了是我们动的手脚,也无济于事吧。”Anne欢笑着,很放心的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诶你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来。”我恍然大悟的看了看Anne,然后兴奋的说道,“你最近在我身边呆着,哪里都别去。起码Lily在的时候你必须这样!”

    “为什么啊?”Anne坐起身来,看着我问道。

    “现在咱们的力度足了,但是对于她的意义肯定不足。咱们要让她心甘情愿的付出她所无法承受的东西。”我扬起一边的嘴角,得意地笑了笑,“比如说钱。你看,现在只有一天的时间了,如果我要权仲假装还有一次机会,可以在总决赛里得到亚军给她,你说以她那种情况,她自己的自知之明,还不得抢着要这个白给的成名的机会嘛!这时候我就让权仲开出个条件,给他们主办方总负责人八万就能行了。这时候她也许会想放弃吧?所以我今天晚上就把这个比赛的话题找人给我顶到热门。她到时候一看,肯定会被这种表面性的巨大利益所诱惑而去向咱们借钱。可她不想让你知道,你也假装不知道,所以到时她想向我借钱,只要你在,她就没有可乘之机。如果她真的豁出去了的管咱们借钱,咱们就说手头上一次性拿不出那么多钱,她又能如何?这时候她可能就去卖衣服卖包,但这么短的时间她想卖也不可能卖出去,卖出去了,也没多少钱。于是她就会厚着脸皮问她姨要钱。可她姨可能轻易借她嘛?所以Lily肯定会舍弃自尊的来求她。直到那时,她要不要到也没关系了。总之权仲的结果都是主办方改主意了,不通过。你说到时候,她得多崩溃啊?”

    Anne兴奋的点点头。

    一切真的如此,按照这个轨迹,让Lily一天之间变得六神无主,麻木崩溃,如同一具腐烂发臭的僵尸。

    “你怎么了啊?怎么这个样子啊?”她回来后,我立刻上前这么问了她。

    Lily看了看我,点点头,走了。

    当然我主要是把Anne弄上位。

    复赛的时候Anne穿了一件SaintLaurent的象牙色缎面荷叶袖连衣裙,戴了串Chanel的珍珠项链,扎了一个很利落的马尾。在任何一处站立时都显得格外优雅而美丽。这次比赛是两套服装比赛。一套是自己的,一套是他们。因为我又塞了很多钱,所以主办方说不论如何Anne肯定能进总决赛。

    当然,说实话Anne对我来讲还是有一种朋友眼里出西施的错觉。她在那里一站,身边全都是比她高出半个身子的模特,将她围在其中,像一片高耸冰冷的森林。即使有人和她讲话,也都是人家低头Anne仰头的滑稽姿势。

    为此,在比赛之前,我很愤怒地去买了十厘米的增高垫,Anne也很绝望地去买了十五厘米的高跟鞋。

    可我们站在人群里依旧很另类。

    每套衣服共有五组秀,Anne是压轴的那个。我想这也许是因为她的身高吧。

    可我不想她丢脸,所以趁着比赛前又去买了Chanel的发卡,给她戴上。T台上的灯光一扫,那发卡就不禁闪闪发亮,像是细碎而紧密星星。犹如渺小却闪亮的她。虽然在返场时依旧格格不入,但在我看来她还是最美的,比那些个子高没身材长得也不知道雌雄的女的好太多了。

    下了场走进后台,因为时间不够,也没进换衣间,那帮女的就直接脱衣服开始换下一场衣服。只有少部分的女的才会进换衣间。Anne很嫌弃的看了看她们,然后也走进了试衣间。

    一个女的看见Anne的眼神,似乎打听到了什么,便不知道怎么的就阴阳怪调地来了一句:“那么大点儿就摸着男人上位,也够本事的。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贱人有贱福吧。长大了不知道要发sao到哪里去呢。矫情。”

    我站在试衣间门口,一时间想不明白。我也没招惹她,她说我们干嘛。但我听到这话却火大的很,立刻笑着看向她,语调轻松的回复道:“是啊。我还是喜欢真实一些的人。不过有些人,长什么德性,站什么位置,有什么出身。而且背后还空荡荡的。即使她今天穿着Hermes的礼服,低俗贫贱的气质也高贵不了。她们没有争夺得资本,就只能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只是遇到了所谓的小人,或是谈笑风生的取笑那些比自己成功的人。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不去撕破脸皮的争夺,总有些人会踩着你的身体走路。如果你不去认命,你一辈子,脖子上都架着把匕首。可有些糊涂人还是会不自量力的挣扎。明明没那个资本,却依旧要趾高气扬的喊着梦想与成功。再怎么走,再怎么睡,后门再怎么多,麻雀也变不了凤凰。你什么货色,这在你还是个胚胎的时候就定好了。终究是要在深渊里苟活的野种,也就不要指望自己能在山巅飞翔。你们说呢?”

    满屋寂静。

    试衣间的门在此刻打开,Anne整理着衣服出来,我拉起她的手向外面走去:“正好你出来了,走吧。”

    第二场的衣服以白体恤和黑色小脚裤为统一服饰。所以Anne的优势明显就小了很多。虽然我们已经内定了结果,但依旧要承受着那些模特自以为翻的很隐蔽的白眼。

    灯光聚集在小小的舞台,Anne从候场口走了出来。迎着万千灯光,无数瞩目,坚定而自豪的迈步。灯光在她脸上勾勒出细致而清爽的模样,那胜利的笑容,此刻在我眼中是那么的动人。她早已放下的马尾,让那一头柔软而黑亮的秀发在肩膀上跳舞。白色的体恤,黑色的裤子,随意的发型,自然的姿态,我不禁看的入神,不禁想起来最初认识的她。干净,简单,大大咧咧,在我面前无所顾忌的谈天说地。漫无目的的与我做任何事聊任何话题,原因仅仅是她喜欢而已。就像此刻的她,以最平凡的方式走进我的生命,但却以最不平凡的过程让我铭记,也许一辈子都忘不了。可我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陌生,因为终归结底,这不过还是我的遐想而已。她其实早就变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开朗,大胆,喜欢表现自己,喜欢在镜头与媒体前尽情的表演着平易近人,自然洒脱。尽管我知道背后的一切,但我仍然觉得心涩。而她就像是一座被打造的完美无缺的冰雕,清澈却寒冷刺骨。

    就像她现在的模样,在那孤傲的背影下走入不为人知的黑暗结局。

    权仲的助理向我跑了过来,惊慌失措的对我说:“顾先生!Lily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愣在那里,仿佛心脏突然间就堕入了深不见底的悬崖地狱。好半天我才抬起头来往观众席看去,找了半天没找到。突然转念一想,放松了不少,点点头,无所谓的回答道:“来就来了。”

    话落,我向着黑暗继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