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常曦十二月神雪
漆黑的大门已经完全开启，蜃抬头定睛凝视，然而目光所至却是无尽的黑暗，那里面究竟有什么？ 蓦然间一声清脆的声响从里面传来，叮铃、叮铃…… 像是铃铛，又像是风铃碰撞出的悦耳声调，蜃这时候终于看见了里面的光景，如虚空的囚笼一般的地方，却静静坐着一个人！他全身上下布满了铁链，四肢、关节更是被锁钉牢牢钉住！ 原来那叮铃声是这些铁链发出来的。 那些印刻着古代宫、商、角、徵、羽音符的奇特铁链开始一根根消散，没有想象中铁链断裂的声音，而是化作灵动的音符漂浮在了漆黑的空间，这些音符奏鸣着一首其他人都听不到的旋律。 唯有蜃抬头静静的聆听，难言的困倦令它沉睡过去，仿佛听到了哄人酣睡的摇篮曲，那道声音的主人似乎也受到了这首寻常人听不到的歌曲影响，渐渐沉寂下去。 失去了意识的蜃渐渐被泥沼吞没，只听到铁链叮铃的声音和一道空洞的脚步声，它仍旧没有机会看到大门中那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冷秋蝉的手依旧抓在陈东的天灵xue上，当他破开陈东的神识防御，探查他的意识海的时候，一个恐怖的威压瞬间便击溃了他冲虚初期的神识！ 他甚至还没有看清陈东意识海里的东西，但是那彻骨的寒意以及神魂震荡带来的痛苦，已经让他惊惧万分了。 “那是什么东西！神的威压？不对，比神的威压更可怕，那是不容亵渎的亘古领域之力！” 冷秋蝉心有余悸的想到，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汗，若不是他反应快，恐怕就不是神魂震荡那么简单了，而是彻底抹杀与六界之内了。 这时候想收回手的冷秋蝉蓦然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失去了知觉，不是单单的手掌，而是一条手臂都失去了控制。 当看见自己布满梵文的手掌上的搜魂诀消散后，冷秋蝉顿觉不妙，然而已经晚了，他的手竟然如冰雪消融般渐渐虚化。 转瞬间整条胳膊便消失不见，没有鲜血，也没有伤口，那臂膀处平整光滑，仿佛这条手臂从一开始便不存在一般。 冷秋蝉这时候感觉有些不对劲，他的意识到自己的记忆里有一块空白了，那就是自己手臂的存在竟然被抹去了，寻常人或许会没有察觉，但是他是渡劫期的修士，离散仙只有一步之遥，记忆中的空白必然会引起他的警惕。 看着眼前没有什么变化的陈东，冷秋蝉心中已经升不起对法门的贪念了，也想不起来找陈东报断臂之仇。 渡劫期修士的灵觉告诉他，现在的陈东很危险，危险到可以威胁他的生命。 陈东紧闭着双眼，突然间他朝后一仰倒了下去，然后就像灵魂剥离躯体一样，一个实质有显得虚幻的身影竟然留在了原地，而陈东的身体却倒在了地上。 那人身上缠绕着刻着许多古老音符的铁链，漆黑的长发直达腰间，还有两缕黑发垂在胸口，赤着上身，透过长发的遮掩，可以依稀看出和陈东相近的容颜。 他紧闭着眼睛伫立在原地，就在冷秋蝉转身就要化作流光飞走时，那人睁开了眼睛…… 这一瞬间以他为中心的地面瞬间被黑暗吞噬，无论是瓦砾、石块、尸体、草木、泥土、还是建筑都被这黑暗所吞噬。 冷秋蝉更是在看到他眼睛的一刹那失去了意识，仿佛五感被剥夺了，瞳孔都失去了颜色，整个人一动不动的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发生了什么？这里是哪里？为何本座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冷秋蝉此刻已经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没有任何声音、颜色，只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离黑洞不远处的建筑上，黑衣人已经看出了不对劲，在暗灭之球吞噬这里之前，便带着虚弱的上官如月离开原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黑衣人没有时间趁乱带走陈东，只不过就算时间允许那锁链缠身的男人也不会让他得逞。 不过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那人的力量，黑衣人也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这将一切都化作虚无的上古之力，难道是坎博录中记载的……” …… 上官如月的心境之中，这里是一处奇异的空间，只有一个悬浮在中心的巨大平台，平台之上悬浮着一个巨大的身影，云隐青丝，月淡秀眉，明眸宛若水波秋月，孤清而寂寥，额前带着一个弯月头饰，竟是和上官如月容貌一般无二的神女。 只不过比起上官如月温婉的气质，神女的氛围更显凌厉。 看着这个开始不断崩塌的空间，以及平台下愈发浓重的黑暗，神女宛若仙音的声调悠悠传来：“如月，作为我的半身，你的选择让我很失望。” 上官如月没有回答神女的话，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以及眉宇间的憔悴令人心痛。 “为什么不惜弃神入魔？他就那么好么？” “霜，你是神，你不会明白亲人之间的感情，更不会理解东儿对于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闻言神女顿时沉默了，良久之后她空灵的声音再次传来：“他并没有死……” 听到这句话上官如月呆滞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她喃喃的问道：“霜，你说的是真的？” 霜似乎对上官如月颇为了解，提前拒绝道：“但是我不会再借给你力量帮他。” “为什么？” 上官如月不解的问道。 “因为他是敌人，他是所有上古古神共同的敌人，他是所有生灵毁灭的根源，与因为假托的情感而诞生得我们不同，他才是真正的‘神’，将所有的秩序、情感、生灵，一切的一切尽皆化为虚无的存在。” 霜的眼眸似乎看到了遥远的过去，回想着那个曾经无比悲壮的众神之战。 “怎么会……” 突然间上官如月似乎回想起了过去的什么记忆，顿时低头不语，似乎有些相信霜的话。 “我也不愿意相信，它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以它的神力这宇宙之中不可能存在有能力将它封印的东西，因为它虚无的言语、它吐出的虚无气息、它空洞虚无的目光所到之处，所有触及到的一切都会化作‘无’……” “自上古以来便是如此，六次的生灵灭绝皆是因为它的降临，因此当它出现时，都是众神联合讨伐它的时候，只可惜每一次付出惨痛代价后都仅仅只是让他重归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