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国士

    当面拉到无法再长时，这碗面的核心部分——面条，就至此完成。沈为拿出刀子，将这十五米长的面条一一分开，每一刀算作一份，拢共切了三十份。因为下村二十八口人，加上自己和席颜，正好三十份。今天沈为要做的面其实是一种拌面，所以并不需要吊汤。烧开两个大铁锅，一锅加入清水，开大火将水烧开，然后将面条丢进去煮熟。另一锅则溶一点点猪油进去，然后沈为凭借“绝对调和”天赋，加入葱、姜、蒜、辣椒以及其他香料，每一份料的分量在他手里都精确到无法再精确，每一种口味在他的妙手调节下都绝不会冲突。然后得益于完成月销五万块任务获得的“火候掌握”天赋，沈为对于火候的理解不再像之前那样粗糙。在他的掌控之下，煤气灶的火时大时小，火焰像是一位高超的舞者，不断跳跃着演绎自己最绚丽的舞蹈。几乎完美的火候使香料的香味儿最充分地得到激发而又不至于糊掉，使盐油酱醋等调料最合适地融合而又不至于挥发。当面刚刚熟透的时候，底料也差不多炒制完成。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的完美！沈为先将面条捞出放入倒好的矿泉水中浸润一会儿。这一步是为了让面条快速冷却，更好的保持其劲道的口感。然后将面拌入炒好的底料之中，一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面就做好了。沈为和席颜将一碗碗面端到下村的诸位居民面前。因为经过山泉水冷却，面不会很烫，正好可以端着吃。当每一个下村居民拿到这碗面时，都瞪大眼睛开始猛瞧。好像要从中看出一朵花儿来。能拉十五米长的面条，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全部人都在静静地观察，竟然没有一个人下口。“还请诸位评鉴。”说罢，沈为带头，席颜跟着，两人用筷子挑起一口面，放入嘴里。其他人也纷纷如梦初醒一般，也开始动筷。他们实在是好奇，这能拉十五米长的面究竟会是个什么味道。入口，便是炒制的底料的味道，不咸不淡、微麻微辣，恰恰好能挑动人的胃口。沈为的底料像是一个魔术师，先麻后辣，紧接着卤香也来凑数，到最后只有微微的麻在嘴里回味。整个底料不是很重口的那种，却又有一些别样的风味，将川渝二字的精髓诠释了出来。川味的精髓，并不止于麻辣，而应该是平衡。就像川菜里其实大多数菜都是不辣的，只是有一些麻辣的菜太过于耀眼，从而造成的一种错觉，让大家都觉得川菜只剩下麻辣了。川菜一共二十四种味型，被分为三大类。第一类麻辣类、第二类辛香味、第三类咸鲜酸甜类。味型极其复杂的后果，就是需要厨师在调味中对于各种味道精微的把控。而沈为通过绝对调和与火候掌握两大天赋调制出来的底料口味，再有B级菜谱熟练度的加持，不敢说是举世无敌，但国内能做出这种效果的年轻厨师，怕是屈指可数。而当丰富有层次的底料味道过去，与口腔亲密接触的便是面条了。牙齿作为前锋军，首先开启了一场艰难的作战。筋道弹牙的面条扑一入口，牙齿大军就立马节节败退。面条被咬做两截之时，就如同玩橡皮筋时不小心将其拉断，两端弹回，让人又痛，又带着一些奇特的舒爽。因为加了虾粉而透出的鲜味儿，弥漫嘴里每一个角落。瞬间口腔里就像是塞满了一个个鲜活的皮皮虾，它们在嘴里开始乱窜，攻城略地。不是那种磨牙嚼不动的韧劲，而是纯粹的脆与弹。很难想象这样的口感会出现在以柔软为基调的面条当中。老人们纷纷招架不住。黄四只吃了一口，便面露震惊。这真的是面条可以达到的程度吗？不加一分水，而是利用鸭蛋清的粘稠度将面粉统合，这赋予了面条无与伦比的口感。然而令他吃惊的还在后头，刚开始的那一阵爽脆弹牙结束，面条却又如同波涛汹涌过后恢复风平浪静的大海一般微微荡漾。这些面条纷纷化身乖宝宝，听从自己的号令，不再像之前那样因为弹脆而被咬得四处乱窜，而是又变得乖顺柔软起来。开始爽脆弹牙像是刚刚烫熟的毛肚，后面又绵软嫩滑像是才出锅的豆腐。两种矛盾的口感协调统一的出现在了这碗面条里。闭上眼睛，细细感受。黄四只觉得越想越妙，竟然有天纵之才能够将这样刚柔并济的面做出来。“沈小子，你这面叫什么名字。”黄四开口询问，他十分好奇，这样的面，究竟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此面和面时不加水，是以纯诚。”“此面外以筋道为主，又力量感十足，是谓对外刚强。”“此面内里软滑，如清风拂面，是谓对内温柔。”大家都静静聆听着他对这碗面的诉说。“古语有言，‘士之才德盖一国则曰国士’。”“又有人言，一国勇力之士，亦可称之为国士。”“对外英勇作战，对内保家安民，盛时荣誉加身毫不自傲，功成国定后隐于陋巷之地。”“此种人，岂不可谓国士也？”“《左传》中有一语曰，‘国士在，且厚，不可当也。’。”“正有此国士，所以他国不敢侵犯，正有诸位前辈，所以民众安养生息，正有如今千千万万默默奋斗的人，所以中华屹立于世界之巅。”“护国安民谓之真国士，不求名利称之世无双。”“此面为此国士而想，而创、而做，故其名为——国士无双。”一席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整条下村的巷道寂静无比，都为这个名字而感到震撼。吃面的停止吃面，聊天打屁的停止聊天，席颜冒出星星眼，杨海拍摄的动作也停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声音传来。“好，好，好！”黄四鼓起了掌，连说三声好。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他的内心既觉得欣慰，又觉得遗憾，欣慰是因为祖国还有这样的年轻人，这遗憾的是这样的徒弟自己已经教不了了。因为，这个年轻人已经不比自己差了。甚至他心里隐隐觉得，这个年轻人已经超越自己，而且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会把自己越甩越远。周围人响亮的鼓掌声，无不诉说着他们的赞同与肯定。那么投票环节就没有必要了......按照约定.....自己将对这位年轻人毫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