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验尸报告
郭明义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暗恋她,找她表白。” 胖警察“乓”的一声将一沓厚厚的案卷扔在了桌面上,激起了一片飞尘:“姓郭的,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这里是她的同班同学和朋友的亲笔证言,证明事实是她暗恋你很久,一直想找你表白。你还想混淆黑白吗?” 郭明义哭笑不得的看着那沓案卷,想了一会才道:“我要走了。” “你说什么?”胖警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郭明义站起来冷冷的看着他,道:“我说我要走了。你们不过就在地板上发现了我的脚印,才把我拉过来的。但是就凭这一点,远远不足以认定我为凶手。既然我不可能是凶杀嫌犯,为什么不能随时离开?更何况,是我报警让你们来的,你这样对我,我可以控告你向举报人诱供。” 胖警察暴跳如雷:“谁诱供了?我怎么诱供了?” 郭明义道:“她暗不暗恋我,和我暗不暗恋她没有任何联系。我作证说找她表白,你不但找不到证据反驳我,反而说我妄想去掩盖事实。请问,我掩盖的是什么事实?” 胖警察愣愣的看着郭明义,他不明白,这个跟他耗了一个晚上的男生明明看上去那么软弱那么好欺负,怎么一瞬间却象变了个人似的,身上迸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凛然之气,让他不敢靠近。 见胖警察半天说不出话来,郭明义这才慢悠悠的起身走了出去。 原本想从警察那里套出点验尸报告的详情,没想到跟这头蠢猪周旋了一个通宵,一点情报都没获得。 让他有点感动的是舍友梁孟群一直顶着大太阳在外面等他,手里还提着个盒饭和饮料。 梁孟群见他出来,赶紧迎上去把东西递给他道:“饿坏了吧?快吃吧。” 郭明义摇摇头道:“我不饿,回学校去吧。” 梁孟群欲言又止,半晌小心翼翼的道:“节哀顺变。” 郭明义啼笑皆非,看来他和那名级花之间的关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他也懒得澄清。 接过饮料喝了一口,郭明义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对了,孟群,你叔叔好像是警察局长?” 梁孟群一愣道:“是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郭明义叫道:“太好了,你能不能让你叔叔帮忙把验尸报告弄出来一份给我?” 梁孟群狐疑的看着他:“你打算改行当法医了?” 郭明义赶紧道:“我不过是想知道她究竟是因为什么死的,也不辜负我对她的 一片情意。” 这话一说,梁孟群眼眶一红:“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让叔叔弄出来的。明义,你要保重身体,多看开点,人生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 “好,你放心。”郭明义非常努力的想让自己的眼眶也一起变红。 可是他失败了。 梁孟群弄到报告的速度跟他甩女朋友的速度一样的快,郭明义上午出的警察局,下午报告就已经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这家伙不仅弄来了验尸报告,而且连带其他乱七八糟的侦查记录一并抓过来了,省了郭明义不少心。 报告是用牛皮纸做的大封面包起来的,也许是刚刚才装订好的缘故,上面连案子的名称和发生日期都没有打印上去,只是有人用潦草的笔迹写了“悬案”两个字。 轻轻翻开第一页,是那名女生的家庭背景情况表,从这张表中,郭明义第一次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朱若云,很好听的名字。 朱若云来自一个小城镇,自小爱好诗词,才华横溢,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企业员工,身世清白,在学校里面人缘很好,从来不惹是非,一直暗恋同校一名叫郭明义的男生,从未告白。 郭明义苦笑了一下,翻开了第二页。 第二页是根据她的朋友和同学证词整理出来的日常起居材料,上面用红笔圈了一行话:“从本月初开始,朱若云每天准时于早上6:50分出宿舍,11日,舍友问其去向,答说去新建成的教学大楼一带,因为那里安静。” 郭明义赶紧翻开第二页,那里也用红笔圈了一行:“15日之后举止开始有所异常,经常重复诵读同一首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问其原因不答。开始变得不爱和人说话,喜欢独处,食量显著减少。” 郭明义心中一动,15日就开始不停的念那首诗了,17日自己在教学大楼看见她,到今天案发身亡,总共经过了一个星期。 第三页是起居材料的最后一页,全部是记录死亡当天朱若云的言行,描述得非常详细,看来警察也认为那天是关键所在。 “6时50分准时出门,舍友习以为常,但出门时忘记把其最喜欢的蝴蝶结系在身上。舍友出言提醒,不理,照样出门。 中午未回来吃饭,打其手机,关机。 14:28分,来电嘱咐舍友将蝴蝶结整理好,正面放于其床上,追问其原因,不答。 16:07分,舍友发现她没有带晚上上课的课本,打其手机,无人接听。连续打了三次之后,接通,有一段古怪的通话记录,记述如下:(朱代表死者,舍代表其舍友) 舍:你在哪里?晚上要上课你知不知道? 朱:(沉默良久)我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要去了…… 舍:你去哪里? 朱:我去蝴蝶结的家。 舍:我不跟你玩了,你快点回来吧,教授是要点名的。 朱:你说,如果我死了,他会不会觉得难过? 舍:怎么会?你老是鼓不起勇气向他告白。 朱:(开始哭泣)他会难过的,他会难过的……(电话被挂断) 经与其舍友确认,这里的‘他’指的是朱若云暗恋对象郭明义。 18:41分,郭明义报案。” 郭明义傻眼了,他现在总算有点明白为什么那胖警察连觉都不睡非要跟他胡搅蛮缠一个晚上了。 如果换作是他,也会这样做的。 朱若云在临死前居然还打过这么一通古怪的电话,而在最后竟然提到了自己。 联想起朱若云死时脸上的表情平静,会不会这个美丽的女生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必将会死亡的命运? 如果是,那么这通古怪的电话是否可以看作是她向别人发出的最后的警告和暗示? 她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舍友她面临的凶险呢? 还是说,这里面隐藏着某种重大的隐情让她只能通过这种曲折而晦涩的方式去昭告自己死亡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