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一 死吧!
…… 有了银钱，伯爵府的工程进行的很顺利，事情基本由贾琏贾芸赵国基帮忙管理，贾环自然是没时间理会的。 黛玉的临产起到了。 贾环整日在家陪着。 这个时代的女子生孩子就像过鬼门关一样艰难，尤其是头胎。 临近产期，黛玉也忍不住有些患得患失起来，既有即将见到小宝宝的无限期待，又有对未知事情的恐惧。 “环儿，我要是，你一定要保住咱们的孩儿……”黛玉依在贾环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贾环柔声安慰着道：“放心吧，有我在呢，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嗯……” 黛玉把俏脸埋进贾环怀里，眼泪擦在贾环的衣衫上。 “我给咱们孩儿想了个名。” 黛玉多愁善感的情绪说来就来，贾环也没有办法，急忙转移了话题。 果然，提起孩儿，黛玉心情稍好，眼眸上还沾着泪珠儿便抬起头道：“还不知道男孩女孩，怎么起名字？” 贾环笑道：“就叫贾茶怎么样？男孩女孩都可以，到时候小名都有了，就叫小茶茶……” 黛玉摇着头笑道：“不好，不好，太俗了吧？” “俗即是雅嘛……” “嗯……” 黛玉突然蹙眉，面上有了一丝痛楚之色。 “怎么了？”贾环紧张的问道。 黛玉双手捂着小腹，轻咬红唇道：“疼……” “我去叫人！” 由于临产期就在这几日，接生的产婆等所有事情都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准备着了。 “伯爷，恭喜了，少奶奶这就要生了！”几个很有经验的产婆看了黛玉的样子，很肯定的说道。 “伯爷放心，还请出去等等吧，少奶奶腹中孩儿体位很正，一定会很顺利的！” 几个婆子催着贾环往外走。 黛玉面上已经有汗珠滚滚而下，深深的望着贾环道：“我可以的，我一定会生下咱们的孩儿！” 贾环很心疼，但是这个时候他替不了她，只能上前轻轻俯身吻了一下黛玉额头：“我一直在外面守着……” “去，吧……” …… 外面，贾母，邢夫人，李纨，凤姐，迎春，宝钗香菱等人都已经急急的赶到了，只有王夫人因为身子不舒服，没来。 凤姐上前来笑道：“环儿，你也出去吧，老爷们都在外面，你在这里也是干着急。” 李纨也上来劝道：“生孩子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可能要明天早上，有我们在这边守着也就罢了。” 贾环摇头道：“嫂子们不用劝了，我就在这边守着。” 贾母摆摆手道：“随他吧，咱们在这边说会话。” 一时贾母几人守在外堂，谈论起女人生孩子多么多么不容易，当年多么多么难挨。 贾环独自坐在角落，努力平心静气。 只是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黛玉苦苦压抑着的痛哼声传来，贾环只恨不得进去代替表姐受苦。 夜已经深了。 贾母熬不住，鸳鸯扶着回去休息。 邢夫人也跟着回去了。 李纨凤姐却是没走，一直陪在产房外面，跟宝钗香菱说这话，勉强提神。 正这时， 一团黑气自外面飘飘荡荡而来，隐隐夹杂着婴儿的啼哭之声，刚一进来便急急的往产房里钻去。 真是岂有此理！ 贾环一直感觉今日府中有些阴气森森，只因为黛玉临产才一直没有查看，没想到居然是冲着黛玉来的！ 李纨凤姐等人只觉着房间里突然有些阴气森森，倒也没有什么意外，产房本来就属于不干净的那种。 贾环可不一样。 竟然有人敢害他表姐！ “死吧！” 金光闪过，黑影连惨叫都没发出，直接烟消云散了…… “环儿？怎么了？” 贾环盘膝坐在了黛玉产房门口，怀里还抱着桃木剑，李纨凤姐宝钗等人看的不明所以。 “没事，你们聊你们的就好……” …… 王夫人正房。 王夫人把金钏儿的事情安排给张财家的，自己又来了冯道婆住处！ 她要亲眼看着！ “怎么样了，你可有把握？” 冯道婆嘿嘿一笑：“太太放心，以我看这情形，绝对是个死胎，而且大人多半也活不了的！” 王夫人大喜，笑道：“那就好，事成之后，我还有赏赐！” 冯道婆把桌上的一个婴孩模样的恶鬼摆弄良久，一手拿着绳索一手拿着个拨浪鼓，当啷当啷敲了一会，嘴里念念有词。 半晌，冯道婆笑道：“太太您还是回避一下，我怕一会吓着您了……” 王夫人点点头，她是最见不得这些东西的：“我去外间等着，你可不要让我久等了！” “太太放心，马上就好了！” 王夫人在外间坐了一会，十分无聊，起身来回走了两步，正不耐烦，只听里间哗啦一声轻响，紧接着， 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声音传出， 远远的，整个荣国府都听的清清楚楚！ 王夫人顿时吓得汗毛倒竖，这声音她太熟悉了，上次马道婆惨死时就是发出了这种声音，太可怕了！ 她想赶紧走，只是脚下软软的，根本挪不动步。 “哐啷”一声。 七窍流血的冯道婆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满脸狰狞道：“你害我好惨啊！你害我好惨啊……” 王夫人浑身打着颤，嘴里结结巴巴道：“你，你不要，不要过来啊，来人，快来人啊……” 正这时。 一道金光自外面天空射了过来，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冯道婆顿时停止了动作，往前一趴倒在了王夫人怀里。 王夫人这时不知哪里来了力气，勐的一下推开冯道婆，跪在地上向着外面天空磕头不止：“多谢上仙救命，多谢上仙救命……” “丧心病狂，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死吧！” 又一道金光降落，王夫人登时也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歪在了地上…… …… 东院的一口深井旁，金钏儿被堵住了嘴，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正要将她丢进去， 正在金钏儿绝望之时，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传来，几人顿时吓得一个激灵，把金钏儿掉在了地上。 金钏儿死里逃生，连滚带爬的起了身，嘴里塞着的布条都忘记拿，只顾着不要命的飞跑。 张财家的此刻已经吓傻了，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而且又是从太太院子里传出来的！ 难道…… “她要跑，抓住她！” 不知是哪个婆子说了一句，张财家的这才回过神来，忙指着没命奔跑的金钏儿道：“抓，抓，抓住她……” 几人刚要上前，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 张财家的吓得魂都丢了。 这声音，怎么像是…… 太太？ 正犹豫间，金钏儿已经跑的没影了。 但是张财家的现在也顾不得了， 先回去看看太太要紧！ …… 刚刚准备入睡的贾母被两声接连而至的惨叫差点吓坏了，待问清楚是太太院子里传来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又在搞什么？那次的事还没闹够？” 鸳鸯披着衣裳走来，道：“老祖宗你先睡吧，我让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 外面，林之孝家的已经领着一大波丫鬟媳妇婆子举着火把赶到了太太院子。 林之孝家的瑟瑟发抖，上次的事情她是经历过的，马道婆的惨状她亲眼所见，实在不想再见一次了……她知道，今天太太院子里来了个道婆！ 正这时，张财家的从后面来了。 林之孝家的忙拉住问道：“你去做什么了？太太那边怎么回事？” 张财家的心里有鬼，哪里敢说什么，支支吾吾道：“金钏儿偷了太太的东西，太太要我把她撵出去。” “金钏儿偷东西？” 林之孝家的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只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现在的问题是，太太怎么样了！ 现在太太院子里面所有的丫头媳妇婆子都已经跑出来了，谁都表示没有见过太太…… “快，快进去看看太太！” 张财家的硬着头皮急急的往里面走去，别人可以不在乎，她是一定躲不开的。 找了王夫人正房，没人。 小佛堂，里面蜡烛还未熄灭，只不过也没人…… 张财家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忙领着众人去了西北角的小屋子， 她其实也不想领着这么多人来，只是她自己实在不敢过来啊。 “你，你，你过去开门……” 张财家的随意指了前面一个小媳妇说道。 小媳妇战战兢兢的上前，轻轻一推，门开了…… “啊？！” 门口的小媳妇直接晕了过去。 后面众人什么都还没看见，只是不只是谁喊了一句：“有鬼啊……” 众人顿时吓得哭着喊着一哄而散。 “都回来，谁敢跑，明日一律回了太太撵出府！”林之孝家的发了狠，终于把人暂时安顿下来。 众人一起咬着牙，大着胆子上前， 屋内触目惊心， 冯道婆七窍流血惨死，手里还攥着一个小鬼娃娃， 王夫人眼神呆呆的躺在地上，就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一动不动的…… “太太，太太您怎么样了？” “太太！” “快，快，还有气儿……” “快去找太医来！” …… 东院。 贾赦邢夫人都起来了，望着那边嘿嘿冷笑。 “又是她在搞鬼！” 贾赦轻轻笑道：“上次弄了灰头土脸，还不识趣，偏偏这时候又来一出，老太太这次也饶不了她！” 邢夫人眼睛一亮：“说不准我能管家了！” 贾赦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你会？” 邢夫人讪讪一笑，不敢说话了。 一时，邢夫人回了自己房间，王保善家的笑嘻嘻的进来了，笑道：“太太，我听说了，是二太太自己找来的道婆，不知道要做什么坏事，如今自作自受，人也吓傻了！太医说能不能治好终究不好说呢！” 邢夫人只想大笑三声：“傻的好，傻了好！” …… 前院宝玉的院子。 睡梦中的宝玉被惊醒，睁着大眼道：“怎么了，怎么了？” 袭人忙上前柔声安慰道：“没事，我去看看，你先躺着。” 过了好些时候，袭人面上很难看的回来了。 宝玉忙爬起身问道：“怎么回事？那声音好吓人！” 袭人道：“太太屋里今儿又闹鬼了，太太也受了惊吓，好在没有大碍，太医已经开了安神的药，现在天已经晚了，二爷明天再过去吧……” 宝玉皱眉道：“太太院里怎么总是闹鬼？” 袭人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二爷快睡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