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店内相谈
赵易大手一挥：“小二！无需多言，先来四碗牛rou面！” “好嘞！”小二一听，喜笑颜开。 “别别别，赵老弟，初次相识，这怎么好意思，让您二位破费了。” 那壮汉虽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说起话来却十分温和，有种反差萌。 “啊？二位也吃啊……”赵易有些尴尬。 壮汉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赵老弟还真是个妙人啊，小二！我二人来两碗牛rou面。” “好嘞！”小二眉开眼笑。 “赵易，我吃一碗就行，两碗有些多了。” “啊？你要吃两碗啊……” 李飞：…… “嘿嘿，你不用担心，那三碗都是我的，我的饭量你还不知道吗？” 赵易付了钱，拍了拍肚皮。 李飞捂脸：emmmm 四人等面的工夫，闲聊起来。 “两位小友可知，江西遭遇大灾，洪水肆虐，民房良田，冲垮了何止百里啊！ 练武之人，武功高强者，一掌可碎巨石，在普通人眼中已是神仙之能。 可与天地比起来，犹如繁星比皓月，此次大灾，不知又要有多少人死去，唉。” 那须发微白的老伯叹了口气，说道。 “是啊，天地间，人人皆为蝼蚁。我等生于天地，死于天地，如同牢笼般，世世代代不得脱身。牢笼轻颤，笼中蝼蚁便不得安宁。 也不知，牢笼外，是怎样的光景，说不定会是一个无比美好的世界呢。”赵易说道。 “美好？也许牢笼之外，是更大的牢笼！ 身在笼中，虽天灾人害不断，却也是利弊皆有，我不知这世界多大，能容的下多少人类，至少食物不允许人类无穷无尽的增长。 有限的食物与各种各样的资源导致人与人之间的掠夺与战争，天灾，可能就是上天强行减少人类数量的一种手段。 你我都是普通人，行医治病以谋生计，钱都没赚多少，老婆都没讨，就想世界之外那虚无缥缈之事，未免有些无病呻吟了。” “李飞，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知道世界的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吗？” “不想，就算想，又能如何，我现在就能飞出去？” “那如果你真能飞出去，你想出去吗？” 李飞沉默少许，悠悠说道：“还是不想，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人类在这个世界不知生存了多久，不断探索，发现。 一代一代古人的智慧结晶，生存经验流传下来，至少我对这个世界比天外熟悉多了。” “就是因为人类已经在这个世界生存很久了，才更应该去看看神秘未知的天外世界啊！ 要是我能知道天外是什么样子的话，就算看一眼，死也值了。” “好了好了，二位小友不必争吵，对了，刚刚听李小友的话，二位还是行医之人？”老伯打了个圆场。 “老伯也太看得起在下了，我等离“行医”二字还差的远呢。 我二人跟随师傅学医数年，深感此道之难，平时在师傅身边也是打打下手，记录一些草药之类。 诊治一些常见小病倒还游刃有余，遇到难一些的病，就捉襟见肘了，还是挣扎在学医的路上啊。”李飞摇摇头。 “说起师傅，咱俩吃完面也要回家收拾收拾盘缠，以免慌乱，明日还要随师傅启程前往江西呢。”赵易插嘴道。 “哦？这是为何？”老伯疑惑。 “师傅说了，洪水过后，必是疫病流行，便想前往江西救治百姓，我二人也会跟随。”赵易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二位小友的师傅，也是心善之人啊，我也望这天下，灾祸越少，便越好，毕竟，倒时受苦受难的，还是黎民百姓啊。”老伯有些感慨。 “来了，各位爷，六碗牛rou面！” 小二从后厨端出六碗牛rou面，两手各持一托盘，每盘上搁三碗，动作迅速，身手敏捷，汤汁却不见半点撒出。 如果你要问他如何做到的，可能他会说四个字：“熟能生巧”。 “诶，面来了，快吃吧，我跟你说李飞，这面，一绝，一绝啊，哈哈哈哈哈。”赵易大笑。 李飞接过一碗面，从筷笼中拿出一双筷子。 李飞尝了尝，不尝不要紧，一尝吓一跳，顿时精神一振，这面，麻！辣！鲜！香！ 老伯看李飞吃的两眼放光，哈哈一笑：“看来二位小友也是喜辣之人啊！” 没想到这牛rou面如此之辣，对平常的人来说，是吃下去就能辣出眼泪的程度，唯恐避之不及。 可对于李飞赵易二人，却都视为美味佳肴。 喜欢它的自然喜欢，讨厌它的自然讨厌。 此店开的偏僻，只有真正爱吃的人才会来此。 不喜吃辣的人是体会不到吃辣的美味，能体会到的，本身不就证明他是个喜辣之人吗？ 二人吃的欢快，吃完后，与老伯和壮汉道了个别，便匆忙离去了。 “师傅也一大把年纪了，还常怀悲天悯人之心，时常cao劳，身体也是大不如前了，这次去江西，师傅他非要前去，我苦劝无果，我担心，师傅他时日无多啊。”赵易满脸愁容。 “你不要多想了，师傅常谈生死，早已将生死看淡，余日所求，怕是只有尽自己微薄之力，救死扶伤。 正所谓，医者仁心，师傅既然想去，我等跟着便是，怎么，你还嫌麻烦？” “你在说什么啊，我岂是那种人？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师傅的身体吗？” “担心，可担心又能如何？师傅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他决定要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师傅他行医数十年，救人无数，治病救人早已刻在他的骨头里了。 如今老了，要是就此归乡休养，的确能多活数年，但最后师傅恐怕也是忧郁而死，唉。”李飞也有些伤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人既注定生于世，也就注定死于世，生死虽已不可更改，可生死间却容我等挣扎一二。 师傅他老人家能在世间找到一件真心想做之事，已是不易，如能在驾鹤西去之前，多救些黎民百姓，到最后也能含笑而去吧。”李飞说道。 赵易听了，有些动容，是啊，师傅每救一人，都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啊。 “那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谁说的？你能说出这么深刻的话？”赵易质疑。 “当然是‘老子’说的了，否则还能有谁？”李飞翻了翻白眼。 “你放心，万一你死在我前面，无论有多难，你的墓前一定摆满你爱吃的美食。 像那个李氏牛rou面，先摆它十碗！给我的好兄弟尝尝鲜。”李飞拍着赵易的肩膀，认真说道。 赵易听了，虽有些咒自己死的嫌疑，但还是有些感动。 “好兄弟，真够义气。”七个字还没说出口，却听李飞说道。 “不过实在是浪费粮食，食物就不摆了，就都摆碗吧。” 当时七个字噎在嗓子眼里，赵易差点没背过气去。 “不过摆碗也浪费啊，须知还有那么多人没有碗用呢，要不就都不摆了？”李飞想了想，说道。 “额啊……”赵易感觉自己受了非常严重的内伤，连心都在滴血。 赵易气的把“好兄弟义气”五个字咬碎吞了，把另外两个字吐了出来。 “真……狗（够）……你别跑！没义气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李飞见势不妙，已是大笑跑开。 两个二十岁的人了，还是这么顽皮，虽然有些幼稚，但也羡慕他们之间的友情啊。 夜深，李飞入睡，盘缠等物母亲也已帮忙备好，只等明日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