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黑与白
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切其实都是路西法的经历，而我只不过是一个演员，在演绎着他的剧本，他的人生。 可是看着那奇异的景色出现的时候，我发现我就是路西法，我发现我已经入戏了。 大战已经持续了将近两千年了，这两千年来的经历突然席卷我的记忆，我不知道梦中是否还有梦，不过我突然记忆起了这两千年来的每一个日出。 在那战争的年代，我不愿休息一刻，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必须用来研究作战计划，研究迎战的策略，但是每天的这个时候我都能静下心来，每一天的这个时候我都变得有耐心了，我耐心的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因为我只有在这一刻才能保持平静，我的心才能够有一丝的平静，哪怕战争再恶劣也无法打到我。 “她是你的恋人吗？”撒旦问道。 “她是唯一值得我思念的人。”我微笑的说道，好像每次提及她的事情的时候，我都能有好心情。 但是我并不知道她谁是，或许她真的就是路西法的恋人，我试图要去想象她的模样，可是这方面的记忆已经被路西法封存太久我无法触及。 不过，我知道，我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因为现在大魔王撒旦已经被我擒获了，只要将撒旦斩首了，我就可以回天堂复命了。 想起她，那个我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名字的她，我的心情突然大好，我开始有些期盼了，期盼那一天的早日到来，心情就好像是要见久别的亲人一样激动不已。 “听说你被称为天使第一勇士？”撒旦说道。 “是的。”我头也不回的说道，“现在我已经是天下第一的勇士了。” “以你这个年纪能够修炼成六翼炽天使，而且还能名列于七大天使之首，已经是相当难得了，能够败在你的手上，我感到相当的荣幸。”撒旦说道。 天地间他无所畏惧，哪怕是神，他也没有任何畏惧的，但是撒旦在世界上唯一畏惧的就是没有一个像样的敌人，而我却正好消除了他的恐惧，让他再次享受到了生命的价值。 我回过头来看了看跪在审判之台上的撒旦，我突然意识到，意识到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他死了我何处去寻找可以和我匹敌的对手呢？ 两千年来，我和撒旦多次对战，各有得失，但是撒旦还是稍逊一筹，败给了我。 “成者王，败者寇”这个道理撒旦当然明白，所以在恶魔大军陷入全线溃败的时候，他没有听副将的撤退的劝言而是一人单枪匹马的冲入了天使大军。 我突然记起了和撒旦大战三天三夜的场景，那个时候的我身披七色铠甲，手握宝剑，是何等的威风，虽然我明知道那不是我，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 只有真正的英雄才够资格傲慢，而我就是这不败的神话，我就是天地间的英雄，独一无二的存在。 “没想到那时你居然会和我决斗？”撒旦看着这位年轻的天使长，面露微笑的问道（这自然是从语气中听出来的，因为他的脸已经完全被他的长发所掩盖了，已经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变化了）。 “因为你要求了，所以我就做了，毕竟你也是一个可敬的对手。”我说道。 我记得平时若是有什么人敢打扰我等待黎明，那么我肯定会气愤填膺的，重罚于他。 但是这次，或者说是单独对于撒旦，我好像特别的有耐心，因为我们都是毫无畏惧的强者，都是高高在上之人，我们拥有不屈不挠的意志，所以我们心灵相通。 在天堂，我是唯一一个可以不向神下跪之人，我又一次记忆起了每一次冒犯神的情景，那时的我是那样的傲慢无礼，是那样的桀骜不驯不可一世。 神虽然对我这个桀骜不驯的年轻天使很是不满，但是天地间也只有我能够击退恶魔大军，所以神只有赐我免跪拜之礼。 不过我却丝毫不领这份情，因为跪与不跪都是我自己说了算，用不着别人赏赐，所以我在天堂依然是桀骜不驯不可一世。 “看来我们都是同一类人。”撒旦说道。 我并没有回答，不答自然就表示了默认，这次黎明前的黑暗似乎来得特别的晚，我从来没有试过这么漫长的等待。 难道是由于今天马上就要见到你了，所以我反而弄不清时间的长短了。 “怎么？看来你有点焦急？撒旦问道。 “恩，两千年来我每天都有这样的等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感觉，似乎有所不同。”我在自己的敌人面前没有任何掩饰的说道。 能成为你敌人的人往往也能够成为你推心置腹的朋友，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战争让我们必须相互学习，彼此了解。 我与撒旦，对战了将近两千年的两个人，一个恶魔，一个天使，一个暗，一个明，两个完全对立的人，却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虽然我和他都只有在战场上见过面，虽然我们只有这一次才真正的说过话，但是我们确实是相互了解的好友。 “有些东西，在你即将得到的前一刻，你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虽然你为此已经等待了几千年，忍受着几千年的离愁，可是那即将相见的前一刻，你总是无法忍受，总会觉得它过得太缓慢。”撒旦意味深长的说道。 “没错。”我问道。 “听说你以前也是一个天使？”我看了看撒旦突然问道。 “是的。”撒旦回答道。 “既然你也是天使，那为什么会遁入魔道呢？”我问道。 “魔道？哈哈哈哈。”撒旦大笑着说道，“何为魔道何为正道，你难道不明白？” 我自然明白，我突然对自己会问出这样一句话而感到惊讶，是的，什么是魔，什么是神，什么是正，什么是邪，这些本来就没有真正的定义。 神说恶魔是邪，天使是正，但是神凭什么这样说呢？凭他是世界的主宰，凭他创造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