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传销
听到这，若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见他眉头一皱，握紧手机，匆忙问到： “怎么了欧阳？……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这两天弟弟和我联系时，说话总是吞吞吐吐，闪烁其词……况且最近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好像是进了传销组织，被人给控制住了……军校管理严格我也出不去，所以……” “那你知道小强，他现在在哪里吗？……我怎么才能找到他？……” “电话显示是在商丘，我一会把他的号码发给你。” “好的！……欧阳，你也别太着急，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他，应该没什么事的……” 说了些宽慰的话，又聊了些最近的事情，直到很晚，两人才挂掉电话，各自休息去了。 晨风轻拂，纱帘晃动，一缕耀眼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窗子，照进了简陋的卧房。 若南揉揉被阳光刺痛的眼睛，朝窗外看了看，见已经是日上竿头了，他便匆忙起身，洗漱过后，才叫醒了贪睡的小斐。 吃过早饭，和家人又聊了会天，若南便找了个借口，带着小斐，坐上了去商丘的客车。 在这个京九与陇海线交汇的铁路枢纽城市，每天都聚集着一群天南海北梦想发财的人。他们像是处在十字路口“孤儿”，在物欲横流的花花世界里，迷失了方向…… 火车站广场内，人头攒动，cao着南腔北调的各色行人和叫卖声此起彼伏的小商贩们，都一样在匆忙的人群中，迷茫的游荡着…… 客车在广场旁边停了下来，若南带着小斐刚下车，就拨通了小强的电话， “喂，你找哪位？” 听到对方，竟然是cao着地道的南方口音，若南不由得一愣，等转念一想，他便匆忙一转口气，假装疑惑的问到： “朱小强在吗？……前几天我和他哥联系，说跟着小强做什么项目，可以挣大钱……所以我就带着投资的钱，到商丘来了。” 若南说完，对方先是停顿了一会，然后又慌忙笑着说到， “呵呵……你等下，我去叫他接电话。” 不一会的功夫，就听电话里传来了，那熟悉的家乡口音， “你是哪位？” 确定那是小强的声音以后，若南便压低了嗓门，悄悄地说到： “小强，我是若南……是你哥打电话，让我来的……” 正说着，若南就隐隐约约的听见，电话里传来了，那个地道的南方口音， “打开免提……” 听到这，若南立马改了语气，然后假装傻里傻气的说到： “强子，我已经到了，还带着做生意的本钱那……你快点来接我……哦，对了，我在火车站广场的大灯箱下等你啊！……这里是河南，手机漫游费挺贵的，我不和你说了哈！” 还没等小强回话，若南就匆忙把电话给挂掉了。 等他合上手机，却忽然感觉到，身边好像是少了什么，迷茫了一会，若南才忽然意识到是小斐不见了。 “他不会是，在我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走丢了吧？” 正当若南埋怨自己粗心的时候，他却忽然听到不远处的人群中，传来了一阵阵戏谑的欢笑声。 “小孩子爱看热闹，不会是跑那里面了吧？” 想到这，若南便快步朝人群处走了过去。 “你这龟孙，竟然敢打老子！……看老子不杀了你！……” 人群里一个沙哑的声音过后，瞬间就让人群变的沸腾了——“哈哈……哈哈……”。 不明就里的若南，还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他慌忙走到拥挤的人群外，急忙踮起了脚尖。等他定眼一看，才不由得放下了心来。 只见一个皮肤黝黑，骨瘦如柴的中年人，双膝盘坐在地上，右手晃动着一把用橡胶做成的道具——菜刀，左手握着一簇细长而又结实的铁链。顺着铁链看去，就见每条链子的尽头，都拴着一只瘦弱的猴子，其中唯一的一只老猴，竟然还抓着一颗燃着的烟，不停的抽着，另外三只小猴却都瞪着可怜的眼睛，注视着那中年人。 “咦！那不是小斐吗？” 就见那三只小猴子的背后，小斐正瞪着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默默的注视着它们，手里的蚕豆早已经不见了，而那几只小猴子的旁边，却散落了一地蚕豆皮。 “这小家伙，就知道贪玩。” 想到这，若南刚要走过去，叫他出来，却忽然看到，那黝黑的中年人，一边拉了一下拴着老猴的铁链；一边破口骂道： “mlgb的，快把老子的烟还给我。” 话音刚落，那老猴像是听懂了似得，但见他立马丢掉嘴里的烟，飞快的跑过去，在那中年人头上，用爪子狠狠地拍了几下，然后抢走那人头上的破布帽，闪逃到一边去了。 见此情景，人群中又爆发出了一阵“幸灾乐祸”的欢笑声。然而就在此时，若南忽然发现，身旁开始有人，不断面带失落的离开，正疑惑间，一个中年壮汉突然走到了他的身边， “喂！看演出拿钱，一人十元！” 听到这，若南不由得一愣，心想：在这露天的广场上，玩个小把戏，要些钱倒也无可厚非，但是他那种蛮横的态度，而且还是强迫性的要挟——必须10元钱。这让若南感觉到像是被打劫了一般，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就cao着河南当地的方言，喃喃的说到： “我家就是这里的，况且我也是刚走过来，身上没有带钱！” 那壮汉听到一口地道的本地方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见他一转身，朝若南旁边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农民工厉声说到： “唉！看演出费10元！” “我……我也是刚到……我，我身上没有钱……” 壮汉听到这，不由得白了那农民工一眼，然后威胁的说到： “看一眼也算看了！……没有钱！你出去打工会没有带钱？……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给是不给！……” 听壮汉这么一说，那老实巴交的农民工便吓得慌忙从口袋里摸出10元钱，战战兢兢的递给过去，接着又慌忙背着他那厚重的行李，匆匆地离开了。 看着那农民工离开的背影，若南忽然想起来，那天和泽浩一起在济南火车站遇见的事了，心想： “这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正琢磨着，若南忽然感觉到，背后好像是有人喊了自己，他便慌忙转过身，就看到小强和另外两个年轻人，朝他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若南见状，一边和小强挥了挥手，一边把人群里的小斐叫了出来。 “南哥，你怎么来了啊？” 小强走到若南身边，一边使了个眼色，一边疑惑的问到。 “是你哥说，你在这里做什么项目，挺赚钱的，所以我就过来了……我还带了三万块钱，打算和你们合伙干那。” 若南说着，便把那天泽浩给他的钱，从背包里掏出来，给小强他们看了看。跟随小强一起过来的另外两个年轻人，看到若南掏钱，眼睛都不由得亮了起来，就见其中的高个慌忙说到： “强子和我们都是朋友，是一起的……我们做的这个项目，是国家十二五规划的扶贫项目，确实是不错的……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样吧，我们先回去，吃个饭，晚上还有专家讲座，到时候你听听，也能了解一下。” 听着那江南口音的普通话，若南却假装迷糊的点着头。 见若南也没有什么异常，两人便带着他和小斐、强子，一起乘上出租车，离开了火车站广场。 出租车不知绕过了多少条街道，才在一座老旧的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咱们先吃点饭，正好晚上还有个专家讲座，吃过饭可以去听听。” 刚下车，那两个年轻人中的高个，就招呼着众人，走进了小区旁边的一个餐馆去了。 吃过饭，才下午5点多，见时间还早，那两个年轻人便和强子若南小斐他们一起，向小区里面走了过去。 老旧的小区内，绿树成荫，因为远离城市的喧嚣，所以这里显得格外安静。除了几个老年人三五成群的，在一起打着牌，在这少人出没的院子里，也只能是越发变得冷清了。 若南带着小斐，跟着他们一起走进了，后排一栋楼的六层。刚一进屋，他就被里面的情景给惊呆了： 只见三室一厅的房间内，住着将近40个形形**的人，虽然住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但似乎每个人都面带喜色，他们有三四个围坐在一起打牌的，有下象棋的，有在一旁看笔记的，也有偷偷跑在一边打电话的…… 若南带着小斐和强子刚走进其中的一个卧室，就见六个年轻的小伙子，都匆忙围了过来。 “龙哥，这位是？” “这是南哥，这小兄弟是南哥的弟弟。” 听到那几个人叫强子龙哥，若南有些不解，正疑惑间，便又听见强子接着说到， “南哥，我们这七个兄弟，都是从小在少林寺学过武的……因为我们都是“义”字辈徒弟，所以我以前法名叫义龙……这是义虎，义豹，义蛇，义狼，义鹤，义鹰……他们几个都是跟着我一起到这里来的。” 强子说完，眼神里显得有些失落，只见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转身，朝那六个人问到， “我刚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到她？” “刚才她好像和……” 还没等义鹤说完，义虎就慌忙打断他的话，喃喃的说到： “她好像是出去了，我们也不太清楚。” 强子听完，便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 在房间里聊了没有多久，就听到客厅里有人叫他们一起去开会了。 会场是在小区后面一个宽敞的平房里面，简陋的桌椅，破旧的讲台，使会场显得异常寒酸。但是在讲台上方的投影仪上，却显示着贵族人生活的场景：香车，美女，豪宅，沙滩，烛光，红酒……似乎每一种元素，都诱惑着每一颗干燥，穷苦的心…… 会场里已经坐满了人，若南他们几个刚坐下，不多时，就看到一个戴眼镜的老头走上了讲台。 顷刻间，台下便鸦雀无声了，只见那老头收拾了一会电脑，然后才咳嗽了一声，接着喃喃的说到： “今天演讲的题目是‘机遇 魄力=财富’” 说完，老头打开了ppt，就见屏幕上写着三行字： 1，为什么我还一无所有？ 2，敢拼才会赢！ 3，做不了富人的孙子，就做富人的爷爷！ 看到这些标语，若南也想了许多，正当他感到茫然间，却忽然听到那老头，故作深沉的说到： “国家十二五计划，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然后再带动其他人富，我们这种营销模式，就是最好的一种模式……” 老头讲的起劲，台下的人也听的认真，但见他们一会做着笔记，一会又高声喊着那些所谓激励人的口号，会场的气氛好不热闹。然而就在最后，让一些所谓“成功人士”演讲的时候，状况出现了： 一个身着红衣的年轻女人，亲过身边一个光头男人过后，刚上讲台，正当她打算兴致勃勃地演讲，所谓成功的时候，就听到台下忽然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吼叫声： “去你md演讲！……都tmd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