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池上善的座右铭

    斗极岛自建岛以来有就有一项活动，每逢斗极塔内有能力者进行大场战斗，一般都会延期，整合到一天进行，这一天被称之为斗极盛会。盛会当天，全岛的人都可以在岛上的露天场馆内通过巨大的三维屏幕观看现场直播的每一场战斗。每次斗极盛会都会邀请当红歌手进行歌舞表演助阵。一边欣赏激烈的战斗与精彩的演出，一边开怀畅饮，纵情欢笑，热闹非凡！歌图登上斗极岛后的几个月来，这样的斗极盛会举办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是一场全岛狂欢！斗极岛管理员公布了即将举行的斗极盛会，这一次大场比赛凑够了十二场。其中四人挑战第三十层，三人挑战第四十层，二人挑战第五十层，一人挑战第六十层，一人挑战第七十层。最后一场战斗，也是当天的重头戏，是第九十层挑战赛。挑战第九十层的“勇士”正是歌图。歌图在通关第八十层后，念能力有了飞跃式提升，战斗力飙升。此后的战斗势如破竹，一路杀到第九十层。成为了建岛以来第一个挑战九十层的能力者，并且未尝败绩。毫不夸张的说这一次的斗极盛会就是为了这一场战斗举办的都不为过。所有人都对这一场战斗充满期待。歌图的成就让他成为了斗极岛有史以来的第一人，引得无数能力者崇拜。盛会的日子逐渐临近，场馆即将布置完成。这天歌图、徐步高、达越、宁馨与肯丁等人站在俯瞰斗极岛全景的公园内闲聊。达越眼看场馆布置的华丽程度空前，忍不住吐了个槽：“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我们拼了命战斗，却被人当成演出。”“这没什么吧？”徐步高说，“就像拳击、格斗比赛一样，普通人中不也有这样的运动吗？”“那种体育运动不会出人命吧，也不会有人受重伤。”“你不必在这种事情上过于较真，斗极岛是收留与培养能力者的地方，这里不是慈善组织。”“我知道，但我就是觉得能力者玩命战斗只是为了取悦观众像小丑一样，能力者不该是这样的命运。”曹公英说：“场馆布置得真是华丽。”达越说：“是啊，就像斗兽场一样。”宁馨说：“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啊，为了追求刺激。我听说观看直播的人都是有钱人，特别是花大价钱购买第一视角的人。因为限制了数量，价格都竞拍到了天价。”达越说：“网站运营人员都是鬼才。”这时歌图突然看到不远处露天的歌舞会场外墙的巨型屏幕出现一人的半身像，那美丽的容貌让他非常眼熟。“小曦？”徐步高说：“是的，这次斗极盛会据说会邀请小曦前来演出。”歌图转过头。徐步高看出他想问什么：“是真人，小曦会来斗极岛进行真人表演！”“真的？”“当然了。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小曦来过斗极岛。”徐步高说，“怎么样，变得兴奋起来了吗？不过当天你要战斗，要多加小心。”身后响起达越的声音：“宁馨，你要再次挑战六十层了吧？也要小心啊。”“我没关系，倒是歌图……”宁馨说，“九十层啊，从未有人挑战过，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怪物。”达越附和道：“是啊，打不过千万不要勉强。”歌图说：“我不会勉强的。”徐步高说：“未尝一败的战绩要终结了吗？”歌图反问他：“你不再挑战八十层了？”“我看完你在第八十层的战斗，决定再准备准备。”达越问：“宁馨，我教你念气变化的技巧你学会了吗？”“学会了一点儿。”宁馨又说，“还有肯丁也要小心。”肯丁没有回答，达越接过话说：“他肯定没问题的，因为我们所有人中只有他是绝顶高手啊。”“绝顶高手？”宁馨对这种说法感到奇怪。达越笑着说：“对，就是字面意思的‘绝顶’。”宁馨忍不住笑，“绝顶”原来是这个意思。远处传来肯丁的咆哮：“达越，你小子又拿我来寻开心！”“你别生气啊，我是在夸你啊。因为你是最特别的，那个光头那么亮，一看就能吸收自然中的气，为自己所用……”“真的？”“真的！”“我信你个鬼，你这小子坏滴很！”肯丁没有相信达越的鬼话，尽管他说得言之凿凿。而歌图此时却忧心忡忡。斗极岛定期举办斗极盛会与邀请小曦来斗极岛演出肯定都是池上善的主意，至少可以确定是得到了他的首肯。斗极岛是能力者的庇护所，面对的敌人是整个帝国，居然如此张扬。这样的所见所闻加重了他对池上善的怀疑。徐步高看出歌图眼中藏着事情，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歌图只是摇了摇头。他不是想对他隐瞒这件事，而是因为这件事连他自己都只是捕风捉影，就算让他说，恐怕连这件事的原委都讲不清楚。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种担心，那就是这件事的真相过于黑暗，一旦说出口，在能力者中传开后果非常严重。所以他在决定弄清楚真相之前，不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斗极盛会开幕前，池上善来到了斗极岛。歌图见到了他，在斗极岛的第二高楼，极皇酒店顶层。这是他在上岛后第一次与池上善见面。约定的时间是傍晚，正好是晚餐时间。在酒店宽敞的顶层，透明的屋顶如同露天一般，星空之下，房屋内亮着明亮的灯光。整个房间面积有近千平，只有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餐桌。桌边只有一人。池上善一身精致的正装，使得圆滚滚的体型显得更加圆润。餐桌四周播放着许多三维立体影像。有时政要闻，有娱乐节目，就像一个人的剧院。歌图到时，池上善已经吃上了，薄如蝉翼的rou片沾着殷红的酱汁，啧啧有声。他头也没抬，随手一挥，示意道：“坐，吃吧。”美食已经摆好，十分精致，杯盘碗一应俱全。池上善看着桌边屏幕播放的节目，有些入神。良久，眼角的余光见歌图一动不动，终于转过头。在他质疑的眼神下，歌图终于动筷。“最好的天河湾鳕鱼，突出一个鲜字，吃过它你就知道鲜这个字的部首为什么是‘鱼’了。一刻钟前活蹦乱跳的鳕鱼，此刻带着血，蘸着我与大厨一起研制的秘制酱汁，小心将舌头一起咽下去。”歌图刚好将rou夹入口，并没有觉得多么美味。却看到池上善用厚厚的嘴唇将一条薄薄的rou片吸入口，酱汁溅得满嘴都是，便再也没了胃口。歌图放下筷子，池上善也没有再劝，他看着桌边的节目，吃得很香。过了一会儿，他用餐布擦了擦嘴巴，对管家罗绮说道：“你先出去，有事我叫你。”罗绮点头应命，离去。只是在最后一刻，歌图感到他瞪了自己一眼。罗绮离开，房间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池上善仰在椅背上，点燃一根雪茄，深吸了一口说：“有史以来最强大的能力者，亲眼目睹一位明星，不，是超新星的诞生，歌图，你果然是个人才。”池上善看着歌图，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其实在最初将歌图送上斗极岛时，他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池上善也是斗极岛在线上开办的赌博网站的用户。因为他拥有内部消息，很多熟人都很看好歌图，所以他在这个新人身上押了很多大注。但是歌图最初的表现让他的信心产生了动摇。虽然他赢了比赛，但胜利方式实在是太惨烈。糟糕的表现完全配不上“天赋异禀”四个字，更是与“超新星”这样的名号相差十万八千里。于是在后面几场战斗中，特别是对战擂主的几场关键战斗，池上善都押了歌图的对手。结果可想而知，之前赌赢的钱都吐了出去。因此，如果池上善对待歌图的态度很差，那么便不难理解原因。但是，池上善并没有给歌图脸色。因为他对这种事分得很开。歌图让他赔钱是一回事，他展现出过人的天赋与成长为一名能力者中的佼佼者又是另一回事。他对歌图是十分欣赏的。歌图在餐桌上的表现让池上善看出了他有心事，将罗绮支开也是这个原因。“说吧，你有什么事？我的大勇士。”罗绮被支走，正合歌图的心意。他开门见山的问：“池老板，斗极塔中的那些念兽你是从哪儿弄来的？”“他们没跟你说过吗？从赤荒大陆狩猎来的。”“我不信。我不相信你们能将那么强大的念兽活捉。”池上善仰在椅子上，跷起腿。他抽着雪茄看着歌图。他的这个问题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说：“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一支专门的猎人部队，全部由能力者组成。专门从大陆外的各地抓捕念兽。”歌图才不会相信这种鬼话。他也不想再绕圈子，更加直截了当的问：“你是不是能力者？”他曾经问过这个问题，池上善没有正面回答。此刻他抽着雪茄，依旧不打算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这件事与你有关吗？”歌图直视他的眼睛，眼中射出寒芒：“你少给我卖关子！”“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我会让你说的！”歌图忽然站了起来，念气在他头顶聚集成一个巨大的人形。人影几乎遮蔽了整个餐桌！念气激荡，犹如冰冷的雾气。能感觉到其中隐藏的强烈敌意。这时门忽然被撞开，罗绮冲了进来，他大声道：“歌图，你想干什么？”面对歌图的怒目与弥漫的念气，池上善并不慌张。他对罗绮说：“你先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进来。”罗绮显得非常迟疑。他明白的说道：“我警告你，歌图，无论你想干什么，你先想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说完他再次离开，关上了门。池上善说：“别激动，坐！”歌图仍旧站着。池上善晃着杯中的红酒，喝了一口。“歌图啊，你究竟在怀疑什么？”他的语气像哄小孩子一样。歌图实话实说：“我怀疑你是站在哪一边的！”池上善笑了。“你还记得是谁把你送到我这儿来的吗？”“他们也许被你骗了。那些念兽的来历，制作那些念能力武器的结晶，以及你的直播和赌博产业，他们不会知道你干的这些事，而这一切都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池上善抽着雪茄，吞云吐雾。“你知道楚才吗？”“楚才？”歌图略微思索，马上就想起了这个人。“你是说那位有名的帝国科学家楚才博士？”“正是。他因为能力者的身份受到迫害，现在就在我这里，那些念能力武器就是他的杰作。”“可是，他不是……”“是的，他的死亡是假的。”歌图大吃一惊。楚才，帝国最高荣誉“苍穹之翼”勋章为数不多的获奖者之一。几年前他的离世曾造成很大轰动，被称为帝国最大的损失。池上善口中吞云吐雾。“关于念兽的来历，从赤荒大陆带回这一说法确实是谎言。但是我能告诉你的也不多，因为即使是我也并不清楚这件事的全部，我是通过神秘的中间商获得的念兽。有一点你说的没错，这是一个黑色的产业链，我们只是其中的一环。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三个字。”歌图面容严肃。池上善肥大的嘴唇吐出一股黑色的烟雾，随着烟雾冒出了那三个字：“金银岛。”“金银岛？”歌图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没听说过吧？这是一个比斗极岛藏得还要深的岛，即使是我都不知道它在哪里，关于它的信息了解的也很少。如果你哪天找到了这个地方，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也想参观参观。”歌图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眉头深锁道：“我听说帝国在制造什么超级士兵，通过基因技术……所以有一种说法，基因变异也是念能力起源的一种可能。”“这种事不在你我的讨论范围内。但是……”池上善说着眼神一变，他的背部离开椅子，微微前倾，“但是说到‘士兵’，我倒是有一件事可以告诉你，帝国确实在研究一种人造兵器，那就是人形兵器！”“什么？人形兵器！”池上善手一挥，示意歌图坐下。歌图这次乖乖地坐下，眼神却没变，直直看着池上善。池上善语气变得神秘，这是很罕见的。他说：“关于人形兵器这件事只有一个传闻，真假难辨，但可以猜测，他可能就是用来对付能力者的，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么多。”歌图的表情变得不满。池上善正色道：“歌图，你知道，我只是一个商人！”“我知道！”歌图把头一歪，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神色。池上善又把腿跷了起来，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着名企业家也好，商界奇才也罢，抑或是慈善界第一人，其实那都是些虚名，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是一个商人，除此之外皆是虚名。而逐利是商人的本性，商人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他喝了一口红酒，慢条斯理的说道：“关于斗极岛，它是一座人工岛，你知道建造它的成本吗？还有维护与运营的成本？”歌图低着头，自然答不上来。“永远不做亏本的买卖，这就是我的人生信条。懂吗？我是生意人，即使不缺钱，也会让我手上的所有生意都赚钱。”两人用餐结束，站到阳台。在极皇酒店最高层，可以俯瞰整座人工岛与一望无尽的大海。池上善递给歌图一根雪茄，很细，与之前的不同。“偶尔换个口味试试也不错。”池上善扶着围栏说：“我不知道帝国为什么要杀能力者，我想帝国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我同情那些被杀的能力者，他们明明没有做任何坏事，为什么必须得死呢？想不通我也就不再想了。我本就对不赚钱的事不感兴趣，也从来不关心政治，不喜欢政治，那是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该想的事情。”歌图抽着雪茄问：“商焘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吗？”“当然……不知道。”池上善说，“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公平。歌图，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能体会，钱多到一定数目，就只是一串数字罢了，做自己喜欢的事，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歌图没想到池上善居然会对他讲这么一番大道理。池上善又说：“如果说我的前半生只为了挣钱，那么后半生……”歌图以为他后半句一定是：怎么花钱。结果池上善却说：“后半生就是追求理想！”“我以为你是为了追求刺激！”池上善拍了拍他的肩膀。歌图问：“你有……什么理想？”“追求更先进的科学技术，就是我的理想。”“这和人生信条不矛盾吗？你不是不做亏本的买卖吗？”池上善又拍了拍歌图的肩膀：“……”歌图吸了一口雪茄，因为不合口味，果然被呛到了。他揉着眼睛，忍着眼泪，说：“池老板，不用跟我讲那些大道理……你这是在玩火。”一阵尴尬的沉默。“不会所有的事都如你所愿，天下也没有那么完美的事。”池上善的这最后一句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歌图解开心中的疑惑，但谈话并不愉快。那种厌恶的感觉就像吃饭时咬到砂子！不愉快到他连欣赏人工岛美景的心情都没有。池上善说的那些话，歌图只认可其中的一句：钱多到一定程度只是一串数字。但是财富到达一定程度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权力。想不被卷进政治并没有那么容易。就比如这个为能力者而建的斗极岛，池上善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歌图俯视暮色下的斗极岛，雾霭沉沉，景色模糊一片。他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