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动物乐园

    顾漫盈仍旧是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虽然款式不一样。看得出来，她对黑色情有独衷。约会即是逛街，购物、闲聊、美食。歌图对这种事可谓驾轻就熟。两人并肩走在商业步行街。歌图发挥他的口才，无论什么话题都能讲得妙趣横生。终于将顾漫盈逗得开心起来。歌图偷偷打量她的侧脸，干净而又平净的面容格外耐看。他想起父亲的话，大胆牵起她的手来。顾漫盈没有任何反应，即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甚至连脸都没有转过来，像无事发生那样。歌图却将此看做默许，心想老爸说的话果然没错。第一次约会达成牵手成就。第二次约会达成拥抱成就。第三次约会，歌图在行人稀少的街巷趁两人说话的间隙吻了上去。感觉不到任何的反抗，也没有任何反应。歌图攻势越来越猛，然而无论他怎么吻她，她都一动不动，没有摇头拒绝，也没有想要推开他，更没有用双唇回应他。就那么一动不动，歌图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于是停了下来。嘴唇还贴在一起，四目相交，他却发现她的眼神平静而又自然。那双眼眸读不出任何信息，歌图慢慢地离开了她，心情有些沉重，甚至做好挨耳光的准备，这是他的经验之谈，却没想到她说出这么一句话。“你的牙，磕到我了。”顾漫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他的脸上。歌图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该如何回答呢？该说对不起吗？顾漫盈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她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唇，继续向前走去。走出一段路后发现歌图没有根上，回过头，眼神就像看一个陌生人。歌图他还愣在原地。终于他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疑问，跑了两步跟上她。顾漫盈没有表示出不悦，但歌图却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终于这种不适的感觉随着无声的沉默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难以忍受，他终于将那三个字说出了口：“对不起。”“你不用道歉。”顾漫盈立即回应道，“这是动物的本能吧？在性行为上雄性总是很主动的对待自己的交配对像。”歌图与其说是无地自容倒不如说如同针扎。自己的行为被称之为动物本能，而在对方的眼里自己只是交配对像！顾漫盈说：“雄性无法生育后代，为了使自己的基因延续下去只能去寻求雌性。所以在两性关系上雄性往往是主动方，当无法使用其它手段征服雌性时就会付诸于暴力。我非常理解你的行为。”这番话让歌图如坠深渊，整个人都懵掉了。一向放荡不羁的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在这个女孩面前浪不起来了，甚至仔细一听她的话，他感觉自己好脏！无论是行为、动机还是整个人，都脏得让人恶心，就像……就像厕所里的什么东西那样！一股巨大的自我嫌恶感袭来，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自虐冲动。过了好一会儿，顾漫盈又说：“我知道那边有一家小吃店……”她转过头一看，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冷水淋在身上，歌图以为这样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手上的动作却无法停下。他不停的搓，不停的搓，直到把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搓得发疼，红得像要渗出血！他以为这样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手仍旧抖个不停。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再想起那些话，但“聪明”的大脑却不受控制的分析那些话中的每一个字。你的牙磕到我了——他摸了摸自己的牙，我的技术原来那么差吗？不只让对方感觉不到舒服，甚至还会弄疼对方？动物本能——原来只是动物本能，像公猪、公狗、公猫那些雄性动物那一样！用暴力让女性屈服？无论是牵手、拥抱还是亲吻，她都没有反抗，他确实是因为她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才进一步吻了她。所以他像个暴力狂！歌图照着镜子。自诩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现在想起这些话，都如同套在身上的枷锁，如同受刑一般。雾气笼罩了镜面，模糊的影子让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奇形怪状”。那些话如同咒语，在耳边回响，在脑海中萦绕，让歌图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整日不得安宁。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反思曾经做过的事。想起过往的那些经历，他从未对自己产生如此巨大的自我嫌恶。那些事……我究竟在干什么？自以为是情场高手，骨子里却只是个动物？那些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事情，现在却成了他难以面对的丑事！原来真的很差劲儿？那天过后，歌图像换了个人一样。放荡不羁的行为不见了，说话变得彬彬有礼，表情变得一本正经。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认真，甚至连站、坐姿的腰板都挺得笔直！他的父母看到儿子短时间内有了这么大的变化，惊愕不已。歌扬不无自傲的说道：“看见了吗？我早就跟你说过吧，顾漫盈是一个拥有魔力的女孩。”其实谁也不知道，歌图心里酝酿着一个无比恶毒的计划。那天过后，歌图原本用一双颤抖的手删除了顾漫盈的联系方式，想与这个“可怕”的女人彻底切割。但不久后他又重新添加她为好友，并主动联系了她。顾漫盈问他那天为什么突然走掉了，他回答说，那天在路上看到了一个特别不想见的人。顾漫盈没有深究，包括好友消失这件事她也没有追问。再次交往后歌图变得非常主动，在他热情的攻势下那天的事没有人再提起，慢慢被淡忘，两人重归于好。这天歌图再次向顾漫盈发出了邀请，说想带她去一个非常好玩的地方。出租车在一处远离市中心，有些偏僻的街道停止。说是地处偏僻，其实也只是行人略少。商铺彩色的玻璃门上播放着跳动的人形剪影，从外面根本看不出这里是什么地方。歌图在门前的电子锁上输入邀请码，门开了。极简主义风格的装饰，墙壁上挂着抽象艺术画作，客厅中摆放着四边形与三角形的长桌。桌边坐着的人，有的是机械手臂，有的安装着电子眼，有的全身上下打满了孔，穿满了钉环。看到进门的人，一个看上去和普通人无异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男子名叫吴乐，他的两只异色眼珠先是上上下下在顾漫盈身上打量了一番。最后落在了歌图脸上。“歌图，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怎么了，你在小看我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当然知道，不然怎么弄来的邀请码。”吴乐沉吟了一下，最后问：“小歌图，你是我弟弟的同学，我是为了你好，你可经想清楚。”歌图说：“放心吧，我只是来看看。”“看看？”“对，长长见识。”“是你想长见识，还是为位女孩？”“你话可真多。总之我有邀请码，你带不带我们去？”“这是规矩，我当然会带你们去。”“那就别废话了。”“有意思。”吴乐的声音忽然变了，一只手搭在了顾漫盈的肩膀上。顾漫盈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问：“歌图，这里是什么地方？”“好玩的地方。”歌图头也不回。门有两层，第一层门打开，吴乐递给两人两样东西。一样是可以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还有一样是脖环。“还要带这个？”歌图问。“当然你不怕暴露身份也可以不带。”吴乐说着将面具和脖环都戴上了。“那就不用带了。”歌图说着从顾漫盈手中收回了两样东西。吴乐笑了笑：“随便。”歌图听到他的声音变了，原来那个脖环可以改变人的声音。第一层门打开时还听到不到任何声音，当第二层门打开，奇特的声音透了进来。慵懒，散漫，悠长却又节奏感十足，期间还夹杂着拍手一样的掌声。顾漫盈走到门口，忽然闻到一股怪味。像似什么东西霉掉了，又像是食物酸掉了，味道直冲鼻孔，她不由得捂住了鼻子。通过第二扇门，眼前的景象确实让人大开眼界！因为真的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有山有水，有花有草，也有颜色各异，种类不同的“动物”，就像一个动物园！当然除了动物园中的动物其它全是全息投影。中央一座巨大的旋转舞台，几名身材妖娆的舞女跳着诱人的舞蹈。两侧还有两处宽敞的泳池，数人在其中嬉水。五颜六色，五彩斑斓的灯光不断的变幻着色彩，闪烁着，跳动着。“这里可是天上人间哦！”吴乐的手依旧搭在顾漫盈的肩上，他另一手搂过歌图一边向前走去，一边说，“小歌图，没让你失望吧？”顾漫盈回头一看，门已经关上了。两人向舞台走去，越走越近。可是这里哪有什么动物呢，同这里的投影构成的虚假景色不同，动物是真实的，不过皆是真实的人类伪装成的。落在人身上绚丽多彩的霓虹灯光，与涂抹在皮肤上的特殊油彩让人看起来像动物！喘息声，鼓掌声，甚至尖叫声，纠缠在一起动物。顾漫盈整个人都傻了，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歌图为什么要带她来这种地方！？吴乐说：“既然来都来了，就不用急着回去了。知道吧？放松自己，尽情享受！”他在全息影像生成的瀑布下的椅子上坐下，斑斓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像一头花豹。顾漫盈忽然感到身后有人向她走来，还不只一人。喘息声响起，油腻的怪味入鼻，她感到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看向歌图：“歌图……”歌图说：“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这是动物本能不是吗？很正常的事没什么了不起的，对吧？”在他说这番话时，闪烁的灯光正好落到他的脸上，一片色彩斑斓。此刻在顾漫盈的眼中，他就像个陌生人，甚至像一头野兽！而对于歌图来说，她此时的表情正是他期待已久的。这表情他一度在梦中都渴望见到，就像大仇得报那样，他心里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畅快！没错，歌图带顾漫盈来这种地方就是为了报复她，报复她那天敢对他说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