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江左神道
一条金灿灿的河流之上，一只土狗和一名美人并排坐在一把长剑之上，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条河流之中流淌的不是水流而是一粒一粒细碎的泛着金光的寒铁。 天金寒铁，经历过数个时代而不磨灭的神铁才有一丝机会成为天金寒铁，传闻天津寒铁之中有着永不磨灭的真意和许多神异之处，哪怕掺杂一点，再平凡的武器也将成为圣人梦寐以求的天圣之器，而这条河中竟然流淌着无尽的天金！这里到底是哪里？！ 长剑自是王永寿的无垢，不知为何变成了如此巨大的模样，穿梭之中不停的吸收着天金，原本剔透的剑身开始出现了丝丝金色，连剑身之中的神冥发出的乌光都有了些许亮色。 “这里是哪里？”有疑问的还有刚刚苏醒的师萱萱。 贪狼抬头望天，一轮弯月凭空出现，天空像是被惊扰的水潭，泛起丝丝波纹，但有一处却纹丝不动。 “出来吧，跟了这么久，你不累吗？”贪狼向着那处喊道。 师萱萱神色立刻变得紧张了起来，在一个诡异的地方遇到了一些诡异的人，这样诡异的环境真是让人不得不谨慎起来。 天空被撕开一个口子，一条雪白的大狗从那道口子中走了出来，赤红色的双瞳显得格外的妖异。 “你不是早就魂灭了吗？”大狗开口问道。 在见到大狗的一瞬间贪狼原本平静的神色蓦地溃散，变成难以言说的震惊，片刻之后他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啸天？” 大狗一口吞下天空中的弯月，脚下出现了一个数丈方圆的黑洞，缓缓的落在了无垢之上。 “如果我没有看错，你应该是早已逝去的贪狼星君。”大狗反问。 贪狼用力的嗅了嗅，皱了皱眉，“真是太像了，但是不是他，你是谁？” 大狗屈下前腿算是行礼，“我是天獒。” 跟随而来的赫然是大师兄天獒！ “天獒么，你们这一族配的上这一名号，我记得他死的时候你还在下界游历。”贪狼有些唏嘘也有些遗憾。 天獒摇了摇头，“那时祖父将我藏匿于南天第一星的王塔之中，我免于一死也见证了一切，祖父是心甘情愿战至身死的，他曾经誓愿守护二郎显圣至血枯骨灭，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前辈无需遗憾。” 说完之后天獒望向贪狼，希望他也能给自己一个说明。 贪狼指着脚下流淌的天金，“啸天应该对你说过江左神道。” 天獒一惊，谨慎的问道：“难道是那座圣君葬骨大墓？” 贪狼点了点头。 天獒有些激动，江左神道号称圣君葬地，圣君能活多久谁也不知道，即便是上个世代传说被磨灭的三大圣君穹高上帝、释迦中央佛和帝释天魔尊也不过是行踪不明罢了，而更多的传说是说他们遁入了江左神道之中，连天道也奈何不了他们。 贪狼指向北方，“那里便是无尽世代葬下的十二名圣君墓地，但外面有着他的大墓，如今恐怕连圣君都难以接近那儿了吧。” 天獒平静了下来，“传闻江左神道只有圣魂才有资格进入，而且只能进不能出，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魂灵可以逃出这片大墓。” 贪狼点点头，“看来啸天告诉你的事不少，本来确实是这样的，江左神道毕竟是九界之根，封灵子母河的支流，想要出来就要有压制九界本源的力量，从来没有出现过有这样力量的人，即便是圣君中的王者也不行，但上一世代偏偏他出现了。” “他是谁？”师萱萱问道。 天獒言语之间带着无限的尊崇，“难道是他？他还没死，又回来了？” 贪狼摇了摇头，“诚然第一真神在九界活出了九世，但他是真正的被湮灭了，我说的他只能是他，谁也不知道他的名字，甚至没有人能记住他的样子，他仿佛就只是一道影子，看上去轻飘飘的却有着压塌万界的力量，我们知道的是他是人族，他是仙古世代最后的埋葬者，是他将整个仙古世代埋葬在封灵子母河之中。” 天獒问道：“既然他如此强大，他为什么不将天妖一族灭绝拯救人族于危难之中呢？” 天金奔腾流动，看起来浩瀚的河流在整个江左神道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圣君墓地升起一道虚幻的人影，看着河流之上的王永寿一行人，他的身后又出现了两道人影，几人齐齐叹气， “起风了。” “雨落了。” “腥风血雨将起，仗剑者执剑而出，止戈者却不肯醒来。” 一片枯叶落在最前方的大墓之上，开出了一朵枯萎的梅花。 贪狼很是无奈和不解，“他说他累了，最重要的是他害怕，他不想再看下去了，于是他将功德给了我们，将自己埋在在那片禁地之中了。”贪狼伸出右爪，爪上有一道刀状的伤痕，初看很不起眼，再看却又仿佛有着无尽的圣辉舞动，一只爪掌仿佛封印了一个大世界一般。 自见到这个伤痕之后师萱萱便掩不住脸上的惊色，她颤巍巍的问道：“这里，封印着星河和百亿功德吗？” 贪狼收回了右爪点了点头，“rou身是不能承载这样强大的力量的，我没有见过除了‘他’之外的特例，我们的一缕精魂在江左神道之中游荡了不知多少岁月，在天圣力的滋养下不知比以前强大了多少，再加上我等原本便是星君，司掌星辰本是平常事，‘他’便将北斗星界截下赐予了我。” 师萱萱眼中满是羡慕，所谓言灵，本就是沟通天地，言出法随之力莫过于光之造物，而光之纯粹，莫过于星河璀璨日月之辉，贪狼竟有幸截得一片星界封存体内，那么他的言灵几乎强大的无可匹敌。 天獒的真名与言灵无关，所以即便他也很是羡慕这种机缘，但仍旧保持着相当的镇静，“你刚才说‘你们’，所以还有其他人破出了江左神道吗？” 贪狼轻叹了一声，他的眼中有着一丝细微的涟漪泛过，“昔日谁不知我诸天二十四星君，可惜啊，今日吾等只剩下九个离魂残魄了。” 天獒见识过那场惨烈的战争，所以他的惊讶不在于星君的陨落，而在于居然还有如此多的星君存活，那么是不是还有更多的仙古世代的人活着，那么死在自己眼前的祖父和二郎显圣是不是也没有真正死去呢？ 天金奔腾的更加剧烈了，远处传来野兽的嘶吼和撞击屏障的轰鸣声，天色渐昏，原本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变得灰暗起来，萧瑟且寒冷。 天獒终究没有问贪狼关于祖父的事情，他怕听到一个残酷的答案，悲剧听一次就好，眼泪流一次就够，如果还活着，那就好好活着，如果已亡去，那边安息忘川河下吧。 “我们要去哪儿？”天金之河看不见边际，似乎永不停息的轰鸣声折磨着耳膜，几人沉默了许久师萱萱终于问道，不能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漂泊着，总得有个计划。 贪狼裂开嘴笑了笑，枯瘦的样子让他的笑容有些狰狞和凄凉，“你以为那小子没想好吗，这小子精着呢，早就准备好了退路了。” “所以说我们要去哪儿？”天獒看着天际欲坠的大日，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 “无风无雨无法无天。”贪狼说。 “难道是……？” 贪狼点了点头， “这条江左神道连通的正是神唾之牢， 天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