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回-- 山里独行

    老汉将肩上的重担卸下，坐到一块大石上歇息，大汗淋漓，疲态表露无遗。顺手摘下他那破烂不堪的布鞋，抖了抖，好几粒泥沙从鞋里面跑了出来散落地上。接着又是另一只，雷同的动作。

    此刻老汉的态度挑拨起我的好奇，他似乎已经打算不当我的存在是一回事了。再说，难得山上可碰见人，为何老汉他非要看我成透明的？——不可能。我细细打量他的相貌，长得不是个“凶相”，我便以为，他或者是个聊得来的人。我就决定要上前与他搭讪。放下包袱，从里面拿出那瓶水，走了过去坐在他旁边，把水递过去，说：你干脆喝点水吧，脱水可不好？

    他用粗大的手擦去了汗，从额上到脸下，将手往地上使力一挥，汗水脱离手掌打在地上哒哒响！显然，这般动作更加显露他的辛苦。

    擦过汗，他就接过我的水，不吭声，拧开盖，毫不客气地往嘴里灌，“咕噜咕噜”的响声在山间弥漫，格外清晰。

    可能是瓶子本身体积小，他这一灌便灌去大半瓶，也合乎常理。总不能为此就论起人家的是非，那是无理的，也有影响到道德观时候。至于说是非的事，一般是八卦的人所为。

    他扭回盖子还回我。我说：怎么就够了，再喝吧。

    他点了一下头，依然是金口难开，看来挑战度不低。他不喜爱说话，是否有意损我？或是我不有资格与他谈话？实在令人迷惑不解。

    我问：老汉，你这些干柴真是好柴呀，是从山顶上砍下来的？

    话刚完，便即刻觉得自己的询问是相当愚蠢！

    他似乎不在意我的诉说，直接站了起来，提起一只手，他先指指他的干柴，又指指下山的路。说：#@%*&%￥#%。

    他叽里咕噜的说了什么？我是无法读懂的了。但我很快悟懂他的手势意思，是要告诉我他无非是要下山罢了。

    我说：呵，好！你慢走，当心山路的陡峭。

    表示完毕，他就挑起担子下山。而这时我才意示到，假设我的推测不出意外，这老汉可是哑巴了的。倘若无猜错，他的眼睛是不大好使的，能见的事物多数朦胧一般，不可清见。我恍然醒悟这些，便发觉事情的不可思议，只觉微风淡淡凉意，山路愤愤激情！

    我无空多想，继续上山。之前因山的寂静而感到畏惧的心理，已被老汉之精神给驱散的一干二净，目前的一切显得如此平常。

    山路愈来愈陡峭似的，人走得也十分艰辛。回想刚上山的时候我竟用跑的，简直是不知山高路陡。现在用走的都很是感到腿的乏力。不过上路固然困难，但心里却潜在着惬意。

    经历体力上的付出，我终于登顶，愉悦感油然而生是从未有过。兴奋在这几百米的山头翱翔，哪怕昨日有过失败，也会被此愉悦所抹染。无法抗拒自己凡事并非的不幸运，也不可否认，此刻确实有知足感搀扶我的心灵。这里真是个好地方，要把这里幻想成天堂未尝不可。倘有所谓天堂，这里绝对可以入选。

    我的目光先向东去，几座村庄本各保持几个公里的距离，而现眼下竟凝聚一起了，相离不远，且众屋细小，一个指头足以将一座屋子全掩盖。看去虽建有不少的楼房，但仍无能摆脱其荒凉，冷清的形态依旧，但愿这只是远看起的作用。随后我努力在几座小村落里搜索到我所在的那座，一时难以寻觅，最后终于在几座中无从分别，对此，我若有所思。

    于是我转身向后，一座座在我之下的山蹲在我目下，都不怎么争气，但也无碍其秀丽。低迷而沉默，无比令人陶醉，倒使我无话可说。再向远些看看，更使我感慨，我竟终于有了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若叫我对着此景阐述心情，那我：

    一举山表态，

    敢问是何故？

    非掩其秀丽，

    一览众山小。

    ——总之，妙不可言。

    在山顶游览良久后，我便决定提前吃午饭，好继续赶路。本来我是计划在这山顶上过夜了，可又觉山顶上能看见村庄，无法使身心处于野外感，所谓深山野岭，就是要到深山里去的，那才是相当的不错。

    取出面包，用嘴啃去一口，嘴中翻滚几下，味觉慢慢吸取到一股“闷味”，不是很新鲜的样子，味道有大半不是面包自身的，我即刻疑心，该不会是过期品？便喷出。我马上拿来装面包的纸袋验证其是否过了时日，才了然，但并非吃惊。面包的能吃的最后期限本在这年的七月多截止，与目前对置，确是过了二个月多，确实是过期品。我欲拱手将它抛弃，但忽而脑中撇过一丝闪念，将它抛弃去于我不利，我非能手猎人，山里难以觅食，稍后我拿何物来弥补肚里的空虚？这是特别伤脑的问题，我左右为难。至上山以来，我已二次遭遇难处。对于面包事件我想光云大概是没发现。

    我经认真思考，与其饿死，不如毒死解决的痛快。嘴里照样那么搅拌得有速度，不去细品其味，顽固地往下咽。喝尽那小半瓶水，一瓶水自然就这样完事了。我开始担忧在稍后前行的路途中有无水源的存在？哪怕是一个浊流或一个洼儿也罢，我也大可同啃面包那样的将就。倘若没有，这可是我行程上的又一季困难。其实至于无信心，在初来乍到时，见了河水并不是很繁盛的样子，使我对山上有水的可能无多大的信心。

    我沿着山顶向北走近200米。如此走在高处，身心格外不同反响，就身旁诸多高大的松树而论，生长成这样的茂盛，足以使人有一种身处森林之感，何不使我不以为然呢？并且这山顶还算平坦，人行走在上将要释然，这莫非正是大自然的魅力。它的全长估计也在五百米上下。

    在我仍未走到山顶尽头，胃里有所异常，它有欲吐的倾向，但终究它没有吐出，仅是对我进行折磨，至此，我悔不当初啃下那过期的面包，至于为何悔了，是源于我理解了恶心的死去比饿着死更为难受。我已无能在走动，靠于一树下等待死亡，我晓得，这，便是不遵守规则的代价。

    顿时，肚里一阵反响，极剧烈！我把嘴向一边，哗啦的，体内的废物抽了出来。一阵又一阵过后，仍不能平息恶心的痛苦，整个人也昏昏沉沉，飘飘然。刚要平息，肚里又做起“恶性文章”！使得我须尽快排便，仓猝寻觅了一处隐秘地带，解下裤子将它放出来。不久，痛苦才慢慢淡化。想来真不该将过期的东西送进肚里，简直是自取灭亡！

    当我穿回裤子要离去时，突然见一只怪物，它相貌古怪，至于古怪到了什么地步，总之，我见到后就毛骨悚然，说它长得像耗子又非也，只因它是灰泥色，不是耗子一贯的颜色。说它像猫也非也，只因它的头类似耗子。说它小狗更非也，也只因它的身上有像猫一般的斑纹，出奇的是，它的背上生长有于它脚一样的东西，并且会动。更要紧的是它的尾巴都长过耗子、猫子、狗子的。嘴边残留有白泡，似乎刚用过午餐。眼色狰狞，对我虎视眈眈，眼里充满极度的不满。不满的缘故，莫非是我在它门前排便而引起它的不快？若真是这样，我可是得罪了它，实在失礼。至此，致下我的歉意。歉意是致了，但看样它一概不懂，它所摆的架势，不该是预备要对我实施人身攻击了？因此，我慌忙地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