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与少年（修）
20世纪70年代，华国S省，某乡镇 这个年代的华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虽是偏远小镇，也欣欣向荣，阖家欢乐，百姓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坦。 午后的集市上喧闹的很，各种奇怪悦耳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合着轱辘声，家禽牲畜声，构成一曲俗世的喧嚣。 这时，一个20来岁的青年，骑着一辆装着满满一车黄梨的小三轮，来到了集市上，找了一个人流量较多的位置，把三轮一停，从包力拿出了一個可录音式的喇叭，对准了街道上的人群，按动了按钮。 “卖梨啦，卖梨啦，又脆又甜的大鸭梨~” 在一阵刺耳的电流声中，粗犷洪亮，带着nongnong口音的乡音从一个电喇叭里传出，来回不断的循环着，引得走动的路人纷纷侧目。 要知道这个时候可是72年，可录音式电喇叭这种东西在大城市里都是一个稀罕物件，更不要说乡镇了。 所以没多久，小车身前就吸引了不少人来围观，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天性爱玩的小孩。 “叶儿哥，是喇叭耶！” 两个玩闹的小孩听到这个声音，其中一个顿时眼中一亮，对另一个被称作‘叶儿哥’小孩叫到：“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个喇叭么。” 叶儿哥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然的表情，但身体却诚实的拉住这个小孩的手腕，快步的向着卖梨的摊位跑去。 当他们赶到时，卖梨的摊位已经有不少人围拢在一起，边上已经围了一些人问价。 摊主游刃有余的应付着，不过价钱却是不低，并且紧咬牙关，死不松口，却让无数久经沙场，极擅于磨牙讲价大婶子老妈子铩羽而归，无论怎么讲都不肯将价钱放低些。 被这些牙尖嘴利的老娘们逼得紧了就突地冒出一句‘俺婆娘说了，一分都不能少’，引得旁边的人不由哈哈大笑，有趣的紧。 “老板，请问这梨多少钱一斤？” 就在这时，一个cao着极为纯正的普通话，轻灵缥缈，如同清泉流响般悦耳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让喧闹的人群不由为之一静，纷纷侧目看去。 只见一个约莫十六七岁，有着及腰黑发，五官俊美，皮肤白皙，晶莹如玉，气质缥缈的少年不知何时挤进了摊位前，让人不由眼前一亮，心道好一个如玉公子。 但很快的，当他们看到少年一身破烂不堪，到处都是破洞，露出大片白皙肌肤的袍子，以及不着丝缕踩在地上的脚掌之时，这抹惊叹就变成了nongnong的惋惜与嫌弃，纷纷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无他，因为这年头有这身打扮的，十有八九都是要饭的，甚至要饭的混沌都要比这个少年要好，因为他们最少还有鞋子穿。 先前一与卖梨摊主好一阵杀价的大妈更是可惜的嘀咕出声：“好俊的一小哥啊，可惜是要饭的花子。” “要饭的？这也太古怪了吧。” 混在人群中的叶儿哥，睁着那双大眼睛直溜溜的盯着那个被认为是‘要饭花子’的少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在心中小声的嘀咕着：“这年头的叫花子，有这么干净的么？” 眼前的少年很干净，那白皙的皮肤上根本没有丝毫尘埃，及腰的长发乌黑柔顺，一看就是有很好的保养过，身上的衣袍虽然破烂，但却没有半点污渍。 尤其是踩在地上的那双赤脚，踩在满是尖锐石子的地上不但没有丝毫摩擦出来的伤口不说，更是干净异常，哪怕是脚趾缝里都看不到半点泥子。 这种干净的程度简直就是一尘不染的代名词，直让聪明的叶儿哥感到nongnong的不可思议。 然而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却是少年那双平静而淡然的眸子，那双眸子深邃而超然，更是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只要看着那双眸子，自己的心情也会不知不觉的平静下来。 许是叶儿哥的目光实在是太过直楞了，引起了古怪少年的注意，转头对他温和的点头一笑。 “哦......你好。” 见古怪少年注意到自己，叶儿哥愣了一下，赶忙急促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好。” 少年笑着和叶儿哥问好一声，然后对着卖梨的青年摊主再次问道：“老板，请问这梨多少钱一斤？” “额......” 青年摊主愣了一下，然后警惕的说道：“俺这梨个顶个的大，3毛钱一斤，概不还价，少一分钱都不行！” “3毛一斤？” 少年眉毛微微一挑，这个时候的3毛对于平头百姓来说可不便宜，属实贵了一些。 在这个年代，虽然是太平盛世，可物资可不是十几二十年后的那么丰富，这梨子对这些小民来说，却有些奢侈的味道，贵一些也是应该的。 少年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了一块挂着红绳的白色玉坠，递到青年摊主身前。 “老板，这是我家祖传的玉坠，正儿八经的羊脂白玉，放到典当行里换个几十块不成问题，我用它换你一颗梨如何？” “啥子？” 青年摊主看着少年手中的玉坠愣了一下，随后脸色猛地一变，不屑的冷笑一声，呵斥道： “小子，你真当俺傻啊，少拿这破玩意骗人，有钱你就买，没钱你就走开，少在我眼前晃荡，耽误俺做生意。” 少年面不改色，反而争辩道：“老板伱可要看清楚啊，这可是羊脂白玉，买你十车梨都是往少里说的，你可是占大便宜了。而且就算是假的，你这一车一百多颗梨，我只吃你一个，对你也没什么大损害，你又何必发怒呢？” “噗~” 听闻少年的话语，人群顿时哄笑出声。 “哈哈，这人真有意思。” 叶儿哥的好笑道，没想到这人长得这么好看，那白嫩的面容竟会这么厚的脸皮。 不过看他衣不蔽体的样子，恐怕是很久没有吃过好东西，穿过好衣裳了，于是心中微微悯然。 “嘿，老板，看人家都这样落魄了，给他一颗不好的也就算了。” 人群之中，有人劝道。 “不行，俺凭啥让他白吃！” 青年摊主红着脸，执意不肯，与周围的人群争辩着，于是又引来了一大群人围观，哄闹争执起来。 有说青年摊主忒吝啬的，有说叫花少年无耻的。 “唉。” 这时，站在人群之中的叶儿哥有些看不下去了，有些心痛的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掏出三张皱巴巴的纸票，举到青年摊主眼前，用稚嫩的声音道：“诺，我买你个梨请他吃吧！” “叶儿哥你疯啦！” 旁边和他一起的另一个少年立刻跑了出来，抓住他的手呵斥道：“这可是你攒了好几天的零花钱啊，我们还要买芝麻糖，你给他买梨了我们吃什么？” 叶儿哥闻言犹豫了一下，但终归还是不忍心，挣脱自家小伙伴的手，道：“我愿意，不用你管，大不了芝麻糖我不吃了！” 说着，叶儿哥就将三毛钱塞进了青年摊主的手里，然后从三轮车上挑出了一个最大，最饱满的梨子递给了少年，小脸上带着不舍道：“吃吧，我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