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命运之于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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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尽快找到能够居住的地方。钱是有限的，只要在钱花完之前找到稳定的收入，就可以避免流浪街头。 站在街道旁边的玻璃橱窗前面，凯看到了自己的样子。还是那个无聊且熟悉的软件工程师，唯一的区别是，穿着民国时期常见的黑色西式大衣，和一顶圆边帽子，没有提包，没有手杖，也没有怀表。 一无所有的陌生时空。 还好，这里是熟悉又陌生的BJ。薄雪中的前门大街，似乎走到尽头就可以坐地铁回家了――当然，能够乘坐的只有有轨电车，而且，可以从这里上车一直坐到珠市口。 几乎和遥远的未来相同的前门大街，或许因为下雪的原因，行人少了很多。在远处，有一些顽童在打雪仗，跟未来相比，这些不再是铜像。 凯沿着这条少了很多铜像的前门大街走着，寻找一家可以留宿的旅馆。 走到了大栅栏路口，可以看到路口远处的一家旅馆的招牌，但是从气派的外观看来，凯没有过去问价格。该找的，或许是远离前门大街的地方。 凯转身向南走，一直走了很久。按照现代人的习惯，这种古旧时代感的街区，或许会在走出南边的出口以后就终结。然而没有。 这座BJ，向天际延伸着的，就是这种古旧青砖的海洋。 如果凯没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做那场探险，或许现在可以和女儿一起到这条古代风格面积少很多的前门大街。然而现在只有自己在这个取而代之的无边世界中远足。 不知道走过了多少个狭窄的巷口，小饭馆的橱窗灯代替了明亮的瓦斯路灯。雪开始越下越大，路人按住帽檐快步行走，但是不敢去奔跑。路边的一座小楼的二层窗户边，一名女士抱着一只猫，坐在椅子上在看外面。 凯能做的，就是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鹅毛大雪中继续寻找自己陌生的住所。 走到了一条河边，河对岸，不再是整齐的房屋。在河的对岸，建筑物是有的，没有了的是建筑群整齐的线。这是当年为数不多的一个贫民区。 贫民区的建筑物基本上都是由碎木片砌成的。一座歪曲的木桥，同样由碎木片砌成，延伸至另一边。一个衣着褴褛的，体态臃肿的人走过，上面的积雪会不停的掉落，但是行人好像丝毫不在乎这些。 凯也走了过去。贫民区里的巷子，其实更准确的说是过道，被两边伸出来的晾衣杆，烟囱，或者扫把等不均匀的占据，所以从中经过时，不免能够闻到各种不同的气味。因为过道狭窄，顶端不时会有简易的房顶跨过，在这场大雪中，不免让人担心会被积雪压塌。房顶下一条皮毛油垢的狗，看到凯要经过，于是蹒跚地站起来，挪了一个位置。 这个地方的房租一定很低了！凯想到。不知经过了多少不同的气味的区域，终于到了贫民区的另外一端，在刚才那条河转弯的旁边。 在河边，站着一位老妇人，穿着蓑衣，戴着草帽，在大雪中几乎成了一个雪人。凯走到她附近，客气的说打扰了。 老妇人说，凯大概不是这附近的，因为这附近的人不会说打扰了。 凯说，想知道这里有没有便宜的房子可以租下来。 她说，有一个房间出租。 凯询问，取暖炉子有没有烟囱，担心煤气安全。 老夫人回答说，没有任何取暖设备。 凯询问多少钱。 老妇人说，她家有一个没有父母的孙女，和她不同的是，她并不会一个劲的感觉到闷热，所以需要烧煤炭来取暖。目前给她来运煤炭看门人已经辞职了。如果凯愿意担任这个门卫和运煤人的工作，可以常年免费住这座房子。 凯听到以后，非常的高兴，回答说愿意做这个工作，问可不可以看一下。 老妇人带着凯来到了一个篱笆围起来的院子，在院子的门口，有一个木片砌成的小屋，大约只有８平方米的面积。 凯回答说没问题。 就这样，凯终于有了自己的住所和工作。 房间的门上有一块锁。老妇人从钥匙环上面取下来一把很小的钥匙，交给了凯，说煤炭公司在河对岸，凯可以询问具体怎么走，去之前从她那里拿煤票。今天凯可以打理住所。 凯走进自己的房间。 房间是全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种情况，房东不会不知道，所以没有必要询问。 凯看了一下钱包里的钱，购买一些必需品应该还够用。 凯离开贫民区，走过小桥，走进一家杂货店，在其中购买了一个床垫，一件褥子，一件被子，和一个枕头。杂货店旁边是一家当铺，为了省钱，凯打算除了这些以外，全部购买二手的。 凯把这些东西运回到了房间里，铺好之后，回到杂货店旁边的当铺门前。 当铺很大，里面的物品应有尽有。 凯走进去，购买了一口很小的煤炭炉，打算随后在杂货店购买烟囱。除了生活必需品以外，喜欢音乐的凯，看到当铺的一角，放着一把旧吉他。凯问这把吉他有没有问题，大约多少钱。店主说一块大洋就能买下来，音箱部分有些裂缝，音色不太好，但是可以把琴弦的音调的很准确，只要凯不介意弹出来的曲子不是特别的优雅，就不必在乎有些沙哑的音色。凯没有别的选择，想要在这个世界里继续有音乐，就只能买它了。 就这样，因为有了工作和住所，人生再次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继续了――不，应该说是孤独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