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不如我们合作
“你是在玩火自焚,我可不给你点幻香的机会!” 凉水已无作用,颜落也多次挤压胸口伤处,刺激着心头的燥热,仍觉心猿意马,不得不出言制止。 “让叫的是你,不让叫的还是你,老娘不伺候了。” 春烟的嗓子早已干哑,为了心中盘算苦苦坚持,听到颜落的话,顺势停了独角戏。 颜落松了口气。 不仅仅是他,大虫也心头一松。 “终于停了!” 这段时间,他觉得自己的一呼一吸都特别漫长。床头姑娘眼里的鄙夷毫不掩饰,脸上的没用呼之欲出,让他的内心格外敏感。 “狗日的龟奴,知道小鬼在隔壁,还将我领来这里,存心给我找难堪。还有这老娘们,一点都不会心疼人,一刀捅了算求。” 大虫已欲起身去拿放在桌上的长刀,转念一想:“老二老三若知道我不中用便杀人该如何是好? 良久未想到搪塞的理由,大虫幽幽一叹:“算了算了,装睡吧!银子掏了,力气出了,还他娘的没落个好脸色,老子再也不来红楼了!” 这一夜,大虫辗转发侧,彻夜未眠。 “噔噔噔!” 春烟踩着绣花鞋坐在椅子上,一口喝干碗里的茶水,又连喝三碗才觉嗓子舒服点。 “老娘接客时,都是点了幻香,坐在这里看他们自己折腾。你可倒好,来了坐着看老娘折腾。下次不做你生意了,累死老娘了!” 颜落没有接话,坐在浴桶里清洗着胸口渗出的血迹。 春烟看着颜落露在桶外的身躯,刀伤剑印,爪痕齿迹,道道伤疤密布,神色怔怔地问:“你这么拼命为了什么?” 颜落一愣,转身看向春烟:“为了能让你在内城当个富家太太。”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 春烟脸色一红,将桌上放着的金疮药扔向颜落。 颜落起身接住,从浴桶里跨出:“你呢,你呆在这里为了什么?” 春烟趴在桌子上,下巴枕着叠起的双手,眼神缥缈。 直到颜落将金疮药倒在伤口上,疼的浑身发颤才幽幽开口:“我没地方去。” “去床上吧,找个舒服姿势。” 颜落皱着眉头将腥臭的上衣穿上。 “我们算朋友吗?” 春烟不为所动。 “我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你顶多算熟人。” “可我把你当朋友,那晚,你打晕我,没有坏我,我就将你当成了朋友。” 春烟嘟着嘴,眨着大花眼,仰着头看着颜落,模样清纯可人,人畜无害。 “行了,收起你的这套,我们或许还要机会做朋友。打晕你,是因为你先对我下了幻香;没坏你,是因为你……” 颜落上下扫视了眼只穿着亵衣的春烟:“没货!” 春烟瞥了眼颜落湿漉漉的裤子,没理会他的口是心非,本就压低的声音又小了些:“你每次来我这都伤的半死不活,这次的这点小伤可舍不得让你花五十两银子,你在忌惮他们?” 颜落察觉到春烟的目光,摸了摸鼻头:我又不是杜老狗! 摇曳的烛火下,春烟在桌沿慵懒的趴姿别有媚意、裸露的雪白香肩、淡淡的处子幽香。 再加上湿漉漉的裤子紧紧贴在腿上,只好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春烟倒了杯茶水,推到颜落面前。 颜落已捏住了杯子的把手,又想起了这小毒女的手段,讪讪松手。 春烟仿佛没有看到颜落的小动作,重新将下巴枕在双手上趴着开口:“我听到四楼掌柜的密谈了。彩坊的杜老狗交了底,说你存在他那里的本金日日在翻,他现在绝计拿不出三千多金,所以你必须得死。本来其他三家掌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杜老狗又说,自那件事后,他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你逼得他的彩坊关了门,就谁也别好过。” 颜落看着她因枕着下巴,说话时脑袋一顶一顶,眼里突现宠溺:“也这般大了吧!” “什么?” 春烟没听清颜落说了什么,坐直了身子提高了声调。嫩颈白皙,锁骨诱人。 颜落皱着眉头起身从床上拿出衣物扔到春烟头上:“既然你不是真的接客姑娘,下次我来,端庄一点。别让我以为所有你这般大的女孩都是这个样子。” 春烟挺了挺小胸脯再次嘀咕:“不如杜老狗!” 她看模样只有十四五岁,货虽不大,挺一挺终究还是有的。 淅淅索索地穿戴整齐继续开口:“料想你也猜到了,他们正是四家掌柜的花了大价钱请来的,而且大虫开了天门。” 颜落神色一凝。 天门是人体内的一道禁锢,是凡人与修者的天埑。上上天资之人可顿悟开启,大多数人都得依靠外力——天门丹,才能打开天门。 开了天门便能感受天地灵气,踏上修行,成为修士。自此与凡人相较便如白云淤泥,再无相提并论的可能。 春烟看着颜落放在桌子上的手捏起了拳头,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转瞬正色继续:“不如我们合作吧,我帮你对付大虫他们。” 来了! 颜落松开捏紧的拳头,食指极为得意的在桌上轻点着,当当作响。似乎想起房间的隔音不好,募地停住,手指仍不受控制地抖动,似害怕,又似激动。 春烟看着颜落的一系列动作,面色如常,心中却是一叹:果然猜测到了我有所谋求,终是心性不稳,难免有些太过得意。 颜落等了数息,压住心头‘果然如此’的激动,手指不再抖动。
“你要什么?” 看着春烟,颇为玩味。 “红楼!” 春烟说完,似怕颜落不信,又补充道:“寄人篱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幻香也有用完的一天,我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颜落似乎并不意外,淡淡开口:“有营地的规矩在,明抢暗夺似乎都不行吧!” “这就是为什么找你合作的理由,你在彩坊的本金便是突破口。” “怎么做?” “只有初步的想法,等我制定好了计划再告诉你。” 这一刻的春烟没了傍晚时的娇羞,也没了刚才的慵懒。目光灼灼,像极了精明的商人。 “怎么对付大虫他们?” “等你伤口凝结了,你自把他们引入无望茂林即可。” 颜落将信将疑的看着春烟。 春烟开口:“放心吧,这四楼虽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绑在一起,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要想拿红楼,你在彩坊的钱财是关键。你死了,对我有百害无一利,大虫他们即是被他们请来的,活着对我同样如此。所以,为了夺来红楼,我也不会拿你的性命当儿戏。” “我能得到什么?” “彩坊、酒楼、贸所任选其一。” 估计是怕颜落讨价还价,春烟不带停顿继续:“你本已是必死之局,现在拿出那些本是你的、但又不一定属于你的身外之物换一条命,在多一个安身之所已是赚了。可别贪心!” 颜落注视着燃到底的蜡烛,挣扎着发出最后的昏黄,呵呵一笑:“若你继续巧笑嫣然,我一拍桌子便也同意了。可你这正儿八经谈生意的样子,让我不得不谨慎事成之后,我活着的几率是几成。” “噗噗!” 火焰跳动几下,随着最后的蜡泪留下,骤然熄灭。 整个房间陷入黑暗,也陷入寂静,只留两道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一声轻柔悠长,一声短暂急促。 十五的月亮到底是亮,只转眼便让昏暗的房间蒙上惨淡。 两人很快适应烛火熄灭后短暂的失明。 “啊~” 春烟一个哈欠打破寂静。 “困了,我先睡了,你好好考虑考虑,看我摆在明面上说是诚意还是继续与你虚与委蛇是诚意。” 说着,起身向床上走去。 颜落一个箭步,手刀劈在她的后颈。 将瘫软的春烟放到地上,拨开眼皮见眼神凝而不实,随口叨叨:“早让去床上找个舒服姿势躺着,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