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覆水难收
忽然这里开始晃动塌方，不断有石块从上面掉下来。 周瑜顾不得自己赤裸的身躯，向着裂缝处飞去，沿着缝隙往上飞。 他注意到，他每往前飞一存，裂缝便开始融合一寸等到他飞出来时，裂缝已彻底融合。 地面之上竟然完全看不出之前偌大的缝隙，自然也看不出这里下面竟还有如此庞大的空间。 一切仿佛从未有过…… 连同他所经历的一切，仿佛也都是错觉一般…… 他抬手摸向自己的眉间，眼神中有些许恍惚，也不知是在恍惚些什么…… 直到少女的一声…… 少女本来满含惊喜，转身望去那从裂缝中出来的身影。 但谁能想到，一眼看过去的竟是在水中赤裸身子的他。 少女扶额，无奈的转过身去说：“你……你是不是该注意一下！” 周瑜听到这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现状，脸和耳朵刷的一下全都红透了。 他刚想张嘴解释，却忘了这是水底，水一下灌入嘴中“咕噜咕噜”险些喘不过气。 少女注意到身后的动静，无奈一笑，闭上眼转过身，对着他施展妖力。 柔和的妖力化为光圈，将他包裹起来。 等水被排出圈外，他赶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是衣物被烧毁了！” “嗯，我知道了。” “我不知你在地下经历什么，但你平安归来，总是你的机缘…如今这般，哈哈，总好过没了命强。” 少女仍然闭着双眼，嘴角却微微翘起，她一挥手，河水化为湖蓝色的布料，紧接着化为一些衣物。 她用妖力将衣物送到光圈内，说：“快穿吧！” 周瑜赶忙将那些衣物穿起，穿好后，他对着少女郑重的弯腰行礼，眼中满是感谢，道：“多谢！” 这二字中除了衣物外，还感谢少女这十日的等待，可他现在身无长物无任何能表达他谢意的物品。 虽说礼轻情意重，可他连礼都无，就连身上的衣物都是少女赠予的。 他除了口头上的答谢，别无他法。 他知道，在少女经历过这人世间的事事非非与人世险恶后，仍能与他定下这样的约定。 并且十日来未曾毁约，也未改变自身的想法伤害周遭百姓，实属难得。 毕竟有些事是因果循环，有因才有果，恶果善果全有因。 少女睁开眼，缓缓说道：“今日已是第十天，在这期间内我完成了我的承诺。” “而你也回来了，既如此我该走了，有缘再见吧！” 话音刚落，少女的双腿化为人鱼，向远处游去…… “等一下……”他话还未说完，少女便已游走。 “我还未能知道您的名字……” 他望着少女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道。 “算了，有缘再见，多谢您！” 少女的身影渐行渐远，他也终于收回目光。 周瑜抬头望向水面，水底的上方有着隐隐约约的些许光。 那正是太阳从上空照射下来的，穿过层层叠叠的云彩，投到水底。 他向上飞去，破开水面，飞在半空中。 他望向被光照射的波光粼粼的河面，想起的却是那笔一千多两的银子。 经此一遭，他好像有些变了。 这种变化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但人总是会变得……因事物而变化或因时间而变化…… “对了，该去告诉沈奶奶一声，还得拿了那笔银子！” “不然我的法器可没法赎回！” 周瑜飞向沈家院落，此时的沈月端着水盆向厨房走去。 “我回来了。” 沈月听到熟悉的声音，水盆掉在地上，发出砰得响声，水溅了一地，将她裙摆溅湿。 可她已顾不了太多，她转过身去，看到他的一瞬间，她控制不住的向他奔去。 周瑜在她要扑上来的时候闪开，但还是伸出手扶住她，以免她摔倒受伤，在她站稳后，收回手。 沈月眼神中闪过一丝伤心，眼中含泪但还是笑着说：“瞧我，看到你太高兴了，都失了分寸了！” “你是来找奶奶的吧，奶奶在家，就在屋里，你过去吧！” “多谢姑娘。” 周瑜走过她的身旁，大步向着屋里走去。 而沈月站在院中慢慢的垂下了头，她咬着唇不发出一点声音，泪水从眼中不停的落下，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强忍着什么...... 周瑜走到门口，转过身看了沈月一眼后。 他垂下眼帘，默不作声的转回去，跨进了大堂，当初那挂在大堂墙上的画卷已经收起来了。 他敲响房门，屋内穿出沈嫣苍老的声音。 “进来吧。” 他推开房门，看着屋内坐在椅上，望着窗外的沈嫣，说：“她走了，你们也不用搬走已经解决了。” 沈嫣拿上一旁的拐杖站起来，颤颤巍巍的走向他，说：“多谢你，多谢你与她的不计前嫌，多谢你为这里做的一切！” 她从怀中拿出四张纸，那是一张一千两和三张两百两的银票，递给周瑜。 周瑜接过银票，对着沈嫣说：“我该走了。” 沈嫣听到这话，垂下眼帘轻叹一声，说：“是，该走了…该走了……小伙子，一路平安！” “祝您长命百岁，再见。” 周瑜转身大步离去，看到院中的沈月已经不见踪影了，但那水盆还在地上，水浸湿了土地，覆水难收。 他垂下眼帘，飞向远处。 沈月从角落中走出，望向天边，她期盼着还能在这天际之中找到他的痕迹，可他早已飞远。 她垂下眼帘，喃喃自语：“谭修，不是你的真名吧……我一直都没有叫过你的名字，一直都你你你的叫你，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你的名，你从来没有对我敞开心扉过。” “可我也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你走了，我的一颗心落在了你的身上，但我却直到现在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再见……愿我们还有再见的那一日……” “还有……对不起……” 眼泪一滴滴的落到地上，泪水浸染泥土，被风吹干，不留下一点痕迹…… 那天碎掉的糖人，如同破掉的镜子，破镜难圆，好似早已预示了结局，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对不起，没有避让导致你的糖人碎了。”】 【当时沈月的抬头看见的，是那放于她面前温暖的手与他带着歉意的笑颜。】 她并不后悔算计了他，她后悔的是没能跟他道一声歉，表明自己的心意。 哪怕最后他明确的拒绝她，也好过现在…… 【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水中月终究不是天上月，触之即散】 【眼前人虽是心上人但却，遥不可及】 …… 落日余晖，天空被渲染成一片璀璨的火烧云。 一道身影划过天际，在夕阳余晖中留下一抹长长的痕迹，直至天边…… 他身着湖蓝色的衣袍，面料散发着的光泽，一看便不是凡品。 而脸上却带着怪异的木头面具，连同一头青丝也用随意买的发带扎起。 虽是相差无几的颜色，可面料的差距与光泽却是天差地别。 从家中带出的地图没了，现在只能根据记忆来找寻了。 他记得，他离开小昙姑娘的居所后，就去往了最近的北山地界中的一座小城。 也是在那遇到了老师，周瑜垂下眼帘细细想道。 天色渐晚，不宜赶路，趁此之际去祭拜一下老师吧！ 他来到酒肆，招来小二本想询问有没有好酒，但开口说出的话，却是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小二，有没有桂花酒？” “客官，还未到桂花时节，自是没有这种酒。” 他有些恍惚的回道：“是么，那便算了。” 小二注意到他恍惚的神情，便知道他要的酒一定有他的故事。 有些酒水在某些人眼中便是一段回忆，他在这里的日日夜夜不知见过多少这样的人了。 “客官，我们酒肆还有其他好酒，你看要不要要点其他？” 周瑜回过神来，看向小二缓缓一笑说：“有青竹酒么？” “青竹酒啊，客观稍等，我得去问下老板。” “好。” …… 屋内 竹帘外，微风拂过窗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屋内光线昏暗，一个身着淡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躺在竹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把扇子。 他神情淡漠，目光看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二的推门声，打断了屋内寂静。 “老板，外面有人要青竹酒，我们卖他么？” “青竹酒……不是说了么，我们店现不卖这种酒。” “好的，我这去回了他。” 说罢，小二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 酒肆老板忽然唤住小二。 小二回头问道：“老板，怎么了？” “那人可是一位戴着面具的少年？” 酒肆老板看向小二，面带疑虑的问道。 小二挠了挠头，回道：“是带着面具，听声音应当是位少年。” “这样啊……” 酒肆老板抿了抿嘴，开口道：“给他送一小壶金盏菊酒，告诉他没有青竹酒，但看他千里迢迢的赶来不易，送他一小壶金盏菊。” “老板，这……金盏菊的开花一般是在6-12月左右，我们自己的库存也不多，这……” 小二想到酒肆中仅存的金盏菊酒，就忍不住想要劝一下。 酒肆老板坚定的说：“就按我的意思，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