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贵人进门

    结了婚没有几天，我突然出麻疹了。每个人来到世上，都得出麻疹。一般人在小孩阶段就出了，而我快三十了才出麻疹。人的年龄越大，麻疹越难出来。因此搞得我连续发高烧，三天都下不了床。

    当时躺在床上，心里有点担心，刚过了年，怎么得了这种病呢？是不是预示着我这一年又不顺了？我心里有些发急了，想到年前，陈睿斯和我俩联系上后，听到他在陕北干得不错，我就流露出了想跟他去干的意思。他说：“你当务之急是先结婚，婚结了再说。”现在，婚结了，年过了，他会不会要我？

    一个礼拜后，我渐渐好了，看到有的单位都开始上班了，我忍不住给陈睿斯打去了电话。他说：“我过几天就回来了，回来了咱们见个面再说。”

    果然，没过几天，他来了，那天好像是正月十六，他来到我家，听到我在大年三十结婚了，有点诧异，问我：“你结婚怎么不给我说？”

    我说：“就随便结了一下，我给咱们同学谁也没有说，婚礼很简单，把你们请来都丢人。”我俩聊了几句，他话题一转，问我今年准备干什么？

    我说：“我不是给你说过嘛，没事干。”

    陈睿斯说：“那你跟我走，去陕北。”

    我之所把结婚日子定得这么快，图的就是这个意思。自从见到陈睿斯之后，我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感觉他会帮我的，他就是我的贵人。为此，我仓促结婚，等待着我期望的事儿。这不，他果然来了，要带我去陕北。当时，我什么都没问，去干什么工作？工资多少？就痛快地答应了。

    之后，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坐上陈睿斯的车，往定边走。

    由于是正月中旬，路上的积雪还没有消完，加上路不好走，我们走了一天才到定边。那里气候条件恶劣，风沙大，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陈睿斯一到公司，就忙了个不停，接待人，签署文件，开会，安排了里面又安排外面，无暇和我说话。在他忙乎的时候，我注意地看了看他的办公环境，这是个小独院，很普通，由于有大型车辆停放，只能把办公地点放在城边，前面是公路，左右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杂七杂八的店铺，譬如补胎的、卖电瓶的、开商店的、卖饭的、搞汽车修理的等等，到处是车，过路的、停放的、搞修理的。我注意地看了一下，陈睿斯的车与周围的比起来，有些抢眼。

    虽然才上班，环境乱七八糟的，但是我从中看到了一种希望，看到了适合自己干的事情，所以，我感觉这次陕北来对了，陈睿斯把我请对了，在这里，我肯定能给他出上力。

    忙完之后，陈睿斯才腾出时间跟我谈，先是讲了压裂队的情况，压裂队有二十几个工人，技术员是章培。什么是压裂，怎么压，压裂过程应该注意什么，都给我讲得很细致。之后，他给我明确的分工是：联系压裂业务。

    虽然我在油田上曾当过一段时间的技术员，也懂采油技术，但对压裂技术，还比较陌生。为了不要让自己在业务方面说外行话，我特意把一些专业术语记了下来，把压裂的工艺流程也大致熟悉了一遍。

    准备工作做好后，我就到了吴旗，联系压裂业务。

    我好歹是个油田职工，站过井场，经营过饭店，尽管我脱离单位几年，但毕竟有些社会关系。而且压裂市场刚刚对社会开放，除了长庆油田和来自大庆和大港的几个国营压裂队，私企搞压裂的比较少。但拥有井的单位和个人较多。关系加时机，跑起这个业务并多难。半个月下来，我就拿下了十几口井的订单。

    那时候，由于压裂车比较少，我初次跑业务，这个度没把握好，结果业务联系了不少，陈睿斯却给排不上车。人家一次次催，我一次次的给应承，说：“快着着呢，干完了马上就来给你干，别急，等着。”

    有时候，我就说：“我比你还着急啊，感觉头上都张角儿了。但是没办法啊，多压一口井，我们多赚一份钱呢，你以为们不想快一点？但是，这个事不能太快了，我公司要求我们干一口井，就要干得质质量量的，不能有任何差错，所以，你只能等，我们是按合同排顺序的，排到你跟前，自然就来了。”

    虽然我整天干的是费口舌的事情，但感觉挺有状态——业务多，生意好，节奏快，我就喜欢这样的工作。这些年在外闯荡，不论干啥事，总感到皮耷耷的，不是放你的内气，就是消耗你的精力和信心。不是么？跟上齐东旺研发那个泵，和一干亲戚朋友经营那个石料厂，和媳妇配兑汰渍洗衣粉，都是放人内气、损人精力、折人信心的一种工作，与眼下的这个工作带给你的感觉根本不一样。所以，对每一个业务、对每一个人，我都认真对待。

    我在吴旗等了一个礼拜，陈睿斯的压裂车终于过来了，我联系的业务正式开展了起来。从这天起，我的业务在那里，压裂车就在到那里。我大致算了一下，把吴旗的业务干完，产生了一百多万的效益。但是，多数都欠下了。当然，对方欠账，肯定取得陈睿斯同意的。有一次，我给他汇报工作时说道：“我还以为干一口井，收一口井的钱，结果欠账还都挺大的。搞压裂，都这么欠账吗？”

    陈睿斯说：“私人的，还好说，凡是单位的，都欠下了，有的拖到年才结账。”

    “那车辆和工人的工资等费用，你可能拖欠不住吧？”

    “我也不想拖欠，但实在没钱，也没办法啊。我还得保证工人每天的一日三餐和车辆等费用啊。有些家庭情况不好的工人，你就是想拖欠一下，都拖欠不住，今天借明天要，每月下来基本都拿完了。”说到这里，陈睿斯话题一转，直接对我说道：“至于你的工资，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你虽然才来，但我看在咱们是同学的份上，你的工资我打算按管理人员对待，给你5000元，另外，业务上还有提成。好好干的话，一年下来我保证让你拿到十来万元，这个没意见吧？”

    我忙说：“没没，没意见，你能把我叫来，我觉得都是高抬我了。所以，截止现在，我一直没向你问工资的事。你看得给吧，多少都行。对来我说，你能给你打工，能进入你的工作圈子，已经很不错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工作，我发现你也适合干这个事儿，能立住事，能笼住人，也能吃苦。好好干吧，说不定，你将来在这个行业，还能走出一条路呢，你就权当我是你的带路人嘛，咱们同学一场，虽然毕业后联系的少了，但咱们在学校的关系还在心里。我早就听说你这几年情况不太好，因为我才在起步阶段，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我的事拉顺了，所以才叫来了你。通过在学校交往，我知道你不是没能力，而是你的运气不太好。但人总有转运的时候，运气来了，说不定你还能会飞腾黄达起来。”

    听了陈睿斯这番话，我心里有些感动，说道：“我可能有点能力，但在眼界和智慧上，我肯定不如你。所以，在工作中，你也不要看在同学的份上，把有些该指出的问题装在心里了，古代曾子说过，‘吾日三省吾身’。我觉得人在工作中，经常交流，经常反思，有助于提高。气球太饱了，就爆炸了。朋友之间，把心里的不满装得太多了，关系与完蛋就不远了。所以，我那里做的不对了，你就及时说出来，咱俩的关系尽量以工作来平衡，不要拿面子来维持。”

    陈睿斯哈哈一笑，就给我茶杯里添水，问我喜欢喝什么茶？说他这里有几种好茶，随便拿一盒。

    我俩且喝茶且聊，多年来，这是我们这是第一次聊得这么多，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