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思
好久，没见到父亲了，他还是原来的模样，很帅气，身着龙袍又显得很严肃，很有压迫感，两手背在后面，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什么人，见了君莳，眉目间染上了柔和，严肃感与压迫感瞬间消失不见，宠溺的笑着：“阿莳怎么一个人啊，你哥哥呢？” 君莳愣在那里，看着父亲，很想哭。 “唔，你哥哥来了，这臭小子又迟到！”父亲似乎看不见君莳的神色，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笑骂着与君莳说。 然后君旭来了，面上带着笑容“阿莳怎么一个人来啊，阿辰那臭小子没陪你吗？” 话音刚落，景蔚辰就抱着一大束梅花跑来了，一股脑塞到君莳手里，嘿嘿笑着说：“这些给你，我要出趟远门，等插完了这些梅花我就回来了！” 你们要去哪儿？ 君莳想问，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陆陆续续的很多人过来了，都说要出远门去。人齐了，他们笑着与君莳告别，头也不回的离开，君莳能动了，拼命地追，追了一小段被绊倒了，脚也使不上劲，只能眼巴巴望着他们的远去的背影，拼命地喊…… “别走，求求你们……” “放心，所有人都在呢，都不会走的！”封云瑞还在这里，赶了许久的路又熬了整宿，天刚亮时才浅浅睡过去，又听见君莳在喊，猛地惊醒了握着君莳的手轻声安慰，见着她在噩梦中挣扎，满是心疼。也不知是怎样的梦，让那个从小就别扭傲娇的君莳说出求人的话，第二次了，不，是第三次，第一次是玉都城破那天，她哭着恳求那些刽子手放过城里的人…… 昨夜君莳睡得不安稳，睡着了仍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手，他便只能坐在床边陪着，睡了没多久君莳突然起了高烧，烧的迷迷瞪瞪的喊人。商老被从被窝里挖了出来，陪着忙到鸡鸣了两遍君莳退烧了才回。 君莳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紧闭的双眼睁开，喘着气，被噩梦吓得不轻。 缓过神来，闯入眼眸的的是封云瑞憔悴的，疲惫的，担忧的面容，封云瑞今年二十六岁，正是青壮年纪，容貌好看，气质温雅，在她的印象里他从来都是个精致的，是个跟邋遢搭不上边的臭嘴谪仙。现在呢，神色疲倦，胡茬冒了出来，头发也有些乱，衣袖被她揪得起了褶子，像是在外流浪了一番回来的，不知先前一个月他在外做什么去了，人黑了，也瘦了，唯一不变的大概就只有他的眼神了，还是那样温柔的像旋涡。 封云瑞被君莳这么盯着竟有些不好意思了，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笑了笑“呀，被看见了，形象都没了呢，是不是挺丑的？” “不丑。”君莳沙哑着回答，喉咙有些痛，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我去给你倒点水！”封云瑞心思细致，立马察觉到了君莳的不适，柔声说着，起身去倒了杯温水来——房门外一直有丫鬟候着得到，每隔半个时辰换一壶温水。 “累吗？”君莳喝了水，握着杯子靠坐在床上，歪头看着封云瑞。 “不累的，我那般厉害怎会这么容易就累了！”封云瑞笑得轻松，有几分曾经吹嘘的模样——他很喜欢逗弄人，常在玉都的那群少年们面前浑说，唬着他们四处犯傻，然后饶有兴趣的在后面看热闹。 “忽悠！”君莳撇了撇嘴说，封云瑞也不反驳呵呵笑起来。 “你去休息吧，朝云她们陪我就会。”君莳有些怀念以前的日子，她虽不想封云瑞离开，但看着封云瑞现在这模样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想法，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下逐客令。 封云瑞迟疑了一下，正色道：“之后都不会离开离都了，就待在这里！” 君莳咬着唇，垂下头，小心思被看透了还是有些别扭，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便听见了封云瑞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出于好面子一直没抬头，等抬起头时封云瑞已经走出去了，朝云望月也过来了，候在她身边。 “他何时回的离都？”君莳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忽然抬起头问。 “王爷是昨晚刚到的，好像刚进府就被传了消息赶过来了……”望月老实答着，时不时偷看一眼君莳。君莳又沉默了，大致猜到了些——封云瑞是赶着祭日回来的，一是祭拜亡灵，二是想照看着君莳，怕她又干点什么糟蹋自己身体的事。然，事实证明封云瑞是料事如神第，君莳在这一天是真的很能作：前一年祭日是封云瑞亲自陪着她一起祭拜的，不愿睡死磕着要守一宿，就他去如厕的功夫君莳就差点轻生，亏得封夜北一直在不远处盯着；这次呢，又吹了大半夜风，哭得稀里哗啦，还发了半夜的高烧…… 君莳又乖乖躺了回去，这次她很乖，醒了也没折腾，大概是见了封云瑞那满身疲惫的模样愧疚的，也或许这次想通了许多事。 封云瑞出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下早朝回来的封夜北，穿着官袍，身上的刺也露了出来，看着都扎眼睛；封云瑞看起来有些恹，不过仍旧是满身尊贵不可亵渎的模样。封夜北见了规规矩矩的行礼，态度极为良好，刺也收敛了，似乎很乖“阿莳怎么样了？” “醒了，俩丫头陪着的。”封云瑞是真的累了，答话也有些敷衍。封夜北低眉顺眼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封云瑞没再说什么，直接越过他就走。 “好羡慕皇兄能陪着她……”封夜北似乎是无意的自言自语，语气酸溜溜的，带着十足的羡慕。封云瑞听见了，停住了脚步“那是答应了她兄长，要照顾她的！” 封云瑞是在对封夜北说，也是在对自己说，藏了那样一点小心思，他很了解君莳，也清楚自己在她心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不如好好藏着永远不要见光。他的脚步比先前快了些，略微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似乎慢了就会被人扒出了秘密。 封云瑞穿过回廊不见了身影，封夜北站的也直了些，盯着对方消失的那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原来三皇兄那样的人也会自欺欺人！ 你最好一直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