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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团圆

    星光从来都是赶路人最好的陪伴。

    寅时刚到,一阵马蹄声便离开了云慧坊。

    快马加鞭,一路疾驰,上官舒似乎感受不到朝露的凉与寒风的冷,因为她心中有着一团火暖了她前方的路,而她眼前的路也越来越明亮,她能看到路尽头等待着自己的那一家团圆。

    十日后的凌晨,白泽骑在马上,听着耳畔的寒风,觉得自己可能要被冻成冰棍了,这大冬天的真的越往北越冷,可是作为男人不能逊色于女子,男人不能不行,否则还怎么攻略未来媳妇,他咬着牙,一夹马腹,他要追上前面的上官舒与她并肩而行。

    可是……

    “吁”,上官舒勒住马,她到家了。

    扬尘而去的白泽懵逼了,与上官舒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忍不住呐喊,“不是,舒儿,咱能不这么开玩笑吗?!”

    他赶紧勒住缰绳减速,掉头回到上官舒的身边时,他就看见上官舒都笑岔气了。

    “老白,你怎么都不记得路的?上次你来我家都没记住门儿?到地方了还加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公事要办,过家门而不入呢。”

    白泽浑身硬邦邦地从马上蹦下来,嘴都冻瓢了,口齿不清地说,“我不四冻懵了么。”

    上官大夫、上官付氏和上官峰听见门口的马蹄声就赶紧迎了出来。

    上官峰高兴地说,“娘前几日开始就每天都早早地起来听着门外的动静儿,她说你们今年一定能回来,这还真回来了。”

    上官大夫和上官付氏见到上官舒都是很高兴,见到白泽更高兴。

    上官付氏赶紧招呼着,“小白呀,快进屋暖暖,看你被冻得都僵了。”

    上官峰接过缰绳把马牵去马厩。

    上官大夫更是上前用手给白泽暖手,拉着人就往里屋走。

    上官舒撇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白泽回家过年呢。”

    回到家之后,上官舒每日睡到自然醒,吃吃喝喝,观棋喝茶,陪家人聊天,日子舒服的简直不能再好了。

    腊月二十八,上官舒让白泽和上官峰在院门和主屋之间拉了六条绳子,说是六六大顺,把自己做的灯笼挂满绳子和屋檐,窗户上都贴上窗花,八十个灯笼照映出一院子的红红火火。

    大年三十,吃过早饭,上官舒就带着白泽一直待在厨房,还不让其他人进。直到中午,白泽先出来到餐厅摆碗筷,接着二人把十菜一汤纷纷摆上桌。

    上官大夫和上官付氏满脸欣慰的笑,上官峰赶紧坐到桌前,看着一桌子的菜,“姐,你这几年是去了烹饪学校深造吧!”

    上官舒一巴掌拍掉上官峰要去夹菜的手,侧身说,“爹,娘,我们吃饭吧,你们尝尝我的手艺,还有白泽做的那道凉拌黄瓜。”

    众人笑着落座。

    见上官大夫动筷,一家人才动筷开始吃饭。这是上官舒家的规矩,吃饭要长辈先动筷,来客人的时候女人和孩子不能上桌,上官舒一直都记得。之前也跟白泽提过,所以,白泽这才没坏了规矩。

    桌上连连的称赞声不停,“这道菜好吃,这道也好吃,还有这道......都好吃。”

    吃过午饭,五人开始包饺子。

    微风带着满院的笑声吹着灯笼起舞。厨房很快就满满地摆上了一百个漂亮的饺子。

    晚上,院中升起了一小堆用芝麻杆点燃的篝火。

    白泽跟着上官大夫和上官峰不断地把芝麻杆添加到篝火中。这次,白泽才知道,过年要烧芝麻杆,祝愿日子如芝麻开花般节节高。

    上官舒和上官付氏在厨房煮饺子。

    上官舒拿出六张银票,“娘,这是三千两,我怕你带出门不方便就换成五百两一张的。你收着。”

    上官付氏刚要推辞,上官舒说,“娘,你收着,你女儿我现在凭自己本事发财了,若不是怕太招摇惹来麻烦,我会给你更多。”

    怕自己的亲娘不信,上官舒接着说,脸上还露出了小得意,“那个闻名整个大庆朝的《海外趣谈》就是我写的。有没有很骄傲很自豪?”

    上官付氏白了一眼,“你就不能低调点,我们对外可是一直说你在给别人家做丫鬟呢。”

    上官舒把银票直接揣进自家亲娘的口袋,“娘,您老就收了我这丫鬟的一番敬意吧。”

    厨房传出一连串的大笑,回应着院里啪啪迸射的火光。

    上官峰点燃引线,爆竹响起,一家人开始吃年夜饭。

    初一,上官大夫领着两个孩子去村里给他们的祖父祖母拜年。

    上官付氏无法原谅要卖自己女儿的人,这么多年就当村里那家亲戚不存在,她本来是不同意上官舒去给老太太磕头的,但是没拗得过上官大夫的坚持。

    上官舒行完礼,拿了二百两银票给两位老人,说是买点好吃的养身体。是啊,二百两,于上官舒是极少的,可是于村里人,那可以供十年生计,于当年祖母卖自己的价钱而言,十倍有余!

    老太太接过银票泪流满面,拉着上官舒的手,“舒儿呀,你不要记恨祖母,你年纪大了,当年只有那个秀才愿意娶你,这才无奈之下让你嫁过去的。”

    还没等上官舒开口,上官大夫就赶紧插话,“娘,这大过年的,您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什么。现在,舒儿在广州给大户人家做丫鬟,以后也会更好。”

    上官舒听自己父亲竟然把自己的处所都交代了,心里连连摇头,这个爹还是依旧的不会说谎。

    上官舒接着说,“是啊,祖母,我不怪你们。”心里则是响起一声,“才怪”

    老太太一哭,老爷子也落了泪。

    上官舒很是哄了好一会儿。

    哄好了,上官舒拿白泽扯谎,“祖父祖母,二叔,二婶,我家里还有朋友在,要赶紧回去,等有空了再来看你们。”

    上官大夫也附和,“是,我们要回去了。爹,娘,等有空我再来,你们如果有事就让二弟去找我。”

    他们刚走,身后那一家子就打了起来。

    上官舒的二婶指着老太太的鼻子骂,“你个老不死的,当年为了银钱,坑害上官舒不成就那我家大妞给顶了账,害得她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成亲第二日就死了,老东西,你不得好死,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上官舒的二叔一巴掌把自己的婆娘给打晕了过去,这才消停下来。

    老太太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老爷子坐在一边拍着大腿骂二儿媳。

    回家路上,上官舒感觉自己就像是放假了一样轻松。

    初六,天还未亮,上官舒一家人来到外祖家,还带上了白泽。

    行礼拜年之后,上官舒给了祖母一个绿宝石吊坠的项链,给三位舅母每人一个西洋镜,又给了祖父和几个舅舅,还有哥哥每人一支钢笔。

    几人开心地收下,爱不释手。

    吃过午饭,老夫人拉着上官舒回到自己的主院,指着主屋左边一间屋子,就听老夫人说,“舒儿,你的屋子一直每天都打扫,就怕你哪天突然回来要住。”

    旁边的上官付氏潸然落泪。

    上官舒见娘亲哭得越来越厉害,赶紧扶着老夫人招呼着上官付氏进了自己的屋子。

    扶老夫人坐下,上官舒赶紧过来抱住上官付氏,“娘,不哭了啊,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还长了本事。”

    被自己女儿抱了一会儿,上官付氏止住了眼泪,然后眼神中满是怒火和恨,“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简直都是狼。”

    老夫人说,“好了,这几年我一直劝,可是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哎,每个人生长的环境不同,必然会造成眼界和心胸不同,所看重的东西也不同。他们这样,是招我们记恨,可是,或许,在村里,你不嫁女儿才是错的。”

    上官舒接话,“是啊,娘,外祖母说的对。他们狠心对我,我们从此再不把他们当回事就是,就当没有那一家。你这样,只能伤了自己,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的。你完全是拿他们的错误在惩罚自己啊。这只能令亲者痛仇者快。现在,我回来了,你就只管宽心过日子,其他的不要再想了。”

    “嗯,舒儿说的对。可是,你为何还要给他们孝敬银子?你就不该给。”上官付氏停止了哭泣,但是却依旧意难平。

    老夫人微笑着说,“还是舒儿的话管用,你这几句胜过我几年的唠叨。那银钱给了就给了,就当打发叫花子了。”

    上官舒狡黠开口,“还我一句胜过您几年的,怎么,外祖母这是吃醋了,嫌弃我抢了您的女儿了?”

    屋子气氛一下缓和。

    老夫人突然眼神凌厉,“舒儿,你可是把那个云纹玉佩借给了白泽?!”

    上官舒满不在乎的神情,“是啊。我只有那块玉佩可以做信物联系舅舅们,祖母那么紧张做什么,就是一块玉佩而已。”

    上官付氏满是惊慌。

    老夫人大怒,“你给我跪下!你可是忘记了当年外祖母是如何交代的?!当年,我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此玉佩不可轻易示人。你倒好,是没示人,却是大方地借给了别人。”

    上官舒跪在地上,从怀里拿出玉佩,“外祖母,您别生气,我知错了,白泽已经把玉佩还给我了,你看,好好的在这。我保证以后定贴身藏好。”

    老夫人依旧余怒未消,“我看你,根本不知道错在何处。你可知......哎,先起来吧。”

    老夫人叹着气扶上官舒起身,压低声音嘱咐,“这块玉佩是家族的传承之物,传女不传男,背后藏着的秘密你也知道。你这一下怕是要被宫里那个妖妇给盯上了啊!”

    上官舒想了想说,“外祖母,我此次回来也是找您商议此事的,她知道我的存在,知道我活着从国外回来就不会罢休的,不管有没有拿出玉佩她都不会放过我。我现在有功夫傍身不怕,但是我很担心她会先对你们下手,所以,我想让你们秘密转移到其他地方。”

    老夫人眸光沉了沉,“好,也对,等晚些我跟你外祖父商量商量。”

    初八,上官舒跟着祖母一行人到万福寺祈福。

    万福寺很少有人拜访,只是上官舒的祖母对这里情有独钟。

    这里,真是一个如果不是有熟人认路抖轻易找不到的那种清修之地。

    住持见到外祖父外祖母很是高兴,在大殿祈福完毕,住持就把两位老人家请到禅房说了好久的话。

    其余众人则是被请到客房休息。

    白泽到了万福寺眼前一亮,真是佛祖保佑,南宫云交给他的任务就这么轻易解决了,这里距离苏州那块地很近,后院的客房如果包下来,足够南宫云用。他去后院转了一圈,心想,很是满足南宫云的需求。于是,他找到住持,说了自己要包后院客房一年的需求,给了三千两香油钱。

    白泽想象了一下南宫云知道这个住处之后拧成麻花的脸,突然心里笑的不能自已。

    一行人在万福寺用过午饭启程离去。

    回去的路上,上官舒被叫去跟外祖父母同乘。

    马车内,外祖父自打上车就闭眼假寐,上官舒看着外祖母若有所思地一直望着窗外。

    她不去打扰两位老人家,挑起车帘,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

    初十,上官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一早便来到上官舒家里等着,他们想再要些孝敬银子,他们二孙子可是说了在大地方做工很赚钱的,二百两不算什么。可是,从天亮等到天黑都没等到人回来。接下来的一个月也没有人回。

    自此,上官舒一家以及她外祖一家神秘失踪。

    大罗天上境紫府,司命又在絮叨,“这里就开始不对了。原本他们是等到上官舒在苏州建完云慧坊的分厂后才察觉被太后盯上了的,上官舒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为了掩护一家人的行踪最后在万福寺引火自焚而亡。”

    东华懒懒地道,“你都说了,上官舒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单纯的小白了,她自然会为家人提前做好筹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