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章小玲放学的路上，碰见跟大姐章小玉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冲着章小玲开玩笑道：“小玲，你有姐夫了”虽然不太懂姐夫这个人是什么具体含义，总觉得是件很害羞的事，就腼腆的跑开了。回家的路上要经过有一条很宽的小河，没下雨就一点点水，可以走过去，可是那天放学下暴雨，章小玲打着伞，孤零零的走到河边，看着洪水，她傻不拉几的又想从每天走的地方下水，以为自己的小短腿可以走过去，走到中间一个浪打过来，伞被冲走了，章小玲猛喝了几口水，被冲走了好几米远，就在她呛了几口水，人快迷糊的时候，章小玲的表舅舅刚好在河边扶玉米苗，因为涨大水，把他家玉米苗冲倒了，他看见了在水里挣扎的章小玲，赶紧跑过去把她救了起来，等章小玲全身湿透回到家，看到的是吴氏在和别人打扑克牌，章顺在做家务。章小玲习以为常的自己换了干的衣服，吃饭，写作业，除了表舅，没有人知道她差点被水冲走。

    有一天早上，睡的朦朦胧胧的章小玲听见jiejie的哭声，赶紧起床跑到mama床边喊道：“mama，jiejie哭了”mama说：“没事，jiejie今天出嫁”章小玲觉得是件很好玩的事，也不想睡觉了，穿好衣服出来，看见哥哥章小海阴沉着脸在扫平坝，不一会，家里来了很多帮忙的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同姓的不同姓的，都按着辈分喊叔叔，伯伯，姑姑，婶婶的，章小玲发现，来一个人jiejie就要哭，如果哭的是女亲戚，那女亲戚也要跟着哭，好奇的章小玲朦朦胧胧的从大人口中知道，这就是哭嫁。

    早上起来哭父母，感谢父母养育恩，帮忙的人进门，哭谢谢他们来帮忙，来亲戚就哭舍不得离别情，亲戚再回哭几句意思也舍不得她出嫁，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被这种气氛烘托的大家又高兴又伤感，再给新娘给点钱，一个仪式就算完成了，白天的喜酒更是来了很多亲戚，一户人家都是好几个孩子，所以章家专门给小孩子摆了一桌席，章小玲一看好多都是平时一起玩的小朋友，结果也跟着孩子们一起哄抢桌上的饭菜，吃饱了，就和孩子们一起玩了做饭游戏，捡些瓦片做盘子，拔各种野草当菜，抓些沙子当饭，玩得很是开心。

    到了晚上，大家围着火堆，聊天，打扑克牌，章小玲伯母抱着她道：“小玲，来我教你哭嫁”大家哈哈大笑，章小玲也跟着一句一句学。章小玉的嗓子都哭嘶哑了，看着meimei拿着手绢捂着眼睛学哭嫁，也把自己出嫁离开这个家的忧伤冲淡了不少。第二天男方来接亲了，还专门安排人背着章小玲，一直背到男方家，大姐和姐夫拜堂，敬茶等等的仪式，等到天黑了，章小玲在新房里靠着jiejie打瞌睡，男方管事的又安排章小玲跟着娘家送亲的伯母一起睡觉。

    孩子总不记事，章小玉比章小玲大十岁，对于jiejie的出嫁她没有什么伤感，还是快乐的上学，踢毽子，跳格子，抓石子，丢沙包，跑到校长室借了篮球结果篮球直接砸篮板上了，反弹回来章小玲伸手去接，结果食指和中指被球的反弹力砸伤，手指关节马上红肿起来，无法弯曲，举着伤手回家的章小玲怕挨骂，也没有告诉爸妈，肿了一个星期才好。

    半夜章小玲又听见章顺在给吴氏捶背，章小玲拿起毛巾爬到床上，帮忙接吴氏的呕吐物，因为吴氏总觉身体不好常年生病的章顺配不上自己，觉得自己女强人的人才下嫁了，有事没事的和章顺吵架，一吵架她就要发病，一发病就口吐白沫人事不省。这个时候章顺就给吴氏捶背，吐出一些痰她就好了，一个月有半个月都在发生这样的事，章小玲每次都睡眼惺忪的被吵醒，好烦。

    有一天章小玲放学回家，家里没人，就靠着大门坐地上玩，隔壁的邻居告诉她“大姐章小玉生孩子了，爸妈都去jiejie家了”章小玲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家人回来，还是早上吃过的饭，饿了一天了，章小玲就背着书包按记忆往jiejie家走，天上下起了小雨，到天黑终于到了jiejie家，可是吴氏的脸色不好，怪他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也不怕危险，姐夫给章小玲打水洗脚，洗干净了，jiejie喊道：“小玲，你过来”章小玲跑过去趴在jiejie床边，就看见一个rourou的小宝宝，章小玲问：“我可以摸摸他吗？”章小玉笑着说：“当然可以了，你当小姨了哦”章小玲轻轻的摸了摸小宝宝的脸蛋，高兴的道：“好可爱啊，你要叫我小姨哦”姐夫又给张小玲端来了饭菜，吃饱了，章小玲摸着小宝宝的脸，一脸不舍的跟着爸妈回家了。

    学校门口有棵果树，奇果实像一节一节的树枝连在一起一样，拐来拐去的得名，拐子，吃起来有点甜，更有点涩口，一到成熟的时候，孩子们就爬上树，哄抢着摘来吃，大部分家庭条件都还是处在吃饭都成问题，小卖部的零食对于他们来说是奢侈品，因为章小玲的学费总是交不齐，老师要章小玲回家拿学费，要不然第二天就别去上学了。

    章顺说先交五元的学费，要章小玲上学带给老师，而章小玲突然感觉拥有钞能力一样一时忘记了交学费的事，经常在窗口偷看邻居家电视的章小玲，觉得那哇嘻嘻钙奶应该是人间美味，就买了一瓶，喝了一口，味道怪怪的，顺手递给跟在身边的堂姐章梅芳，有买了两个棒棒糖，剩余的钱放学后就放在枕头下面，几天过去了，章小玲都忘记放钱的事了。

    吴氏看着背着书包回来的女儿，黑着脸道:“给我跪下”扑通，章小玲两腿一软跪了下去，全身在瑟瑟发抖，因为只要吴氏一发火，后果很严重，上次就因为背不到九九乘法表，章小玲在吴氏床前跪了一个晚上，只听见吴氏道：“章小玲，你是不是偷钱了？”章小玲一脸懵的回道：“我没有”吴氏拿着竹条对着章小玉后背就抽了一下，“再问你一次，到底偷没偷”章小玲疼的眼泪直流道：“我真的没有偷”章顺走过来道：“那你床头钱怎么来的？”章小玲才想起藏钱的事。赶紧回道：“那是上次要交学费的五块钱”吴氏又道：“那怎么这里是三块多了”章小玲只好把自己拿钱买东西的事解释一遍，吴氏听了大怒，一顿竹笋炒rou，问章小玲知道错了没？章小玲说：“知道”吴氏道：“错哪儿了？”章小玲说：“不该拿交学费的钱买吃的”吴氏继续道：“还有呢？”章小玲摇摇头道：“不知道了”

    吴氏就拿来劈好的三角形木柴，让章小玲跪在上面，膈得章小玲膝盖生疼，章顺他们吃饭洗澡睡觉了，章小玲一个人跪在那里，吴氏没有发话，她也不敢起来，膝盖疼就两只腿换着跪，有饿又疼的章小玲不敢大声哭，因为那样的后果就是被吴氏掌嘴，只能默默流着泪，半夜章顺起来道：“你起来睡觉去吧，以后不能骗人，要做个诚实的人”章小玲疼的一拐一拐的睡觉去了。老师组织野炊活动，章小玲小组的同学最后商议，她们带菜和米，章小玲带锅和柴。背着柴提着锅的她小心翼翼经过恶狗门口，结果还是被狗子们听见了，三四条围着章小玲狂吠，有一只更是冲上来咬她，着急的章小玲拿锅去打狗，结果狗子跑了，锅沿缺了。还好锅只缺了一个小口子，还能勉强炒菜。每一年的学费都是老师催了又催了，导致章小玲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十六岁的章小海便跟着舅舅到外地建筑工地当小工，章小玲就接替了哥哥在家的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