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十四、和那燕的重会
白衣尊者的剑意如融融春水奔流而来，春水无极，温煦的春意荡漾在万千道涟漪之光中，而那肃杀的寒意则潜伏在下，致命的力量可以在任何时候一击而出。 扭转的旋风之柱在奔流不息的春水之上迤逦漂移，留下一串串碎乱的涟漪。 旋风之中，风和那强大的凶魂纠缠在一起，双方的芥蒂之心并没有去除，相互忌惮，倘若不是有强敌在外，随时都会爆发不死不休的厮杀！风一冲在前，那暗影潜伏在后。暗影忖思再三，它犹豫是否要立刻发动最后的一击，而后在最短一刻逃之夭夭？它的凶心在忐忑盘算，却没有丝毫成算，因为外敌的力量太过强大，连它也颇为忌惮。倘若稍稍有一丝机会，它会毫不犹豫地出手，而后瞬间远遁。 暗影静静地盘踞在风的身体上，它在等待机会。它将强大的吞噬之息和风体内的逆流快速融合，不时加速催动，使得风柱的旋转越来越快，形成一道强大的屏障，这使它稍稍有点安心。 旋风呼啸着在无边无际的春水上迂回行进，激起的水波越来越大，风暴不停地切割着水纹，和敌方万千变幻的剑意不停地冲撞，一道道涟漪之光在水面上不停绽放，水花波波的射到虚空中，绽放出一幕幕亮丽的奇景。 风收起一切旁顾之心，他眼中的目标只有一个。他如一叶轻舟，随波逐流，足下绽放出万千的剑叶，便如两朵盛开的剑莲，轻轻地托起他漂浮而行。 在一轮轮盘旋而至的涟漪之光中，一道道剑芒爆射而出，看似柔弱，而包裹在内的一缕寒意却立时后发而先至！ 风的身影倏然一闪，在那稍纵即逝的细微罅隙中一掠而过，数不清的波光倒映在风的眼瞳中，被旋转的黑白色中不停地漂洗和沉淀，最后渐渐回归到黑白二色之中，黑的沉入深邃的谷底，白的上浮为无瑕的澄净，风的双眸中变幻成天地间的一片岑寂，那一双末日的眼眸中忽然射出两道闪电，一纵一横，嗤嗤地在虚空中交汇成一个十字！ 风的目光中投射出一串串飘忽的十字纹，在虚空中交汇出数不清爆裂的火花，火花滋滋湮灭，留下一个个空洞的裂痕，数不清的裂痕在延伸和融合，而后一大块琉璃色的幻光开始分崩离析，破裂成数不清的碎片，如一个个泡沫波波而灭。 春水开始泛滥，如洪流暴涨，在大地上恣肆奔行，杀意的线条在洪流中潜伏上下，划过一轮轮飘忽的光影，如一根根拨动的琴弦，嗡嗡然的轰鸣声中传出强大的毁灭气息！风心头一紧，身体掠出一轮轮虚幻的光影，时进时退，时左时右，在那漫漶的洪流中急速转折，如闪电般迅捷。 洪流从四方汇合而来，杀戮的线条如琴弦拨动，发出时缓时急的律动之音，幻化出数不清的杀戮条纹，如涟漪般扩散出去。 风的脸色煞白，他的心弦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对方的杀戮之音一起律动，而后产生雷击般的麻木和晕眩，风的脚步开始凌乱，意识海内已是天翻地覆，破碎的画面纷至沓来，使他的本觉陷入极端迷乱之中，他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在狂风中飘飞。 潜伏中的暗影发出痛苦的呻吟，那凌厉的弦音同样使它产生不能祛除的幻觉，对它的神识带来更大的侵害，它无法专注自己的心志，便不能发起有效的反击，在忍无可忍的痛苦中，它的吞天之口悍然张开，倏忽间闭合回来，噗地射出一道黯然的元力！ 那通过自体损伤而喷出的真元轰然撞击在前方虚幻的光幕上，传出嗡嗡然的颤音。 风悚然一惊，在这一刹那，对方的攻击已铺天盖地而至！ 冲天的旋风忽然变换成横斜之势，在极度扭转之中，爆射出数不清的剑芒，剑芒嗤嗤而过，和数十根飘忽的琴弦轰然相撞，轰鸣声中，那击出的剑气被全数震回！旋风爆发出不规则的啸音，如一个喝醉的巨人踉跄而退！ 迷离的琴弦一道道轰击在怒旋的风柱上，不规则的坍塌声接连传来，坍塌声中，风柱渐渐开始缩小。 缩小的风柱中，两种扭曲在一起的力量几乎在短短一刻被压迫到极限，那颓然的凶魂到此刻终于发现必须和这个亦敌亦友的人全力合作，否则，双方都难逃一死。 凶魂念力到处，那虚空中黑暗的门户业已打开，而后，磅礴的力量奔涌而出，狂泻进风的体内，双方终于在濒临死地的一刹那同时发起绝地反击！ 黑暗吞日da法！ 凶兽张开庞大的巨口，它的利齿上射出一道道寒光，在咆哮声中，庞大的撕裂之力扩展而出，在漫天滚飞的剑光中撕开一道裂缝。 狂风怒卷而行，顺势而出的剑芒如一圈圈的莲叶层叠开放，转眼间圈起一块属于自己的禁域，无始无终、无处不在的杀戮掀起冲天的剑芒——杀狱无间！ 两种力量的叠加带来更强大的毁灭效果，便如长风破浪，在泛滥的洪流中撕开一条深深的沟壑。 弦音一紧，数十根长长的弦在洪流之中飘忽移动，而后开始向中央汇聚、收缩，在最终一刻凝聚为一道细细的光影，光影在一个小小的点上如焰火灿烂爆发！便见天地之间，亮起一道白光，至纯至白，没有一丝瑕疵，没有一点尘垢，那内里蕴含着毁灭天地间一切事物的力量，但凡一见它的人，大抵早已化为尘埃。 那天地间至纯至白的锋芒在最短的时间内加速到极限，嗤的一声便撕开了对方一层层屏护的剑芒，数不清的剑芒顷刻间碎如齑粉！ 时空仿佛在快速收缩，那纯白的剑芒瞬间便越过所有间隔突兀在风的眼前。 天地之间在这短短一刻变得万籁俱寂，一切华丽的音色都瞬间荡然无存，死一般的静！ 凶魂在最短一刻全心全意融入主方的体息之内，无论精神、力量，还有意志，都毫无芥蒂地进行融合，和主方的神志融汇在一起，这是它唯一能做的选择。 风的精神力如狂浪般暴涨而起，在短短一刻便扩展至极限，便如一张拉到尽头的弓，在极限的边缘，风仍然毫无松懈，在极限的顶点上竭力拓展着空间，精神之弦滋滋爆响，风毫不考虑它会随时破碎，他将力量在短时间内膨胀至极限，扭转成千回百转之态，最后拧成一根细到不能再细的细丝，和自己的身、心、意进行着最完美的融合，每个毛孔中的力量和所有的觉识都在这一刻水到渠成，融合成一缕奇异的剑芒，在身意契合的一点上疾刺而出，瞬间穿越九天十地，和那一道至纯至白的锋芒忽然毫无声息地撞在一起！ 时空在那一道强悍的对冲上瞬间一分为二，一道迷离的光幕当空呈现，而后如琉璃喀喇喇地破碎下来，中间现出一道时间的鸿沟。 那一圈裹体的狂风发出嘶哑的怒吼声，狂风中依稀露出风模糊的体形，倾斜向前，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一道血箭噗的射向长空，怒卷的风柱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至数十丈之外。 又见一道血箭在狂风中激射而出，旋转的风柱犹如一个受伤的巨人踉跄后退。 在接连喷出三道血箭之后，风柱终于抵住了那种令自己后退的余劲，然而风速越来越缓，渐成倾颓之势。 他竟然抵住了自己的剑精一击！ 白衣尊者落寞的脸上出现一丝意外之色，那是一种认可，而后脸上一肃，冷如寒霜。 白衣尊者知晓这种测试的进程是不可逆转的！过不了第三关那只有一个结局——死！ 万余年来，在这遗忘废墟之中不乏挑战者，能闯过闪电之阵的少之又少，通过第一关测试的更少，而通过第二关的更是凤毛麟角，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两个人！ 通过第三关的根本没有！ 黑白二尊者相互一望，他们准备发动这最终一关的测试，然而那个年轻人能闯过吗？他们的心中既有期冀，也有忐忑，他们各自希望自己的那一方会取胜，却又担心会出现不愿见到的结局。 二人对目不语，仰首看了看苍天。 黑白二尊者双剑相交，嗤得擦出一串爆裂的火花，二人一剑上掠，一剑回旋，两道纵横的领域如天空中突然爆发的新星瞬间将磅礴的力量扩展到极限！ 两种领域的交汇处湮灭成死亡之海，两种毫不相容的水火之力在这交汇的深谷中殊死搏杀，最后融合成一股无坚不摧的死亡之力，这死亡之力足以撕碎这宇宙间一切具形的物体。 这两种领域的叠加之处被称为死域，万余年来，没有一个人能活着从这个杀阵中走出去。 天地间瞬间黯淡，死域之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合围，怒卷的风柱在嘶鸣间逐步萎缩下去。 一声惊恐的哀鸣，一个灵巧的小身体倏地窜入风的怀里，风的身体勾曲下来，左手紧紧地护住那孱弱的小生命，他不知道能支撑多少时间，但他仍然将仅有的一点保护给予这个弱小而无辜的生灵。 死域的力量铺天盖地地轰杀出去，风的后背上露出数十道大小不一的伤口，鲜血如泉涌而出，血rou白花花地翻出来，数根断裂的背骨如怪兽的牙齿斜穿而出，而后，在死域之力的不断侵蚀下，血rou渐尽，露出的俱是白森森的骨头，死域之力一刻不曾松懈，暗淡无色的一缕缕剑芒毫不留情地攒击在森森白骨上，白骨如被腐蚀一般，变得越来越细，在骨缝之间，赫然露出仍在微微蠕动的内脏！ 黑白双尊的眼中露出一丝惋惜之色，他们知道那年轻人如何也不会闯过最后一关，只是不曾想他会这么快便溃败下去！看着对方遭受的万千痛苦，黑白双尊的眼中露出不忍之色，他们全力催动死域之力，他们决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摧毁那具行将颓败的rou体，尽可能减少对方死亡前地痛苦，同时，这也是一种对挑战者的尊重。 风的意识在茫茫的空域奔行，他看见一条无尽的星河，呈螺旋状流向无尽的虚空深处，那里面似乎蕴含着不可抗拒的吞噬之力，将他自身的魂力一丝丝抽吸而去，看着上方那璀璨夺目的星河，风的脸上露出一种解脱后的笑意，他知道终于到最后一刻了！ 在行将崩溃的一刹那，一种极其怪异的力量从风的身体内扩展而出，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而这种本能非到濒临灭绝的一刻不可能被激发出来！ 一只只拖曳着光尾的蝌蚪从风的体内游弋而出，围绕着风的身体上下快速盘旋。 越来越多的蓝色蝌蚪从风的体内游出，最后竟然织成一个茧状，将风的身体严密包裹在内。 风的足下出现一个蓝色的光圈，这光圈之内便如一个牢狱，外人不得进，里面的人也不得出——画地为牢。 这种无形的牢狱有着至强的防御力，往往在生死攸关之时产生起死回生之效。 这是阿列克斯魔的吞魔功中蕴含的夺取天地造化之力，最为神妙的起始之路，也是最终守护的死生之地。 黑衣尊者的目光露出一丝欣慰之意，而白衣尊者的心中则是一份大大的不安，两人发出的领域之力顷刻间发出微妙的变化，死域之力中顿时发生了一丝不应有的紊乱。 白衣尊者冷冷地看了看黑衣尊者道：“神约之力不可抗！” 黑衣尊者闻言神色一凛，慌忙收回那一丝惺惺之意，两人全力催动那死域之力的生发，将变化万千的剑意之杀如泼天风雨倾泻而出。 丝丝锐啸之音中，万千道剑芒如铅弹攒击在那蓝色茧体上，一丝丝淡淡的裂痕开始显现，而后慢慢开始扩大，茧囊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破败！ 轰隆隆的雷鸣声隐隐传来，黑白二尊者的眼中露出惊异之色，因为这雷声非来自九天之上，而是似乎从大地深处传出。 那种在暗域中潜伏的力量乃是魔族修行的本元——魔息，它们潜伏在魔域的大地深处，非魔族中修为至强者不能将之引动而出，同时，这种力量肆虐强悍，极难驯服，然而趋之若鹜者多如过江之鲫，概因一旦掌握这种力量，便将横行于天下，或至少可以独霸一方！ 正如一朵有毒的鲜花或蛇蝎美人，明知是极邪恶的东西，而爱之者却情愿死在对方的花裙之下，至死不悔！而名利又何尝不是如此？利令智昏，只看到表面的辉煌而忽视背后的危险，不止魔族，大概也是所有人类的通病了。 空旷的大地开始颠覆般的倾斜摇晃，须臾之际，这剧烈的震动渐趋于平缓，而后便看到一只只幽蓝色的蝌蚪从无有缝隙的大地之上钻出来，越来越多，渐渐汇聚成幽蓝色的河流，河流迂回而行，在杀气磅礴的空域中不可遏制地奔流，围绕着风的身体，迂曲盘旋，破损的茧囊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修复，而那种难以驯服的强悍之力如天河倒泻而入，在短短一刻便和风体内那种逆流汇合在一处，合为一体的逆流便如一只苏醒的凶兽，开始疯狂地攫食和吞噬，如狂龙般冲入风周身各处经脉之中，那经脉中的空间毕竟太狭隘了，如何也不能容纳这顷刻间暴涨的强大逆息！ 嗤嗤的爆裂声在耳畔接连传来，风知道那是自己体内血管破裂的声音，倘若不能在短时间内控制住那种强悍的逆流，风知道根本不用黑白二尊者动手，自己也会轻易爆体而亡！ 风损失的精神力在短时间内开始复苏，他的意志力极为专注地调动着那股强大的力量，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那股强大的逆流赶出自己的身体。 另一种奇怪的内息如千丝万缕的树藤捆缚在那条疯狂躁动的暴龙上，在强大的意念牵引下，那种强大的逆流从身体各处慢慢汇聚过来，而后顺着风的肩膀向手腕部流去。 然而在这一刻，躲在一旁的蛰伏中的力量瞬间爆发，黑暗吞日功开始引动，一种极贪婪的本意开始觉醒，然后开始疯狂地吞噬那股即将流去的逆流。 倘若能在极短时间内捕捉到这种至为强大的气息，这凶魂自信能够很快逃走，免受这灭顶之灾，是以它将黑暗吞日功最大限度扩张出去，极力吞噬那股强大的逆流。 在两种诡异力量的拉扯下，那股桀骜不驯的逆息居然渐渐缓和下来，趋于一种怪异的平衡状态。 风的脖颈上掠起数道黑暗的光芒，光芒之中，一道奇怪的纹路显现出来，起于耳轮之下，迤逦蜿蜒到喉结之侧，光滑细腻，黝黑的条纹中不时闪耀着莫测的规则之光，规则之光上下穿梭，开始极大限度地催动黑暗吞日功的运行。 那黝黑的纹路看似完美，若仔细斟酌便会发现一丝无法道明的缺憾，而那正是凶魂预留的一个伏笔——为日后挣脱枷锁留下的一个出路。 两种对立力量的拉扯几乎已到达极限，争夺的双方都是志在必得。 风的脊背拱曲而起，便如一张拉至极限的弓，在吱吱的不规则音符中，他的脊背高高耸起，断裂的骨节寸寸刺向长空，他的意志也已扩展到极限的边缘，几乎随时都会如蓄满的河堤顷刻间崩溃千里。 嗡的一声，风的意识海内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他在这一刻彻底迷失过去。 如婴孩般沉睡的一缕原始本觉在茫然间苏醒过来，淡淡地扫视了一下外面的世界，他便马上洞察到那种极具威胁的撼动，他迅速地注入一种新生的力量，平衡即刻被轻易打破，那多重抗衡的力量最终完全凝聚在一起，短短一刻顺着风的右臂倾泻而出！ 风稍稍挺直破损的脊背，他的右手平展而出，在手心里赫然出现一股旋风，一股极凝聚的旋风，看起来很小，然而它旋转的速度已经超越了极限，居然听不到一丝啸音。 那是一种极致的平衡，多重力量的糅合，最终变成一股完美的和谐之力。 旋风越转越快，最后变得越来越透明，在那透明的气流中央，忽然亮起一道耀眼的剑芒，一道紫色的剑芒，剑芒锐啸着急遽旋转，它的色泽越来越深，最后似乎变成纯黑色，极致的黑。 这黑色的剑芒忽然爆发出难以阻止的吸力，风体内所有的真息瞬间被吞噬一空，风变成一具空皮囊，然而那强大的吞噬之力毫无停止的意思，继续疯狂地吞噬着风的血rou，连骨头都不放过！ 体内潜伏着的两具凶魂、包括风的第二命魂悲鸣着跌入无底的深渊，它们根本无法阻止那种强大力量的吞噬，在短短一刻被吸入那缕剑芒之内。 黑色剑芒之内，一种至强的规则的之力开始引动，两具凶魂和第二命魂不由自主地被排列在一个最佳位置上，那是浑然天成般的方位，正好处于黄金分割的比例上。 两具凶魂此刻便如醍醐灌顶，它们的魂魄在簌簌颤抖，它们隐隐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有几分看不分明，有一点它们倒是看的很清楚，它们开始相信宿命。 在这一刻，剑芒发出的吸力终于停了下来，剑芒吟吟然一啸，显现出至美的和谐之态。 风静静地看着手掌上急速旋转的剑芒，他的眼眸旋转成黑白的两股旋涡，一缕缕黑白的线条在黑白旋涡中不停穿梭着。风的一切觉识都被凝聚在那专注的一线上，他眼中漠然中射出一道道神光，接连轰击着手心上那一缕剑芒，他毫不关注那铺天盖地轰击而来的死域之力，专注地淬炼着手上的那一缕剑芒。 蓝色的茧体时而收缩时而膨胀，在磅礴的死域之力的轰击下即便会有破损，也会在短短一刻被修复。 黑白双尊骇然地望着那个茧囊，那似乎已经成为一个无法攻破的堡垒！ 他们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他们横亘万古的强大觉识乃是无数寂灭的神灵智慧的结晶，而那小小的茧囊如何能够阻挡？ 当下，白衣尊者的双眸幻化为一片至白的海洋，他所有的觉识都完全汇聚到那至白的海中，一缕缕极致的纯白色滚滚而出！ 而黑衣的十方溃围势同时发出，两种浩然的力量交错叠加成一片全新的死域！ 死域之力在一刹那掠过所有的时空罅隙，如雨般攒击在那蓝色的茧囊上。 茧囊顷刻间土崩瓦解！在碎乱的光影中，风忽然抬起头，他的黑白眼瞳中绽放出一串串兴奋的涟漪，他的精神力一化万千，变成数不清的精神丝线和那疾射而至万千剑意逐一对接，而后导引到那一缕剑芒之上。 万千的剑雨攒击在那一缕铮然旋动的剑芒上，剑芒的光亮时明时暗，发出吟吟然的啸音。 风眼瞳中的黑白旋涡扩展成茫茫无尽的海洋，无数的剑雨落入其中，激起一道道规则的波纹，陆离的波纹在沉浮中坠落或升华，那被剥离而出的一缕真实随即被本觉酣畅吸收。 那疾射而来的每一缕剑芒无不凝聚着每一位先灵的无上觉识，是在悠悠的时空长河中沉淀出的一缕精华，风贪婪地吮吸着每一缕纯粹的养分，他在悠悠的长河中竭尽遨游，物我两忘！ 无数根精神丝线射入长空，风的长发也蓬蓬然张扬开来，戟刺向虚空之中。 黑白双尊露出骇然之色，他们发现完全被对方那种极其强大的吸力所牵引，便是要将死域之力收回也不可能了，因为，一旦将那种拉伸到极致的攻杀停止的话，那疯狂的力量将会瞬间回噬，轻则重创己身，重则神魂俱灭！ 一切的发展在此刻都成不可逆转的态势。 那高大门户上的兽头，忽然轰然转动，强大的结界之力倾泻而出，黑白双尊各取所需，他们身形暴涨，须发飘舞，将所有的力量在最终一刻倾泻而出。 天地间一暗，天和地宛如瞬间合拢，庞大的压力使得死寂的大地一如九幽的至深之地那般死寂。 而最后的一击在这一刻业已完成。 黑白双尊颓然倒地，他们的力量和意志此刻已被抽泄一空，便如两个凡人那般孱弱无力。 一道剑芒拟天绽放，天地间在这一刹那重返光明。 风慢慢挺直了腰脊，他漠然地望着前方的虚空，露出意犹未尽之色。 风的脑后现出一轮月圆，两条黑白之鱼在其中追尾旋转，十数道剑芒在那轮月圆的边缘辐射而出，那些剑芒的形体模糊而隐约，有的还残缺不全，只有最中间的一道剑芒最为耀眼夺目，它的形体精制完美、而它光芒将永世不灭——那是一道雏态的剑舍利！ 风岸然的体魄隐隐现出无上神威，他脖子上一道黝黑的纹路依然盘踞在那里，没有一丝瑕疵，光滑的纹路上不时掠起一道道诡异的波纹，显现出极致的美感！那一具凶魂已然安心潜伏在七魄之一的吞贼魄上，和本体完全合而为一。 那一具灵巧的小身体突然跳到风的肩膀上，俏皮的用舌头舔了舔风冷峻的面庞。 风一步步走下那高大的门户，他的足下，两朵剑莲勃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