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夜无话，慕容歌早早就醒了，呆滞地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他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昨晚徐惊岚最后说的话。 “老夫知道你会舍不得自已的那些骨币。你积攒这些骨币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走出这个奴隶场，而不是为了当奴隶主，老夫从你的眼神中读出了不屈，而且老夫用精神力探过了，袋子里有五百四十三个骨币，早就超过了五百个。但是老夫想告诉你，你攒够一千个骨币就能自由这件事，谁也不能保证。” 的确，这样嗜血的“判官”也许会因为心情好真的就还自己的自由，但这也只是在他心情好的情况下。退一万步说，自己一个人苟且偷生出去，以后真的能安眠吗？而且，自己凭什么要做别人的奴隶？凭什么要按照他“判官”的规矩来？ 奴隶主的音波功再一次传来，又到起床的时间了。 王禹条件反射地坐了起来，拍了拍慕容歌，示意他赶紧起床去抢馒头。 “你自己去吧，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要陪那个老头去药园。”慕容歌慢慢坐起来，淡然道，“药园和矿工工地方向相反，我抢完馒头再去药园可能名额就被占满了。” 王禹愣了几秒，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就朝门口奔去了，他对慕容歌几乎是无条件信任。 慕容歌慢慢走出牢房，逆着急忙前往工地的人流走着，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新人在前两周会住在另一个地方，就在药园旁边。 新人会在两周内被驯服，或者死亡。 他们每天接受无休止的虐待，只有合格的，最后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住在慕容歌那里。 不知不觉，慕容歌已经行至药园门口。 他略作搜寻，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脸落魄的徐惊岚。 “徐老，咋啦？”慕容歌想起昨天笑眯眯的神气老头，再看着他今天的颓唐模样，忍不住问。 “小歌，你得给老夫几个骨片才行。”徐惊岚缓缓开口，“昨天被牢卫折腾了一晚上没睡，好几个奴隶交了两个骨片就能去睡觉了。” “一进来不是会发三个吗？”慕容歌闻言皱起眉问。 “昨天太饿了，买了个馒头吃。”徐惊岚一脸委屈地回答。 慕容歌无奈地解开储物袋，数了二十个骨币，看向徐惊岚：“二十个，够吗？” “你觉得够就够吧。”徐惊岚用沙哑的声音有气无力地说。 慕容歌叹了一口气，又数出三十个骨币：“五十个，够了吧。” 徐惊岚赶忙拿过骨币，放到自己的储物袋里，又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够了够了，我们快进药园吧小歌。” 慕容歌无奈地跟着徐惊岚来到药园门口，被守卫拦住了，慕容歌掏出四个骨币，守卫看了看两人，指了指身边的两个背篓，但是慕容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脸茫然地看向守卫。 “第一次来药园吧？你们要在吃饭前采满一篓绿叶红根的药草，否则没有饭吃。”守卫冷冷的说。 闻言慕容歌与徐惊岚背上背篓，就走入了药园。 一进药园，慕容歌就惊呆了。 扑面而来的药香，让慕容歌堆积已久的压力一扫而空。 与狭窄，终年晦暗无比的地狱相比，这一望无垠的，沐浴在阳光下的药海简直是人间仙境。 徐惊岚看着闭眼享受的慕容歌，呵呵一笑：“药草的药香对人有天生的滋补作用，等你出去之后老夫带你看看无痕剑宗的药园。” 徐惊岚打量着四周，过了一会儿略带失望地开口：“这里的药草几乎都是凡品，鲜有珍品，也难怪，珍贵的药草不会允许奴隶这样随意采摘。” “这些药草采不完的吗”慕容歌疑惑地问。 “药园下有聚灵阵，可以催化药草的生长。”徐惊岚笑咪咪地说，“如果可以在这里调息就好了，虽说这只是一万灵石的最次聚灵阵，但对这判官来说必是下了血本。” “灵石是什么？”慕容歌发问。 “灵石是修真者的通用货币，和凡人通用货币的兑换比例是一个灵石换五百金币。”徐惊岚解释说，“这样的做法是为了区别凡人与修真者，但总有富人能买得起修真者的东西。“ “花五百万买聚灵阵，莫非这判官是修真者？”慕容歌闻言问。 “不，老夫在见到这判官时探察过他，丹田古井不波。”徐惊岚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很可能是个魔修。” “什么？”慕容歌一脸震惊，“魔修不是能把你都打伤吗？那不是完了？” 徐惊岚闻言哈哈大笑：“魔修也分天赋的，一般来说，除非天生邪体，都是因为天资不足或走火入魔堕入魔道的。天赋一般的人堕入魔道，通过害人，夺取他人来成长。” 徐惊岚握紧双拳：“这些人自视甚高，称自已为天道弃徒，就算这些人天分人品均极差，但也都算是万里挑一的，那判宫连这个资格都没有。魔修们会和奴隶场的主人以及各种财主勾结，这些人给魔修钱和供以吸食的人，魔修们给他们邪玉。” 徐惊岚逐渐变得咬牙切齿：“这邪玉可以给凡人一个修炼的机会，种到人体内后吞食寿命的同时让凡人以极慢的速度修炼。判宫要的药草叫赤阳草，里面含有极少修为，在凡人世界价格不菲，一般是用来做成补品的。判官收集如此庞大数量的赤阳草，应该是想把它们磨成汁液泡澡。” “泡澡有什么用？又不吸收。”慕容歌不解。 “依老夫看，他已经到了一个境界的巅峰。”徐惊岚微眯起眼睛，随后拍了拍慕容歌，“随老夫去阵眼看看都有什么类型的草药。” 慕容歌怔怔地跟着徐惊岚在药园里走着，徐惊岚似乎看穿了慕容歌的心思，缓缓开口：“阵眼即聚灵阵的中心，灵气最为充足，我境界高，能直接感知出来。你若想判断，可以看看这些药草，都偏向一个方向。” 慕容歌细细一看，果真地此，所有药草都或多或少地偏向一个地方，越靠近越明显。 “我们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徐惊岚停了下来。 慕容歌看着阵眼的周边，药草明显大了一圈。 再看徐惊岚那边，他已经如同中邪一般严肃地研究起药草，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又哈哈大笑起来。 见徐惊岚这模样，慕容歌也不好打扰，只能站在一边。 “这里只有三种草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惊岚手里拿着三株药草向慕容歌走了过来。 “绿叶红根，赤阳草，不多作解释。”徐惊岚把一株赤阳草给慕容歌看了一眼，便丢到了一边。 “三叶，色白，味苦，月亮草，可以促进灵气吸收的，判官丹田无法储存真气，用不到。我现在守卫问题是根本无法使用丹田，与效率无关，也用不到。” “至于这最后一株。”徐惊岚一脸兴奋的看着慕容歌，“伴生，白色藤蔓，叫散仙藤，是一株毒草。他可以让人的丹田灵气尽数泄完，必须重新吸收灵气。” “正好可以通过泄气打通前辈的丹田！”慕容歌一听，也很激动。 “儒子可教。“徐惊岚话罢就像吃零食一样把散仙藤放进嘴里嚼了起来，“药道丹道也是个很有趣的东西，下次介绍给你。” 吃完散仙藤，徐惊岚便盘腿坐下，开始运气。 慕容歌只觉空气都扭曲了起来，自已几乎要晕过去了。 再看徐惊岚那边，短短几息间，豆大的汗珠便出现在了他的额头上，光是外人看着，都能看出他的痛苦。 忽然，只听徐惊岚一声闷哼，竟吐出一口泛黑的浊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