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咫尺天涯
周靖远最终也没去成云轻尘屋里,他为了讨云轻尘欢心而去山上打得孢子rou,全进了樱桃嘴里。 然后樱桃鼓着腮帮子过来挑刺:“下次打猎记得要挑瘦点的,肥rou吃得姑娘我腻。” 周靖远瞪眼:“爷打回来是为了给你吃?” 樱桃朝他努嘴,然后翻了白眼:“我吃那是给你面子,小姐的原话是‘把这臭东西扣到趁火打劫那畜生脸上去’。” 周靖远气得七窍生烟,正要回嘴,樱桃已经朝他吐了口水:“癞蛤蟆想吃天鹅rou,我呸了个呸!” 然后没等周靖远发作,这小丫已经跑出去好几百米。 气得周靖远脱了鞋往樱桃砸去:“你个小蹄子,敢乱传轻尘的意思……” 樱桃小蛮腰一扭就闪过了鞋子,她打不过世子怕被抓住了吃亏又接着跑,可才跑了两步发现边上有一泡****,于是眼睛一亮,火速跑回去用那小羊皮靴子的靴筒当铲子,将****铲了进去。 周靖远看着,气得吐血:“这靴子可是针工局出来的,金贵着……” 话音还没落地,樱桃已经轮着手臂将装了****的靴子朝他扔了回去。 于是,世子爷到现在都还在洗脸,全军营的香胰子都搬到了他屋里去。 云轻尘一整天没出门,到了晚上的时候倒是收了悲戚面色,认认真真的练起字来。 樱桃见了一喜,高高兴兴的去厨房端了饭菜笑道:“小姐用点膳吧,今晚上有你喜欢的鱼香rou丝还有野蘑菇汤。” 云轻尘轻轻嗯了一声,手下动作却是没停,一笔一划写完了个大大的静字,这才去洗手用膳。 “二爷用膳了吗?往那边送过去的有什么菜,他不爱吃芫荽,送过去之前将芫荽捡出来没有?” 云轻尘往樱桃盘子里夹了筷子鱼香rou丝,然后给抬眸等着她回答。 樱桃在给云轻尘盛汤,闻言手上的动作一僵:“这些事情以前都是小姐在做,奴婢……” 其实她早就将徐品言不吃的东西拣出来了,可既然小姐关心,那自然应该让小姐着急,然后自己亲自去关心。 樱桃眉头紧皱:“怎么办,听说今晚上厨房给主将们做的是羊杂汤、卤头rou,素菜是蒜蓉苋菜,清蒸山药。 二爷不吃内脏,头rou也不吃。山药这东西二爷更是吃一次不消化一次,这么数下来能吃的就只有一个苋菜了。” 她偷瞄着云轻尘的脸色,看她浓淡适宜的秀眉拢成了一座小山,樱桃心里都笑开了花。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以往这种情况,小姐自然会为二爷开小灶。今天…… 二爷心情不好的时候胃口就不好,再没一两样可口的饭菜,他怎么吃得下去?” 云轻尘一看樱桃闪着精光眼神就知道她是在撒谎,可即便知道她心里也担忧起来:二爷吃得精细,万一今晚上真没有可口的饭菜呢? 这样一想她就有些坐不住了,三两口喝了樱桃盛的汤就去了厨房。 心情不好的人不宜吃辛辣刺激的饮食,胃口也不会很好。 所以轻尘用瓦罐子熬了rou粥,白米和糯米煮半熟的时候加入剁得细致的瘦猪rou、野草菇,再加点姜末、葱白熬煮。 她拿着蒲扇在火炉子边忙了近一个时辰,等米都开了花,汤汁都粘稠了,又将葱白挑出来,撒上少许盐调味。 云轻尘又配了三样开胃利口的小菜,然后才仔细的将这些东西装进了食盒,交给樱桃。 “给二爷送去吧,晚膳没吃好的话这个时辰正好用点宵夜,暖胃驱寒也好消化。” 樱桃背了手不接,嘟着嘴巴道:“就几步路,小姐自己去吧。我都疯跑一天了,腿疼!” “快去!”云轻尘将食盒塞进樱桃手里:“就说是你熬了,这个时候,只怕和我有关的东西二爷都不想碰。” “小姐……” “快去,听话!” 云轻尘推了樱桃出去,然后转身回去接着写字。 可这次,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凝神去写那一笔一划。 她偏头望着窗外的月亮,望着它身边时而散开时而聚拢的云彩,望着那洒满大地的惨白色的月光…… 樱桃高高兴兴的回来,装着没看见云轻尘周身弥漫的落寞。兴高采烈的朝她扬了吃得一粒米都不剩的大瓷碗:“晚膳的牛rou二爷都动都没动一下,小姐做的粥二爷却全吃了。” 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樱桃赶紧捂住了嘴巴,然后机智改口:“是羊杂汤,羊杂汤!” “撒谎鼻子会长长。”云轻尘点了樱桃的鼻子,然后缓步过去关了窗:“歇息吧,不早了!” 樱桃害怕的摸了摸鼻子,确定没长长之后才转身出去打水。 樱桃一走,屋里又只剩下云轻尘一个人。 她寻常喜欢安静,自己一个人在屋中看书、写字、做针线的时候也不少,可今天她突然就觉得孤单。 她极目往徐品言房间的方向的望,看到的却是挂在墙上的八仙过海。 “二爷,我们明明离得这么近,我怎么却觉得离了好远好远,远到我爬山涉水,翻山越岭也到不了你身边。” 她无奈的摇了头,突然又没有了歇息的兴致,于是又走到书案前提笔写字。 樱桃打了水过来云轻尘也不想洗,只打发了她下去睡觉,自己却接着练字。 不知道写了多久,她的心才终于平静了下来,当她准备放下笔歇息的时候,一抬头突然发现窗户上映着一道影。 那轮廓她闭着眼也能描摹,她知道他来了,她的二爷就站在窗外。 那一瞬间,她的心柔软成一滩水,眼泪也忍不住的流。 她站在书案前,一笔一划勾勒着徐品言的身影,一笔一划细致入微。 徐品言站在窗外看着印在窗户上的,云轻尘的倒映,眼睛都舍不得错开。他伸手勾勒着云轻尘的眉眼,呆呆的画,痴痴的看…… 那一夜,露水浸湿了他的头发,一身长衫满是风霜。 那一夜,笔墨染遍了她的书案,满纸雕琢的全是他影像。 他无数次抬起腿要朝云轻尘走近一步,又无数次退缩回来。当公鸡唱响天边的鱼白肚,他终究还是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