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云轻尘的强硬
双鸳和甜杏都是府中的老人，她们最是明白云太师对云紫嫣的感情，听见这个消息，两人对望一眼，脸色同时沉了下来。 “小姐，您……”甜杏想劝她忍气，不要在太师面前说云紫嫣的不是，一切等老祖宗回来再说。 可话到了嘴边，终究没能出口。因为那是一把往云轻尘心口捅的刀，是在间接告诉云轻尘：你的父亲，疼爱云紫嫣也比疼你多！ 双鸳暗自朝甜杏摇头，然后用眼神告诉她：“没事，有我在小姐身边呢，如有意外，便是拼了性命，我也会拦着她的。” 云轻尘到了二门，果然看见大夫人已经等在了那里，她盛装打扮，却是病容不减，一张脸苍白得没有人气。 看见双鸳扶了云轻尘过来，她疾走两步迎了上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又看见采胜推了一身血污的云紫嫣过来。 她准备去拉云轻尘的手就顿在了空中，脚步微动要改朝云紫嫣奔去，可抬脚的同时，又忍不住朝云轻尘看去。 矛盾，两难…… 云轻尘规矩的朝大夫人行了一礼，装着看不懂她眼神中的难舍含义，带着双鸳从大夫人身边绕开，规矩的站在了垂花门左侧。 她行的礼规矩却没有尊敬之意，她看她的眼神，平淡到漠然死沉，她明明就站在不远处的垂花门旁，却好像离了大夫人十万八千里远。 女儿，我的女儿！ 大夫人怔愣的看着遗世独立的云轻尘，眼角又泪滑落下来。 她正在为失去这个女儿的心悲伤，满身血污、一脸疤痕的云紫嫣却已经由采胜推着到了跟前。 她伸手怯生生的拉住了大夫人的袖口，战战兢兢的喊了声母亲，然后流着泪小心翼翼的道：“您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亲最亲的娘亲。娘，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你们打我骂我罚我都好，别赶我走行不行？ 娘，你养好了我十四年，真的忍心就这样赶了我走吗？父亲才刚回来，您就要让他为女儿家之间的争斗忧心吗？ 我们大事化小，捡要紧的和父亲说好不好？您求他饶我这一回好不好？ 娘亲，你救我这一次，我用余生报答你恩德，往后我若再犯糊涂，您再和我算总账好不好？” 她拉着大夫人的衣袖不停的摇，摇得大夫人的心都快碎了。 大夫人抬头去看云轻尘，云轻尘却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好像从不曾听见这边的动静，也根本不关心大夫人的取舍。 这样的冷漠，如蝎子一般扎在了大夫人的心上，疼得她眼泪更甚。 “娘，你真的不要我了？”云紫嫣抱住大夫人的腰，扑在她身上嘤嘤的哭。 大夫人心中酸涩，却是一巴将她推开：“杀千刀的，你个杀千刀的，到了如今你还不明白吗？被你伤得最深的是轻尘，你最应该求的，也是她的原谅。” 言外之意，只要云轻尘不计较了，云紫嫣就不用挨罚了？ 云轻尘唇角一勾，扯成了冷笑的幅度，云紫嫣却豁出了尊严脸面，扑通一声从轮椅上滚了下来，然后虫子一般蠕动着爬到云轻尘脚边，抱着她的脚踝，仰着满是疤痕的脸哭着求她：“轻尘，你饶我吧，我都成这副模样了，你便是再有多大的气也该散了不是？” 云轻尘并不想看她那副小人嘴脸，更不想不想让她碰一下她的身体。 所以，云轻尘偏过头去并不看她，双脚更用力挣扎，想躲开云紫嫣那双手的纠缠。 可任她如何用力，云紫嫣就像溺水的人抱住了浮木一般，死活不肯撒手，身子更在地上匍匐翻滚，哭着喊着求着：“meimei，你饶我了这一次吧，你已经用蜱虫咬了我，又让全副的下人磋磨了，如今我毁了容貌、失了身份，你却连最后一方容身之所都不肯留给我，真是要逼死了我你才满意吗？” 双鸳帮着去拖云紫嫣，云紫嫣一着急一巴掌就打在了双鸳脸上，气得云轻尘再顾不得云太师几时进府，用了全力，一脚将云紫嫣踢开。 先前八爪鱼一般不肯放手的云紫嫣却也突然放手，借着云轻尘踢出的力道破布一般超门口的葡萄架撞去。 ‘哗啦’一阵响声，葡萄架倒了下来，全数打在云紫嫣身上，惊起满地尘埃。 云太师一进门就看见云轻尘将云紫嫣踢飞的场景，再转头看着被尘土、木架埋在下面狼狈不堪的云紫嫣，眉头就皱了起来。 大夫人不知道该为云轻尘解释开脱，还是该借机说出云紫嫣做过的错事，顺势为云紫嫣求情，她心情很是复杂，愣在原地都忘了迎上前去给太师行礼。 倒是丫鬟们跪了一地，说完吉祥话就垂头盯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喘。 云轻尘看着面前雍和端正父亲，没觉得亲近、也没有胆怯退缩，更没因为将云紫嫣踢飞而心虚。 无论双鸳如何拉她，她依旧平静淡然的站在原地，不亲不疏、不卑不亢的和云太师对视。 云太师起初紧皱了眉头，看云轻尘的眼神也有几分不善，可和云轻尘对视良久，脸色反倒缓和了下来。 “你就是云轻尘？” 不高不低，不亲不疏的官方语气。 云轻尘点头，用同样的官方语气回道：“小女子闺名轻尘，可究竟姓云还是姓叶，并无定论！” 云太师才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声音也带着严厉、不悦：“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让你认祖归宗还是委屈了你？” 云轻尘依旧没有半点慌乱胆怯的样子，她转头看了眼流着泪喊着父亲的云紫嫣，眼神又定格在了大夫人的身上，叹着气道：“云夫人当年在叶家生下的是一个女儿，不是双生。 若轻尘姓云，只怕云紫嫣就不是云家血脉、更不是嫡大小姐；她谋杀本小姐，犯的是死罪，老祖母要将她遣送回叶家是在情理之中，容不得更改。 倘若，云紫嫣谋害云家四小姐、谋杀本姑娘依旧能够以嫡女之身留在云家。那便是云家爱惜血脉不忍苛责，而我也不过是性命不值钱的低贱草民，该当姓叶，回到叶家才是。” “谋杀于你，还谋害初雪？”云太师转头对脸色苍白的大夫人怒目而视，雷霆震怒的吼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本官从头到尾说个清楚！” 云紫嫣艰难的推开葡萄架狼狈的爬了出来，她连滚带爬的到了云太师脚边，泣不成声的喊着：“女儿想你了父亲，救命啊父亲！” 同时，她又不断朝大夫人抛去哀求的眼神，响头一个接一个的朝大夫人磕着：“女儿不孝，做错了事，母亲不消替我隐瞒，您如实说吧，便是父亲不肯救我，我也愿意以命相偿！” 然后，她用手摸了摸发髻上玄铁发簪，哭得凄惨。 大夫人看见她的动作，身子却又是一抖：玄铁发簪，是遇到山匪后专门为她打造防身用的，簪尖锋利无比，簪身中更喂了毒，她今天戴着，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夫人：若是不能留下，她就要死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