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两看两相厌
最近了，云轻尘才发现子啊门口跪得笔直的人是云思衡，看他一身的寒气露珠，不难猜到他已经在门口跪了一夜。 再看见他，云轻尘也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她停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没办法向他靠近。 云思衡也发现了她，看见云轻尘在离自己挺远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不肯过来，云思衡眼中有太过明显的受伤和疼痛。 可他又能说什么呢？云轻尘刚来的时候，不也曾经因为他普通的一句话就冲着他明媚的笑吗？ 想起那天他在门口和云轻尘说的话，想起徐品言一怒之下摔笛砸他，想起徐品言那句：“你也配当兄长？谁她娘的和你身上流一样的血，那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心就跟被蝎子扎了一般，疼痛难忍。 他跪在地上，静静的看着立在原地不肯过来的云轻尘，看着她紧抿着的红唇，看着她眼中太过明显的戒备、排斥，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是说不出来。 云轻尘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伸手揉了酸胀疼痛的太阳xue，走到云思衡面前，疲惫的问：“大哥这么早跪在这里做什么？若您是要为什么人求情，那估计是来错了地方。” “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人吗？”云思衡心中生疼，他没想到云轻尘对他竟是这样厌恶，厌恶到将他和云紫嫣归为了一类。 云轻尘却实在没有心情和他周旋，她心里惦记着双鸳和山竹，也当真又困又累又饿。 所以，她几乎不耐烦的回道：“您是什么样的人于我来说有什么要紧？女儿家终究是要嫁出去的，哥哥贤德，往后多照应着妹子；哥哥寡情，少来往些就是。我怎么看你的人品心性，当真重要？” 云思衡被噎得没有话说，胸腔又闷又疼，他深吸了口气，郑重的朝云轻尘磕了个头道：“为兄知道伤害了，今天，为兄是来负荆请罪，求你谅解的。若是你肯原谅，便是让为兄做什么，为兄也一定会竭尽全力为你去做。” 他一脸郑重真挚，看得出来说的是真心话。 云轻尘却侧身避过了他的礼，讽刺的轻笑一声，而后叹道：“大哥却是多想了，您没伤害着我，我们之前也不存在原不原谅。 若单是为这事，你还是先回去吧。一大早的跪在我院门前，不知道的还不定要怎样编排我呢。 况且，昨天闹了一晚上，我也当真是累了。您要真还念着点情分，就别再给我出难题，逼着我和你演苦情戏了，我是真的累，人累，心更累。” 说完，云轻尘便绕过他往院中走，守门丫鬟来开门的时候，云轻尘明确的吩咐道：“备了软轿送大公子回去，他若不肯走，便去请老祖宗的旨意。我累了，要睡一会儿，出了老太太有事，任何事情不要来打扰。” 丫鬟低头应是，依旧跪在原地的云思衡一张脸却刷的一下白了。 不骂他不打他甚至都没舍得说一句难听话，她只是将他排斥在自己的世界之外，只是淡漠的一个转身，却就已经是用一万把刀扎在了他的心上。让他那么清楚的明白，他的亲meimei，已经不想再认他当哥哥了。 眼看着云轻尘就要走进院中，疼痛得呼吸艰难的云思衡艰难的冲着她的背影喊道：“母亲想见你，她一直喊着你的名字，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之后又吵着要见你，不肯再睡。您去见一见她好不好？哪怕是骂她一顿呢，跟我过去一趟可好？” 云轻尘脚步顿了一下，可也只有一下，然后便接着朝里面走去。 “轻尘!”云思衡着急起来，他能理解云轻尘的心情，可母亲受了太大的刺激，整个人都不好起来，若是见不到轻尘，只怕又要不肯吃药。 想到在睡梦中喊着轻尘的名字哭得伤心的母亲，云思衡又朝云轻尘的背影磕了个响头，声音中的哀求和疼痛呼啸而出：“去看看母亲吧，大夫说她不能再伤心，再受刺激，可她一心要见你，看不到你不肯吃药，我知道你恨……” “我不恨。”云轻尘终究还是停了下来，她站在原地，萧然转身，笑得苍白惨淡：“我曾经怨过，可也早就不怨了。阿娘说，世上没有什么事能伤害到你，能伤害到你的是你对那些事情的看法。 然后，我试着不拿你当哥哥，你拿她当母亲，我就发现我真的不痛了，不痛了，怨就散了，不怨了，又怎么会有恨？ 你回去吧，她若是怕我怪她，你大可以告诉她我早就不怪了；她若是怕我再伤害她的心肝宝贝，你也大可以让她放心，人不犯我，我实在也没心情犯人。如果她是想要替人求情，那我可真帮不上什么忙，只怕你们得去惠寿堂。 至于见面……” 云轻尘谈出口气来，然后苦涩一笑，叹道：“两看两相厌，不见也好！” 话音落地，云轻尘便大步离开，晨风吹过，衣摆袖口以及黑缎子般的头发在空中飞舞成决然的弧度，苍茫又悲壮，让人一眼望去，看到的不是胡、绝情，反倒是心疼，强烈得让人想哭的心疼。 云思衡看着她离开的决绝背影，心里说不清是个怎样的感受，疼痛有之，无奈有之，悔恨有之，自责更是排山倒海…… 他一巴掌狠狠抽在自己脸上，眼泪就流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云思衡再次回到同心堂，还没走到门口就又听见了大夫人压抑到憋闷的哭泣声。 丫鬟哭丧着脸将托盘端了出来，上面摆着一碗药和一盘点心都还完好。 “大夫人还是不肯吃？” 丫鬟惆怅的摇了摇头，低声回道：“大夫人一会儿喊着二小姐的名字说对不起，一会儿又喊着大小姐名字一连串的骂，半刻都没有停过。奴婢也试着劝过，可大夫人根本就听不进去。 茶水点心递过去，她理都不理，喂她喝药，她也不张嘴。想扶她躺下歇息一会，她也是不肯，打您走后，她就一直坐在那里，动都没有动一下。” 丫鬟很是担忧的朝云思衡看去，试探着道：“不然请了大小姐过来吧，若是大小姐做错了事，认了错也就罢了。夫人一向疼大小姐，大小姐说的话，她不会不一听的。” 云思衡紧抿了嘴唇不说话，一张脸也铁青得不行。 丫鬟有些害怕的瑟缩了一下，可想着大夫人的状况又壮着胆子道：“奴婢斗胆劝公子一句，怒极攻心到被痰迷了心窍人是会变傻变疯的，您若因为大小姐犯了错就不让她来救大夫人，那大夫人真有个三长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