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步出祠堂觅真我

    此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许是高阳家的下人路过。徐元清修为已至人境，五感异于常人，且听到他们的小声低论。

    “少爷这次回来有些改变啊，以往从来不会顶撞老爷的。”

    “唉，许是不喜欢老爷这次的安排吧。”

    “可是那杜家小姐有什么不好，听说也是个美人呢。”

    “我看应该是少爷心中另有他人吧。”

    “你是说主母的那位？”

    “嘘，这话可能不能乱说。”

    “可是那位不是已经通过了太乙门的内门弟子测试，只怕……”

    “少爷与那位之间的事我等下人都心知肚明，难道老爷主母他们会不知情？我看老爷他们这次是想断了少爷的念想。”

    “入了太乙门内门，就算是鱼跃龙门了，日后高阳家的兴衰便全仰仗在她身上了。”

    “唉，要是少爷没有命中的那道坎，又岂会像现在这样。”

    “是啊，这可能就是命吧。”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吼道：“你们在那里磨蹭什么？还不快去干活。”

    脚步一阵慌乱，只听到：“是，是，马上去。”

    听着脚步声渐远，徐元清陷入沉思，听刚才的对话来看十三是被他父亲责罚了，原因与这次喜事有关。但他们口中的那位又是谁？还有那道坎又是什么？

    想不通此节的徐元清起身打开房门：“罢了，直接去问十三就好了。”

    出门左右一顾，正巧两个下人路过。徐元清走上前去拱手问道：“两位小哥，我是你家少爷的朋友，不知你家少爷现在何处？”

    两人一愣，没想到会有人对他们两个下人这般礼貌。其中一人率先反应过来，虽面有难色，但还是说道：“我家正在后院祠堂祭拜先祖，若先生有要紧事的话，我现在去禀报老爷。”

    徐元清听后立刻明白十三是被他父亲责罚到祠堂思过去了。又问了路后便谢过二人，径直去了后院祠堂。

    路上徐元清回想起那个下人的表现，心中笑了一声，这高阳家的下人还真是有意思。

    不多时便已至祠堂门口，老远就看到一个少年跪在牌位前，不是高阳十三又是谁？

    徐元清微笑着摇摇头缓步走上前去，还未接近便听到高阳十三道：“爹，我不想成亲，不要逼我了。”

    徐元清轻笑一声：“那杜家小姐是哪里不好，让你这般不愿？”

    高阳十三跪着的身子一愣，转过头来惊喜道：“阿清。”

    徐元清嘿嘿一笑，拉过一个蒲团坐下道：“看起来你精神还不错啊，至少现在还硬气着。”

    高阳十三笑着摇摇头：“你可别取笑我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听到这里徐元清哈哈一笑：“你高阳家那么多下人，自然是问的了，不过从那两个下人的言行来看是有人想要通知我你在这里，想来是要我帮助你。”

    高阳十三眉头一紧，思索了半天：“是谁？”

    “这我便不知道了，不过既然他我双方都有意，那这事就简单了。”

    “嗯怎讲？”

    “以现在情况来看你不想成亲的话选择有二，其一，你去找你父亲，声正言明的说你拒绝成亲。”

    看着高阳十三本有期待的表情迅速拉垮下去，徐元清又说：“看你这幅表情我便知道这其一行不通，如此那只有另一种了。”

    高阳十三抬眼看了一下徐元清没有说话，眼中尽是无奈。见好友如此举动徐元清心中便已经明白，缓声道：“看来你心中也有过这种想法，只是你为何还自愿困在这祠堂内呢？”

    高阳十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在徐元清的注视下叹了一口气道：“阿清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十三吗？”

    “哦？有何玄妙？”

    “据说我出生时天空祥云瑞现，所有的树叶都指向高阳家的宅邸，不过这些并不关键，关键是有一个算命先生见此异象给我算了一卦。”

    徐元清一脸古怪的打量着高阳十三，半天后打笑道：“啧啧，真看不出来啊。”

    高阳十三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算命先生说我是天生道体，不过却先天缺失道心，以十三岁为界限，十三岁前修炼一途坦荡无阻，但十三岁后却寸步难进，本来父亲是不行信的，但是随后的十三年我突破进阶确实如同喝水一般，十三岁时也丝毫没有受阻的情况，就当我们都认为那个算命先生是个江湖骗子的时候，直到我满十四岁的第二天起，我怎么修炼也无法壮大真元一分，那时才信了那算命先生的话。”

    “那后来呢，有没有寻得化解之法？”

    高阳十三低落的摇摇头，徐元清心中明了，却不知如何安慰。

    高阳十三叹了一口气后接着说：“从那之后我便从人人羡慕的天才沦为人人嘲笑的对象。”

    “所以你处处顺着你的父亲，怕他对你失望？”徐元清说出自己的想法。

    “是，父亲这些年为了我耗费了很多心力，他头上的白发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增加，为人子的我却帮不上一点忙。”高阳十三一声叹息。

    “可是为什么你对你父亲这次的安排这样不满？”徐元清绕有深意的问。

    “因为，因为……”

    “因为刚刚成为太乙门内门弟子的那位？”徐元清帮他说了出来。

    高阳十三大惊的看着徐元清：“你怎么知道？”

    “这种事总免不了吃瓜群众讨论，想要不听见都难啊。”徐元清说的云淡风轻。

    高阳十三看着徐元清的双眼，久久后叹了一口气道：“是的，她叫杜菱虹，是现在高阳家主母的女儿。”

    “嗯？那岂不是你meimei？”徐元清一脸惊愕。

    见他误会，高阳十三立马解释道：“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确实是我meimei，不过不是亲生的。”

    徐元清平复表情，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自幼丧母，又因我缺失道心的缘故，父亲拜访了许多的启人异士，不过他们都是江湖骗子罢了，因此白白浪费了太多财力，导致高阳家走向衰败，后来不知怎么的城西的杜家提出联姻，将杜家当代家主的meimei嫁给了我父亲，也就是菱虹的娘。”

    高阳十三眼神飘忽，好像在回忆往事，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她就像太阳一样使人感到温暖，不像其他家族的那些子弟一样嘲笑我，还愿意与我做朋友。”

    “所以你便喜欢上了她？”徐元清问道。

    “是，后来相处的多了我感觉到她对我抱有同样的好感，父辈们可能对此也心知肚明，既没阻拦也没赞同，原本以为以后我们能走到一起，可是没想到前日子她通过了太乙门的内门弟子测试。”高阳十三叹了一口气。

    徐元清眉头一拧，想通了这些事之间的联系。应该是高阳家大不如从前，十三的父亲想要壮大高阳家迫不得已给十三订了这门亲事，原本这门亲事的女方应该是杜菱虹，可是她入了太乙门的内门，那他俩便是云泥之别了，恐怕将再无可能。

    徐元清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后问道：“你如今是何想法？是想去追求自己的所爱，还是留下来成了这门亲事？”

    高阳十三表情犹豫，内心挣扎，不知该作何选择。徐元清见好友这般模样，不由的说：“人生来便是独立的，你就是你，你该活出自己的人生，而不应该活成别人需要的人生。”

    听此言论高阳十三似有所触，徐元清又继续道：“你想你老了的时候悔恨现在吗？你不想知道她真正的心意吗？你不想过自己想要的人生吗？”

    高阳十三嘴唇微动，眼神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徐元清见此说道：“你已经做出了选择，走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说罢起身朝祠堂外面走去，只留下一个巍峨的背影给高阳十三。回头看了看高阳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虔诚的磕了三个头。尽管心中有一丝胆怯，最终还是跟上了前面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