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九节
我对110报警台详细描述了现场的情况以及所在的位置，挂上电话，问赵鑫道：“你说完了吗？” 赵鑫此时正把手机听筒紧紧贴在耳朵上，皱着眉瞪着眼仔细听着，看那样子恨不得想塞进耳朵里才踏实。过了好久，他才不舍的把电话放下，疑惑与不安挂在脸上，忧心的说道：“我给她打了三个电话！徐琪琪都没接！你说她会不会是……” “会是什么？”我一想，马上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了，说道：“你不是跟踪他们俩一天，等到人家分开才找的我么？”赵鑫闭着眼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其实也没看她们俩人散了，我看他们俩人去吃饭，自己没可能再继续跟才找你的。所以我才担心，那孙政民不会把徐琪琪给……睡了吧？” “睡你妹呀！徐琪琪不打死他就怪了！你别老瞎cao心！没事！”我真想不通都这时候了赵鑫居然还能有功夫胡思乱想，数落了他两句后，回身去找王队长，没看到他的影子，便问罗村富道：“老王呢？” 罗村富伸手指着二楼说道：“队长说先上去保护现场，让俺们在楼下听你们指挥。大哥，俺们衣服还没穿呢，过一会儿警察来了不太好吧？” 我还没说话，赵鑫在一旁像被点着了的炮仗又暴躁地喊起来：“他妈的，他以为自己什么人？保护现场是我们的事儿，他上去凑什么热闹？”说着，就拔腿往二楼走去。我忙过去拉住赵鑫，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大哥，你真以为自己是警察了？咱们是假的！那个王队长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咱们还是先撤吧！不然警察来了咱俩又说不清道不明了。” 赵鑫听完，双眼一瞪，怒道：“老子就是他妈的警察！去他奶奶的，你愿意走你走，我今天还要住这呢！”说完甩开我的手，就往二楼走去。我一看，赵鑫这混劲儿已经起来了，拦也拦不住，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心里埋怨他这人怎么净爱瞎想，也抱怨着徐琪琪怎么就不接电话，更把孙政民在骂了个溜够，跟在赵鑫身后就上了二楼。 赵鑫脚刚踩到二楼的地板，扯开嗓子就喊道：“老王！姓王的，你出来！现场是他妈你保护的吗？”边嚷边带着我快步走向一间亮着灯的宿舍。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亮着灯的那间宿舍，只见王队长正趴在一张床底下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老王你干什么呢？”我刚一张口，赵鑫已经走到床边把王队长拽了出来。王队长看着我们，眼珠乱转的说道：“哎呀，大兄弟，你干啥呀？我鞋被人踢到床底下了，你先让我够出来行不？” 我看了一眼他穿着拖鞋的双脚，又看向房间其他的床，并没有他口中的死人问道：“你不是上来保护现场的吗？死人不在这屋？” 王队长在赵鑫的监视下从床底掏出一双皮鞋，又拿起床上的衣服往身上穿着，指着对面黑着灯关着门的屋子说道：“死的人都是那屋的，我关好了门就过来穿衣服了，从不能等你们警察来了我还穿着裤衩背心吧，那多不好！”他“嘿嘿”干笑了几声，又问道：“对了，这么大动静，我怎么一直没看见门经理呀？” “门经理？”我想到了前台的那两个死人，问道：“他是不是今天值夜班？” 王队长点着头说：“对，对。不过刚才下楼没看见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提前走了。”我缓缓说道：“他没走，刚才我没来得及说，前台桌子底下还死了两个人，你快点穿好衣服跟我下去认认是不是就是门经理。”王队长听完，并没有显得多惊讶，反而让我觉得有些做作地说道：“啊？门经理……还死了两个？我的妈呀！” 王队长穿好制服，问我们道：“两位大兄弟，你们要不要去对面屋看看那六个死人？”赵鑫看着我，询问我的意思，见我摇摇头，他一拍王队长说道：“得了，等其他人来了再看吧。我告诉你，下次你别自己上来保护现场，跟你有什么关系？”王队长点着头一个劲儿的答应着，赵鑫又扥了下他的衣角，说道：“你这衣服都小了，怎么也不给换一件？这物业真他妈的抠儿！” 我们带着王队长下了楼，让他确认前台下面的两个死人的身份。一下楼，保安们已经把堵住大门脖子上插着一把刀的”老吴“的尸体搬了进来。王队长先对还穿着裤衩背心站在一起的保安们说道：“别围这看了！愣着干啥呢？快点上去穿衣服！一会儿警察来了看你们什么样子！”看着保安们一哄而散，跑向二楼，王队长特意拉住罗村富说道：“小罗，让他们别进死人那屋子！”罗村富点头答应着。 王队长跟着我们一看见前台那两具尸体，吃惊的张大了嘴，咋舌道：“我的mama哟，这是什么东西给搞的呀？怎么能把人打出窟窿来？”我皱眉问道：“怎么样，这俩人谁是门经理？”王队长指着那具男尸说道：“他。”又指着另一个说：“他姓刘，也是我们物业的。哎呀，太惨了。” 就在此时，楼外亮起了灯光，我回头看去，两辆警车停在了物业楼外。六名警察用手遮挡住从天砸下来的大雨，跑进了楼里。他们前脚刚进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就惊讶的说道：“马良？”我一看，沈雁雪双手还挡在头上忘了放下，正瞪着大眼睛疑惑的盯着我。 “沈雁雪？你怎么……怎么又是你？”我皱眉道，真是邪性了，怎么又遇见她了。沈雁雪听我这么说有点不高兴，瞪了我一眼说：“我怎么了？我是警察不能来？倒是你，为什么在这儿？” 我对赵鑫指了指那些警察，赵鑫一点头，过去跟人说明情况，带人去看楼里的尸体。我侧身让开他们，其中一个警察看了下沈雁雪，又看看我，神秘的笑了笑。 我走到沈雁雪身边，问道：“我又没招你，怎么又不高兴了？孙政民呢？他怎么没来？”沈雁雪把头扭向一边，嘟着小嘴说道：“别跟我提孙政民，他是他我是我，为什么看见我就得提他？” 看她没回答我的意思，我转身想到警察身边帮赵鑫补充。刚抬起腿，二楼就传来一阵吵闹，紧接着，还穿着裤衩背心的罗村富手被扳在身后被两个人架下了楼，还有一人手里提了把血淋淋的菜刀，剩下的保安跟在他们身后。 正在前台查看尸体的抬头看过去，之前对我笑的那个警察问道：“怎么回事？”罗村富被众人按的跪在地上，努力仰起头，哭着说道：“冤枉啊，警察大哥，冤枉啊！”看着他这幅模样，王队长也皱眉道：“怎么了这是？” 那手里提着菜刀的保安大声说道：“刚才穿衣服的时候，我去床底下找鞋，结果在小罗床底下发现了这把菜刀！而且我们睡着的时候就他一个人下来洗漱，我们怀疑人就是他杀的！” “杀完人，身上溅了血所以要去洗”听那保安说的很有道理，可我心里总觉得人不可能是罗村富杀的。而且我记得我们进来的时候没听见水声啊，而且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他也不像是刚洗完澡的样子。 王队长也不知怎么突然就癫狂起来，大声吼道：“好你个姓罗的小兔崽子！先是杀了人，后来又让我们打警察！你什么意思？”说着，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打罗村富。 就在罗村富大声哭喊，一个劲儿说“冤枉”的时候，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紧接着，“哗啦，哗啦”玻璃落地的声音随着雨声落在了我的身后。我忙回过头，只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在奔向了雨夜中的小区深处。 “什么人？”我话音刚落，沈雁雪就推开门率先冲了出去。我伸手想抓住她，不让她去，可还是慢了一拍。 “沈雁雪，你给我回来！”我对着她大喊的同时，另两个警察和王队长也跟着冲了出去。 “姓王的，你去干嘛？”赵鑫喊起来的同时，我甩开步子也要追出去，刚启动，就感觉一只手抓住了我。 我回过头，赵鑫瞪圆了眼睛看着我问道：“你他妈的怎么也想跟出去？”我甩着他的胳膊急道：“你给我松手！沈雁雪出危险怎么办？” 这句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一下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呆呆的站在原地。沈雁雪有危险关我什么事？她的同事不跟在她后面一起出去了嘛，再说了，我那么烦她，为什么还要在意她的安全？ 困惑间，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渐渐回过神，看到赵鑫仔细听着电话，紧张的点着头，然后挂了电话拉起我就往楼外冲去。 我疑惑道：“怎么了？”赵鑫推开门已经冲进了大雨里，边跑边回头对我喊道：“咱们得赶紧找到王建利！” 我忙追上赵鑫，一边问道：“王建利？他是谁？” 赵鑫用一只胳膊挡着瓢泼的大雨，吐着冲进嘴中的雨水说道：“王建利就是王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