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噩梦
夜里，外面下起了大雨，雷鸣声一阵阵传来。 医院病房里，洁白的被套、床单、窗帘…… 杜言溪趴在床边，紧紧握住女人的手，声嘶力竭地哭喊着“mama”。 病床上的女人面色苍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听说了吗？她居然是小三的女儿……” “看她平时那么拽，还以为家里有多厉害呢……” “笑死我了，我们老师前两天还夸她成绩好，没想到居然是个私生女……” “……” 杜言溪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 下一刻，她便觉得喉咙仿佛被一只手扼住，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眼泪也止不住地簌簌流下，她却发不出半点哭声。 过了许久，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穿着一袭黑色睡裙下床，走到书桌旁，伸手从抽屉后面取出烟和打火机。 她熟练地将烟蒂放进嘴里，咔嗒一声，火光照亮了她的脸庞。 忽然，她想到了秦淮。 那个告诉她抽烟对身体不好，劝她少抽烟的人，更是她记挂了足足十年的人。 一滴眼泪顺着脸颊轻轻滑落，她抬手擦了一下眼眶。 而后，将烟和打火机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她没有回到床上，而是走向窗边，双手抱膝坐上窗台，歪头望着窗外的世界。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雨势要比三年级的那晚小很多，也没有雷鸣声。 这么多年，她时常会在下雨天做噩梦，早已习惯。 她伸出右手食指，用指腹触碰玻璃，一丝凉意从指尖传来，让她清醒不少。 借助玻璃窗上的水汽，她画了两个手牵着手的火柴人。 或许秦淮早已忘记，可她却一直都记得，这是秦淮送给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光头的那个是秦淮，另一个头上有三根头发的，则是她。 那时，他们曾经说好要上同一所小学。 可最终，她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只能被迫失约，甚至都没能来得及好好告别。 这些年里，她不止一次想过，如果秦淮还在她身边，那该有多好！ 而现在，她居然梦想成真，真的又一次遇见了秦淮。 ………… 广播站的试播很成功，第一天试播后，不少同学到广播站点歌，以及投稿。 有送给朋友生日祝福的，有感谢某位任课老师的，还有向某位暗恋同学表白的…… 最后一种，凡是太露骨的，秦淮都没通过审核。 开玩笑，今天他要是敢播出去，明天李开成就得让他写检讨，广播站的站长也别想干了。 “大家把东西都搬到外面，然后把课桌调换一下，周欣彤，你找两个人，把考试信息贴一下。” 张建平安排完后，学生们纷纷忙碌起来，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学校里的空教室不够用，每次考试都需要腾出自己班的教室，用来安排考场。 秦淮正忙着做题，便打算晚一点再收拾。 杜言溪拿着一个纸箱，将课本和各种东西放进里面。 整理完后，她试着抱起纸箱，却发现这次放的东西有点多，根本抱不动。 她想了一下，打开后门，打算把纸箱拖出去。 秦淮听到她在折腾，转过头打量着她，眉头渐渐皱起，最后实在看不下去。 “我来帮你搬吧。” 说罢，他蹲下身子，扣住纸箱的两边。 “有点……”杜言溪的“重”字还没说出口，秦淮便将纸箱抱了起来。 下一秒，秦淮便感受到双手在发麻，不过他来不及多想，快步向外走去。 杜言溪自然看得出秦淮是在强撑，她的力气不比一般男生小，连她都抱不动，那秦淮肯定也会很吃力。 她抿了抿嘴唇，藏住眼角的笑意。 以前都是她自己搬，现在这种有人帮忙的感觉真好，特别是这个人还是秦淮的时候。 周四，期中考试如期举行。 下午，考完语文和数学后，食堂里，秦淮、吴俊华和陈子龙等人坐在一起吃饭。 “俊华，这次考得怎么样？有没有信心拿第一？”陈子龙问道。 吴俊华想考年级第一这个目标，他们这些人都知道。 “不知道。”吴俊华摇摇头，诚恳地答道。 “谦虚了啊。”陈子龙调笑道，“龙哥相信你，这次你一定可以的。” “谢谢龙哥。”吴俊华乖巧地回道。 秦淮看不下去，抬手给了陈子龙一巴掌，“好好吃你的饭，别逗他。” “什么啊？我认真的，哪有逗他？”陈子龙不满道。 秦淮一脸嫌弃，“瞧瞧你这嬉皮笑脸的样子，像是认真的吗？” 陈子龙轻咳一声，对秦淮说道：“那你呢？看你这段时间挺用功的，有没有信心考进前一百？” 秦淮思索一下，回道：“前一百没把握，前一百五十应该没问题。” “你小子别吹牛。”陈子龙满脸不信，“你要是考到一百五十名，那不是要进步两百多个名次吗？” 秦淮对自己很有信心，说道：“那这样，我要是没考到，我就请你们看电影。” “行，你要是考到了，我请你们俩看电影，再加一份肯德基。”陈子龙十分豪气地说道。 “倒时候把你小姑叫上，她的那份我也包了。” “好，我同意。”吴俊华急忙举起手，表示赞成。 下一秒，秦淮和陈子龙齐刷刷地将目光移过去，他又讪讪地把手放下，继续埋头吃饭。 三人正聊着，陈明亮和几个同学端着餐盘，一起坐了过来。 “你们听说了没？昨晚职中那边学生打架，还闹出了人命。”陈明亮刚坐下，就开始向众人讲述自己听到的八卦。 “什么情况？快点说说。”一名男生催促道。 众人也望向陈明亮，等待他的下文。 陈明亮也没卖关子，继续说道：“我刚才从办公室听到的，昨晚……” 一会儿过后，秦淮等人便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众人唏嘘之余，陈子龙又说道：“看来下个星期，学校又要大检查了。” 秦淮点点头，虽然盛华的纪律很严，学风也不错，发生这种恶性事件的可能性很小。 但大检查这事，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吃过晚饭，一行人又回到教室，开始复习明天的理综和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