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宫中大事
帐帘掀起，周怀北端了香茗进来，马铮离席亲手为令雨中倒了一杯茶。 周怀北在陪席坐好，笑道：“公子，此番若非令少侠相助，别说老朽和林通，就连白晃、向四春等人，也会身陷郡守府。” “周先生所言不差，我早已听林大哥谈起郡守府恶战之险况，那廖常青果然设下了埋伏，在等我们送上门去。”马铮点头道。 “是的。”周怀北道，“此人知道公子身份，若不能为公子所用，只好除去。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哈哈，廖常青是雨中兄弟捉到的，如何处置该由他作主，先生怎来问我？”马铮莞尔一笑道。 “是是是，老朽糊涂了。”周怀北转头看向令雨中。 令雨中站起身来，深深一揖，马铮急忙出席相扶，愕然道：“这是作何？” “不瞒二……铮公子，那廖常青与我有杀叔之仇。”令雨中便把雷豹一家之事说了。 马铮听罢大怒，拍案道：“雨中兄弟，廖常青随你处置！” 令雨中郑重道谢，忽然想起一事，大叫糟糕，竟然把钱炳尊之事给忘了。 马铮问明缘由，令雨中直言不讳。 马铮长长叹了口气，道：“兄弟，晚了，钱将军一家已经遇害多日了。” “什么！”令雨中愕然呆立。 马铮道：“前日我接到密报，凉国大将军马魁几日之前亲赴安定郡，组织军马对付来犯的楚国大军。他一到安定，做得第一件事就是以通敌卖国罪诛灭钱将军满门。唉，可叹钱将军一生为国尽忠，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令雨中如遭电击，想不到自己路见不平为百姓出头，最后害死那么多人。 “雨中兄弟，你在武威的所作所为我已听说，唉，父皇……韩绥等人……唉，逼得令丞相出走，凉国失去了第一栋梁，未来的路更加难走了。”马铮连连摇头叹息。 “铮公子，恕我冒昧，我在武威时也曾听闻过公子名讳，但一直没见过。后来还听说你不幸遇害，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呢？”令雨中见马铮谈吐温雅，对父亲令行风颇为认同，顿时生出很大的好感，便问出了心中疑惑。 “唉，此事也算是宫中的一个大秘密了。”马铮叹道，神情有些萧索，“我在武威时，深居简出，几乎足不出皇宫，整日躲在家中看书，因而直到今日，才能结识雨中兄弟。那时非我不想，而是不能随意出入，只因太子党怕我夺权，故而一直以来都对我多加防备和打压，甚至一度想整死我，若一个不留神，便有可能落入他们设计的陷阱。唉，那些日子，真如坐牢一般，整日惶恐难安。” “只因公子远比那太子马玉有才华，更适合当皇位的继承人，所以……” 未等周怀北说完，马铮摆手阻止：“这种话万望先生莫要再提，否则只怕引来天大的灾祸。” 令雨中终于明白，原来这二皇子马铮牵扯到了皇位之争。 马铮咳嗽了一声，续道：“大哥平日那些做法我是很看不惯的，这次雨中兄弟对他惩戒一番，希望他能知错能改，或也是社稷之福了。” “铮公子，我令雨中虽然只是与你初次见面，但好似认识了很久一般，你也不用瞒我，若是有事需要我效劳，我义不容辞。”令雨中何等聪慧，早已猜到马铮的处境肯定是很不利，否则他眉宇间也不会总是透着忧虑。 “哈哈哈，雨中兄弟的话甚得我心，马铮也有类似的感觉，这世上很多事情本就很奇怪，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但仍然好像认识没多久，有些人只是见过一两次，认识的时间很短，但却好似老朋友一般。”马铮爽朗笑道。 “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也许说得就是这个道理吧！”令雨中微笑道。 “白头如新、倾盖如故？”马铮喃喃自语道，忽然一拍身前桌案，赞道，“妙极妙极！雨中兄弟真是说到我心坎中去了。” 周怀北捻须微笑道：“公子，令少侠，老朽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讲！”令雨中和马铮异口同声，相视哈哈大笑。 “既然公子与令少侠这般投机，不如结成异性兄弟。”周怀北正色道。 “妙极妙极！这是马铮活了二十二年，听到的最妙的提议了！”马铮拍案而起，十分兴奋。 令雨中心中一动，心想我若与他结拜，日后他遇到什么困难，我便绝不能袖手旁观了，但这念头也只闪了一闪，便道：“雨中有幸高攀，深感荣幸。” “好，请周先生安排，今日我便与雨中兄弟结拜！”马铮大声道。 周怀北领命而去。 待周怀北出帐，马铮和令雨中坐下。 “我见大哥眉宇间总是隐含忧色，不知有何棘手之事？”令雨中问道，“请恕小弟唐突，这大哥我先叫起来了。” “贤弟脾气甚合我意。”马铮摆手笑道，“许多事情埋在为兄心中，令我好生难受，今日终于可以和盘托出，快哉快哉！” 马铮咳嗽几声，便向令雨中说出了凉国宫中的秘密，这些事情令雨中闻所未闻。 原来自从凉国皇帝马傲腾生下四位皇子之后，宫中便分为三个派系，其一是以皇后为主支持太子马玉的一系，右丞相韩绥、吏部、户部、刑部等皆属于这一派，其二是皇太后领头的支持三皇子马铿的一系，大将军马魁、兵部等军方重臣皆属于这一派，其三便是支持马铮的一系，这一系势力不大，多为凉国老臣，如礼部、工部，但他们也只是暗地里议论支持，不敢明说。 要知道，参与皇位之争，大多数不会有好下场。 三年前，一批杀手冲入马铮府内，杀人无数，连马铮的母亲贤妃亦遭到杀害。 若非那日马铮吃坏了肚子，蹲在茅房内躲过了一劫，哪还有命坐在这里跟令雨中好整以暇的聊天。 后来马铮在林通的保护下，逃出了武威，逃到了南安郡。南安郡的郡守林伦，正是林通的父亲。 林通还以一具烧焦的尸体扮成了马铮作为掩饰，从此以后，马铮便在南安郡隐姓埋名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