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遇
秋意渐浓，道路两旁的树叶子趁行人匆忙无心留意，悄悄染上了金黄。 下课晚了，等我急匆匆跑上四楼的时候，就看到空旷的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那拿着数学题在看，我当时没敢出声，就呆站在那里。 “愣着干嘛…不吃饭了？”顾若丞走过来敲了敲我脑袋，不过动作很轻。 我回过神来，“差点忘了，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从包里掏出母亲一大早准备的饭团，递给了他，他带着我在草坪上的秋千上坐了下来，俩人晃晃悠悠啃着饭团，秋千一前一后地摆动着，突然一只橘猫从秋千旁边钻了出来，慵懒地叫唤着，似乎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 我从秋千上蹦跶了下来，凑近橘猫蹲下，它的脑袋圆鼓鼓的，眼睛也圆圆的，我转头问顾若丞，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 “你想叫什么？” 我想了想，“叫它…饭团吧，它哪里都圆圆的，就跟饭团一样，可可爱爱。” ………………………… 昏昏沉沉中，我感觉有人在敲我脑袋，努力地弹开紧闭的双眼，隐约看见小问在我面前瞪着眼睛，可惜我实在是太困了，瞥了一眼便扭头朝着墙壁继续睡。 “宋星奈，别睡了，陪我去看帅哥吧。” “……”昏睡中的我只听到一阵嗡嗡嗡，具体在说什么完全是右耳进左耳出。 林小问见宋星奈没有动静，开始了一阵头脑风暴，最后轻轻在我耳边说出了一些个威胁发言，真不是我怂，还不是怕下午历史课默写要是没有我亲爱的同桌的帮忙，那分数得是多么惨烈，所以只好放弃睡眠陪她去看帅哥了。 一路上我都处于宕机状态，任凭她拉着左走右拐的，最后来到了室内体育馆的观众席。听林小问说，今天是我们学校和一中的篮球友谊赛，不过由于我们已经是高三的缘故，老师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说是怕耽误学习。观众席上零零散散地坐着些人，我看了看大多都是低年级的女生，而我俩此时正靠着观众席前面的栏杆站着，以林小问多年看心选的经验在这里才看得最为清楚。 约莫五分钟后，两校的队员们开始排队入场，那天我还没来得及戴眼镜就被小问拉过来了，所以眼前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可是就那么一瞬间，我却凭着模糊的身影和走路姿势认出了他。 他比以前高了许多……好像还瘦了。 我愣了许久，下意识地紧咬着下唇，想张口说些什么来掩饰此刻的慌乱，可是大脑非常不争气地卡机了。 “诶诶，你看那个一中的男生长得好好看啊。”小问拍了拍我，让我看她描述的帅哥，还替我可惜没带眼镜出来，看不清那千年难遇的帅气脸庞。 “哪帅了……”我否认了她的话。 她说的就是……顾若丞。 比赛很快开始了，男孩一个跨步便从对方手中抢过了球，对方试图拦截，他一个转身顺利摆脱阻拦，直奔对方的投篮区，众人皆在身后追赶，他不慌不慢纵身一跃。 裁判吹哨示意，是一个三分球。 或许是夏日闷热，待他抬头朝这边看的时候，我慌忙扭头和小问聊些有的没的，心跳的很快，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九月的这一天，距离我和他分别的日子已经四年有余，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再次相遇时候的情景，可是当重逢真的降临，只剩下不知所措。 此时的我希望他刚刚抬头没有看见我，又有那么一点希望…他能够认出我。 很快我就觉得自己可笑，人家走的时候都没跟自己说一声，根本就没把自己当作一回事，我居然还在幻想一场始料未及的重逢戏码。 “我们回去吧，午休快结束了。” 我推着林小问就往门口走，她却像粘在了栏杆上一样，走的时候还做作得一步三回头。 顾若丞扭头，一个走神刚刚紧握在手上的球就被别人给抢走了。 “丞哥，怎么回事啊。”队友有些不满地问道，刚刚那个球明明可以稳赢，却莫名其妙地就被给截胡了，还是在顾若丞的手上…… “抱歉啊。”顾若丞回过神来，裁判吹哨，上半场结束，他又朝头顶上方的观众席看去，上面只稀稀零零坐着几个不认识的女孩。 ………………………… 高三的日子枯燥而又冗长，每天早上语文老师换着花样给我们默写，中午又是史政英交换的默写，还有晚自习时不时就给大家来上一场数学考试。 总是在忙碌，堆积在桌上的卷子换了一份又一份，却不知道究竟忙出了些什么。恍惚间就这样过去了两个月，终于迎来了众人期盼的可以放松一天的秋游。 风吹过，路边的细枝连带着树叶轻颤，树叶的边沿些微泛黄，比夏日之景更添一分温柔。 坐大巴的时候，我喜欢靠窗边坐。把头靠在窗户上，耳机里循环播放着喜欢的单曲，晒着暖烘烘的阳光闭眼歇息亦或是望着窗外不断向后的风景，就不会有那种晕车的强烈感受了。 红灯，车停，几秒后又有一辆大巴慢悠悠地在我们旁边停下。 抬眸，再一次始料未及。 ………………………… “愣着干什么，下车了。”林小问推了推我，我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达目的地了，急匆匆背上包跟着她下了车。 后半程，我迟迟没能从方才两人眼神交汇的画面中抽离出来。 另一辆大巴上，顾若丞也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张淼坐在他旁边叽叽喳喳地和屏幕对面连麦打着游戏，他嫌吵便带上了耳机。 阳光刺眼，伸手想拉上窗帘，这时大巴缓缓在另一辆车的旁侧停下了。 隔窗顾若丞瞧见了她的身影，看她脑袋顶在窗户上。 不会又晕车了吧。 忽而她抬眸，两人对视，顾若丞就这样和她互看着彼此，很快她移开了目光，头扭过去朝着另一边。 红灯变成了绿灯，隔壁的大巴先启动了，顾若丞这才拉上了窗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