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深海（中）
先让雾草吸满纯净的水，然后把空气结晶塞进雾草鼓胀的躯体中，再用瓶子装好，一齐放在火上烤，如果能调控火元素的高温，不用半小时试剂就炼成了。 萨迦皱着眉盯着眼前一瓶子绿油油的汤水，即使冷却下来，也在骨碌碌的冒着气泡，虽说不难闻，但是有一股鱼虾的腥气。 “呃，巴顿亲王，这个抹在身上就行了吗？”萨迦抱着侥幸的心态问。 “呸！”巴顿啐了一口“都给我喝下去！少喝一滴，到时候淹死了可别怪我！” “原来还要喝啊......”萨迦哭丧着脸，捏着鼻子咕咚咕咚地把一瓶药剂全部喝了。 “恶......”萨迦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倒不是很疼，就觉得好多气体冲撞着他的胃壁，萨迦捂着嘴，控制自己不吐出来。 “忍住哦！马上就好！”巴顿坏笑着在旁边说风凉话。 气体已经不满足于在萨迦肚子里待着，它越来越庞大，开始扩散到萨迦全身。就像吹气球一样，萨迦的身体瞬间就被撑大，肚子向前凸起，胳膊和大腿都变成了先前的两倍大小，本来体型健康的萨迦就这样被改造成了一个胖子。 “唔唔，巴顿亲王！”萨迦的腮帮子被吹得鼓鼓的，说话有些含糊“你能不能......唔,,,,,,给我解释一下！” “唉，你小子怎么这么心急啊，药剂的效果还没发挥完整。” 说完，萨迦又听到巴顿在小声嘟囔着：“原来让人吃完之后会这样啊，没办法，就让这小子牺牲一下，当作实验好了......” “喂喂！巴顿亲王！”萨迦不满地吼道，变成气球的萨迦移动十分不便，想要动下手臂都很费劲，唯一的好处就是他感觉自己不用呼吸也不会憋闷，可要是自己不能战斗，那喝药剂的目的就不成立了啊。 “别急别急，应该快好了”巴顿敷衍着，火焰位面里传来刷刷的声响，看来巴顿正在把实验结果记录下来。 霜牙见萨迦变成了一个球，好奇地用爪子戳了一下。萨迦吃不住力，从山坡上骨碌碌的滚了下去，引得霜牙在后面奋力追赶。 “嗷嗷！”霜牙开心地叼住萨迦的袍子，想把这个球再拖回山坡上再玩一次。 “呸！”萨迦吐掉嘴里吃进去的土，呵斥道“霜牙！把我放下！” “呜嗷......” 霜牙听到萨迦的声音，不得已把他放在了地上。 “呼！”萨迦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来，经过刚才的一滚，萨迦反而觉得身上轻松了很多，气体似乎都顺着毛孔跑到了体外，他的身体也随之恢复了正常的体型。 萨迦抬起手臂，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看，才发现在他身上笼罩着一层几近透明的，流动的气体，把他和周围的空气隔绝开来。 “巴顿亲王,这......” “大功告成！”没等萨迦说完，巴顿就拍爪子抢着喊道“虽然过程曲折了点，但结果一样！看来我的配方很靠谱嘛！” 靠谱你个鬼！萨迦在心中骂道，并且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信任巴顿的炼金术，宁可自己去研究。 “那我能下水了吧！”萨迦抬头看了看天空，下午已经过了一半，再不下水的话，到了黄昏就不好办了。光线骤减，自己在水中又不能开启恶魔之眼，简直就成了大型鱼类完美的猎物。 “没问题！”巴顿胸有成竹地说“尽管下吧，出了事有我呢！” 萨迦让霜牙在山坡后老实呆着，自己则走到海边，看着幽深的大海，萨迦心里一阵犯怵。这种心理难以克服，是生物对于不属于自己领域的本能上的抗拒。 对于萨迦来说，除了凡人的本能之外，还有元素对他的排斥。风元素胆子相对较小，而水元素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视火元素为死敌的它们向来是见火就灭。 萨迦下水之前，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不要被大型的水领主撞上。 深呼吸了一口气，萨迦纵身跳入水中，奇怪的是，与前几次落水不同，冰冷的海水并没有瞬间打湿他的全身，而是轻轻地流动在他周围。 雾草药剂提供的空气保护膜像一层气制的盔甲一样，将海水与萨迦隔绝开来，而且还为他提供呼吸所用的空气。萨迦觉得自己简直成了一条鱼，居然能在水中呼吸。 “真神奇啊！” 萨迦不由得感叹起炼金术的功效。 “哼！你小子可别现在就得意！”巴顿在一旁煞风景地警告道“雾草药剂能给你提供的空气是有限的，不想死就快点行动！这可是在水里，我可不能再帮你什么了！你好自为之吧！” “知道了！”萨迦答应着，开始向大海深处游去。 下地的雾草丛渐渐退去，海底露出了它本来的样貌，证明现在已经不再是浅滩。北部群岛已经被萨迦甩在了身后。 忽然，海底的地面一瞬间下陷，萨迦惊呼一声，匆忙反身向回游了两下。地面又升了回来，萨迦下潜到海底，他向前看了看，发现自己不过是在一个悬崖边上，地面板块蔓延到这里陡然下降，海底的深度瞬间多了将近百米。 要是在陆地上，百米的悬崖绝对也算是危险的地方，但在海中，这不过是一道小小的海崖，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怪不得有人说，凡人永远无法真正地征服大海，我们所了解的海洋，不过是最上面薄薄的一层，是大海最肤浅的一面，而在它之下，在万丈的深渊的底部，究竟是谁才是海洋的霸主，凡人似乎永远不得而知。 勘探者协会曾经试着想要探测大海的深度，在各个种族广泛招募愿意参与实验的人，每个人都服用水下呼吸、抗寒和抗压的药剂。最终这项计划以失败告终，没人能坚持游到世界裂口——查斯敦海沟的最底端。 萨迦看着眼前的海崖，在海崖的底部，一座座鱼骨搭成的小屋子林立着，在它们周围，还有几座色彩斑斓巨大的贝壳。 “这是鱼人族的村子，不过看起来规模可不小啊！”巴顿的声音从火焰位面中传来。它透过萨迦的眼睛观察一切，面对深海，他俩必须团结一致，萨迦旺盛的生命力和巴顿的智慧相结合，少了一样都无法前行。 “唔”萨迦点点头“村子看起来挺安静，我就这样从它们上面游过去没问题吗？” “恩......”巴顿迟疑了一下“鱼人族有夜行的习惯，而且是两栖生物。它们白天在海中的房屋中睡觉，也是躲避陆地上的捕食动物。晚上会上岸活动，照现在的时间来看，你游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回来的时候嘛......” “算了，我先过去再说。”萨迦知道现在越是犹豫自己的危险就反而越大，他奋力地划水，飞快地从鱼人村落上游过。萨迦特意在贴近水面的地方游，生怕水流细微的波动会惊醒鱼人守卫。 游过鱼人村落，眼前的海域一下子变得开阔，而地面则又一次下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萨迦这次倒没有太惊讶。 萨迦低下头，只见身体下方一片漆黑，阳光照不透如此幽深的的海水。萨迦顿时大气也不敢出，恐惧感瞬间紧紧地攫取了他的意识。他仿佛在地面上，仰望着浩瀚的夜空一般。可深海中连一丝星光也没有，没有美好的想象，没有传说的故事，有的只是无尽的寒冷、无尽的未知和留给闯入者的无尽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