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龙祖（上）
萨迦当然有问题，而且还是憋了一肚子的问题。 “巴顿！我没明白，位面通路是什么，你究竟是怎么离开火焰位面的。不会你现在就是个幻像吧？” 说着，萨迦上去对着巴顿就是一通乱摸，想看看手感是不是真实的。 “哎哎！蠢货，别摸了！”巴顿把萨迦的手拍掉。 “哼，我就知道你要这么问”巴顿做出一副料事如神的表情“不过这不能怪你，因为所有关于位面通路的资料都被巨龙封锁了，以至于你们会觉得召唤师是唯一能把元素带到世界上的！” “唔”萨迦点点头，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这就是消息封锁的厉害之处，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或者是书本中写到的，却对尽在眼前的真相视若无睹，即使看到了，也不会做深入的思考。” 巴顿的目光灼热，它不仅仅是在解释原因，更是在告诫萨迦要学会思考。 “比如，你如果在旅行途中看到一只游荡的元素之灵，你会怎么想？” “我？”萨迦皱了皱眉“是召唤师放弃了他的元素，或者是从什么地方偷跑出来的吧？” “哼”巴顿冷笑一声，它对于萨迦的答案早有准备，立刻针锋相对的说道“我问你，召唤师难道会随意放弃自己的元素，除非他以后不想混了。至于偷跑，那究竟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你有没有仔细想过？” “这......”萨迦被问得哑口无言，有人被游荡的元素伤害的事情时有发生，却始终没人回答这些元素是怎么出现的，为什么出现在那，大家都只是当普通的怪物袭人事件来处理，会招募施法者去驯服元素，或者直接找佣兵杀了元素。 巴顿看萨迦没话说，又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如果你觉得这个问题不够严重，我就再换一个。小子，你既然能找到这来，说明你看了我给你的地图，那上面写着，这里曾发生过位面战争，我问你，位面战争中无数的元素大军，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可别忘了这是在千年以前，任何文明可都在萌芽状态中，没有什么灵媒或者召唤师！” 萨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沉吟了半天，最后只好坦言承认：“我不知道！” 巴顿的问题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碎了萨迦的常识。萨迦猛然发现虽然自己是个萨满，平时接触元素的机会比普通人大很多，却仍旧会被很多习以为常的观念遮蔽在真相以外。就拿位面战争来说，他早就知道有大量的元素参战，却从没多想过这些元素是从何而来，又是怎样突破位面限制的。 “问题的答案，我刚刚就告诉过你”巴顿指着龙祖腹下的火山口说道“元素位面和凡人世界之间的确有无法逾越的屏障，但这道界限却不是一成不变的，也会有厚有薄，有的地方还会产生漏洞，比如这个火山口。它原本是位面间最大的一个漏洞，足够洛肯自由穿梭其中。” “原来这就是位面通路”萨迦若有所思地说道“按你的意思，这样的通路或者是漏洞还有很多喽。” “对，不过只是曾经有很多”巴顿弯下腰，从龙祖身下抓起一把正在缓缓流动的岩浆，岩浆在它爪子中极其听话的聚成了一团。巴顿把岩浆送到萨迦眼前“你看！” 萨迦注视着巴顿爪子里的小团岩浆，和巴顿的身体比起来，岩浆的颜色稍暗而且行动迟缓。 “温度和能量都很低！”萨迦作出判断。 “是啊，太弱了，已经不成气候！”巴顿点了点头，他又把岩浆随手扔回地上“龙祖用他的身躯堵住了这个位面通路，没有他的话，这个世界早就沦落在无边的火海中，为我的军队所征服！而凡人也将不复存在！” 巴顿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豪情万丈，仿佛他又回归了统领火元素大军的时代。 “原来这就是位面战争的结局啊......”萨迦挠了挠头，他几天来好奇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哦？”巴顿饶有兴趣地看着萨迦“你小子还是有脑子的啊，的确，当时阻挡在火元素前面的，就是龙祖！” “我仍然记得那一天啊！”巴顿望着龙祖的尸体，似乎在缅怀一位老战友“那天上午，我的军队在和水元素交战，双方势均力敌，我只要拖到下午，洛肯就会从带着所有的援军赶来，水元素可怜的兵力将被我们瞬间击溃！” “可就在那个时候，天空中突然飞过来了许多的龙！”巴顿眼神怔怔的，仿佛战争的情景就在眼前“要知道，当时可没有生物有足够的智力或者实力对抗火焰大军，就连龙族也是一样，现在几个龙王那时候差不多都和霜牙一边大，他们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想把交战的元素分开。可惜却毫无作用。我没当回事，觉得不过是几头龙想来送死” 巴顿略带不屑地笑了笑，不过笑容转瞬即逝，它的目光突然凌厉起来：“轻敌让我付出了代价！我完全没意识到龙祖已经获得了远高于凡人和它同类的智慧，他已经知道如果继续放任元素交战的后果，为了保护他的同胞，也为了保护这个世界，他径直俯冲下来。从战场的上方飞过，奇怪的是，他却没有停下攻击我们。” “等我意识到事情不对，想去阻止已经晚了。” 说到这，巴顿动情的昂着头，双爪展开，模仿出翅膀的样子：“龙祖就这样扑到了位面通路上，用他的身体死死地堵住了援军来的道路，也切断了我们回去的路。在不断增多的水元素前，我的军队很快就溃败下来，我带着部队退到了你现在站的位置。一个火元素发现位面通路并没有完全被堵死，有一道小小的空隙，只够最弱小的火元素通过。” 巴顿说到这，就没再继续讲下去，它背着爪子，沉默的看着龙祖的尸体。 “所以，巴顿亲王你舍弃了大部分的力量......” 萨迦小声说道，他为巴顿讲述的故事中的战争的惨烈景象深深折服。 “是，为了活下去”巴顿头也没回地说，萨迦在它的语气中听出了苦涩的味道“也为了能有朝一日再次带领我的军队。” 萨迦点点头，他看着巴顿落寞的背影，觉得此刻的巴顿亲王是一位真正的将军。他这种只知道拼命的人和巴顿比起来，高下立判，真正的将军要负担得起责任和希望，要在吃败仗的时候敢忍辱偷生，等待机会。 “亲王，我还有件事不明白”萨迦头一次直接称呼巴顿的头衔，说出口才觉得有点rou麻“以你来看，龙祖不是你的敌人么，为什么你好像很尊敬他？” “问得好，你觉得呢？” 巴顿回过身，身上散发出的气度，仿佛是将军在问自己的手下。 “因为他是个勇士！”萨迦也怀着敬意望着眼前的巨大生物，握拳猛击了自己的胸膛“他不仅仅有力量，还有智慧，知道在正面交锋无法战胜的情况下使用其它的方法获胜。他为了保护奉献出自己的生命，我觉得他和我见过的巨龙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巴顿也顺着萨迦的目光，敬重的看着龙祖“虽然巨龙仍旧在维护世界的平衡，在各地修补位面的裂痕，但终究是小打小闹，恐怕再也不会出现龙祖这样的勇士，他付出的可不仅仅是生命，扑到火山口没能瞬间杀死他，奔涌的熔岩不断侵蚀着他的鳞甲，死亡对他来说是个漫长而且痛苦的过程，但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