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 养育剑意
是夜，月朗星稀。 九黎潇湘楼后院之中，孙云圣一身白衣，端坐在凉亭之中沉默不语，巨阙剑横在膝上。 孙云圣一边用手轻轻拂过厚重无锋的剑刃，一边思索此次前往河伯府邸问罪之事。 柳馨儿站在孙云圣身后，见孙云圣面色沉重，便开口询问：“此次河伯水府一行，全仗小师叔机敏应对才能成功，小师叔怎么却不见欣喜？” “我在想那些数十年前，葬身水底的少女！” 孙云圣长叹一声：“时至今日，恐怕连这些少女的父母家人都已不记得那些苦命的少女了！” 柳馨儿想到那些姿容秀丽的少女，被河伯水神戕害后，还要被控制为傀儡，也不由得心生黯然，语气变得森冷起来：“都是因为那河神作恶的缘故，待得九黎之战过后，我与小师叔一同前往，定将那蛟龙宰了！” 柳馨儿说到此处，又思索片刻：“索性将河伯府中水卒也屠个干净，免得日后又出来害人！” 孙云圣点头，又说：“这沧水河神和巴蜀那化蛇一般，虽然领受了龙神符篆而得享神位，其实仍旧是妖魔之流，把两岸百姓当做口粮，正该斩杀！”说完又忍不住叹息：“奈何这大荒之中，如这等窃居神位的妖魔数不胜数，如何杀得过来？” 柳馨儿心中也升起无力感，突然又转动下眼睛，轻笑出声：“其实也未必需要尽数诛绝呢！” “哦？此话怎说？”孙云圣诧异。 “小师叔你想，这蛟龙数十年前也曾为祸，使沧水两岸百姓苦不堪言，据说是夏侯请动小道士的师傅将这蛟龙擒拿上来，训斥了一番，这蛟龙果然再不曾作恶了，还护佑两岸风调雨顺呢！” 柳馨儿嘴巴不停，继续说道：“可见这些什么河神精怪都是贱皮子，把他们打的服了，自然就乖乖听话了！” 孙云圣听柳馨儿说的有趣，忍不住笑起来：“馨儿说的有理，想我玄华弟子仗剑行走天下，只要手中长剑足够锋利，自可斩尽时间不平之事！”说罢忍不住哈哈大笑 膝上巨阙剑好似感受到主人心中豪迈之意，轻轻颤动起来，发出一声声宛若龙吟的剑鸣！ 这把巨阙剑铸成数百年后未有剑灵孕育，此刻感应到孙云圣胸中剑意，隐隐生出些许灵性来。 孙云圣止住笑声站起身来，感觉胸中升起一股剑意，锋利无匹，欲要腾空而起斩破天地！ 数日后便是月圆之夜，玄冥教聚众攻城，势必召唤九婴凶兽为祸，正要孙云圣持神剑！灭敌寇！斩妖魔！ 一息水蓝色剑袍的柳馨儿站在孙云圣身后，直觉身前白衣少年好似要化身一柄神剑，知晓小师叔修为又有精进，恐怕就要领悟剑意，迈入“养剑”境界！ 此时孙云圣体内，魂魄所化剑丸圆润明澈，色如琉璃，正是“丹成”境界圆满之兆，每颗剑丸内隐约可见一把微小神剑，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似乎只要一个契机，便能再进一步，领悟剑意，七魄所化剑丸破碎，蜕变成七把元神之剑。 孙云圣自然知晓自家修为状况，数日之后九婴凶兽现身，正是这契机到来之时！ 到时候孙云圣便要手持门派至宝朱天狱炎剑，斩杀九婴，同时自身一举突破到“养剑”境界，而后为了磨砺胸中剑意，必然要以战养战，大杀四方！ 次日，潇湘楼后院之中，孙云圣正指点柳馨儿、慕容峦二人练习剑法。 柳馨儿深得玄华掌门赵云枫真传，剑法轻灵飘逸，对敌之时应变机敏，手中游龙剑恰如其名，剑似银龙流转。 慕容峦虽算作“外门弟子”，但也得其师悉心教导，剑法也如其性格一般，堂堂正正，却能攻敌必救，直至要害。 二人切磋，身形在院中腾挪，兵刃撞击之声不绝于耳，约莫演练了个把时辰，终于柳馨儿因玄华剑经修为稍胜慕容峦，险胜一招，打掉了慕容峦手中长剑。 孙云圣未下山时，在摇光峰天经阁中研习了诸多门派先贤的剑法典籍，眼光自有独到之处，指点二人剑法自是不在话下。 柳馨儿早知小师叔剑法远胜自己，慕容峦听孙云圣三言两语便直指官窍，当下便心生佩服。 孙云圣点评完剑法，又对慕容峦嘱托：“我见你剑法虽醇熟，招式运使之间却有些晦涩之感，想必是手中灵剑祭练时日不够之故！几日后便是玄冥教攻城之日，你若要和我等一起参战，便趁这几日用门派心法祭练灵剑，务必要做到收发由心才可！” 慕容峦连忙点头，心底更赞叹小师叔慧眼如炬。 原来，慕容峦手中长剑名唤“断水”，通体淡青色，修长锋利，乃是其师张云阙当年取自摇光峰剑冢之中的灵剑。 大约半年前，张云阙以九黎边陲火山中神铁铸造赤火剑，完成玄华弟子修行之中至关重要的一步，这把断水剑便传给了慕容峦。 慕容峦得剑之后，日日以玄华心法祭练，才勉强运用，但毕竟比不得柳馨儿这般本宗弟子，修行之初便剑不离身，手中灵剑祭练的宛若自家手臂一般，刚才切磋之时不敌柳馨儿，也有长剑不称手的原因。 如此三人又谈了片刻，慕容峦便告退而出，到前方店铺里主持日常事务。 院中只剩下孙云圣和柳馨儿二人。 孙云圣开口“馨儿，几日后便到了月圆之夜，玄冥攻城，双方交战之事不比平日里切磋，稍有疏忽便有殒命之灾，你也要勤加修行，莫要懈怠了！” “小师叔放心便是！到了决战之时，馨儿必不给我玄华派声明蒙羞！” 孙云圣又嘱托道：“到了厮杀之时，你且御剑跟在我身后，莫要离得太远，以便相互照应！” 柳馨儿听了孙云圣言语，知晓小师叔说的相互照应之言乃是虚词，自己修为远逊小师叔，自然这“相互照应”，也是小师叔照应自己更多些！心里这般想着，便生出万千欢喜来。 柳馨儿正自胡思乱想，又听孙云圣开口：“近日我隐约感觉胸中一股剑意，似要喷薄而出，我想应是突破‘养剑’”境界的契机，这几日我便不在出剑，以养胸中之气，只待决战之日再试锋芒！” 柳馨儿只觉得孙云圣这句话一出口，顿生一股森严之意，好似利剑收与匣中，出剑之时，便要杀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