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生
待小塔将那太阴至宝完全炼化开来，玄灵水正抱着一只浑身是血的狐狸，站在林间静静守候。 狐狸很虚弱，眼神很迷离。它没有尾巴，此刻血染毛发。 “你当真要救它？” 小塔回来后有些默然，纵观万古因果，它并未发觉善良能给人带来什么利益好处。但善良或许并不是为了好处，而是有人生性这般。 古往今来，除了帝王将相，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思想，那是十分困难的事情，纵为禁忌也不容易。 而它也是随口一问，见少女并未做出回答，并不纠缠，只是慢悠悠的悬上高天，道了句“来吧”。 林间有炫光闪动，五光十色。 随着小塔悬于少女头顶，虚空中猛一震颤，原地已经空空如也。 它带着她进了虚空…… 若是就在凡间施法，再任由那巨大的能量余波扩散出去，怕是方圆数十里，都要落个寸草不生。 入目黑暗，周围懒懒散散的飘动雾气不少。 玄灵水，正孤零零的站在这里不敢做动，她只是感觉这里阴冷无比，可除了阴冷，总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断在心头泛滥不止。 虚空……哪怕是玄道大能来了这里，真神之下，也势若浮萍。 这里自然神秘，也埋藏着好多好多让人值得付出性命为之一赌的天材地宝，甚至不乏一些早在上古时代，乃至远古，前古留下的辉煌遗迹，内部储存着足矣让人为之疯狂的惊天底蕴，是九天上的宝藏。 然而玄灵水不过rou体凡胎，自然也感受不到虚空的神秘价值。 “这里是界内虚空，依我对你们此界的天道判断，这一界已经有近万年不曾出过真神了。所以这里应该是此界相对安全的地方。你经脉的恢复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在这期间最好不会受人打扰。”小塔的声音传进少女心头，找不到它在哪个方向，在这里好像无处不在。 少女闻之很乖巧的将怀中那奄奄一息的灵狐给安置身旁。 她明白小塔的意思，这次的成败，那是关乎她一生走向的事情。 待她重新站起身来，忽而一抹刺目的白光，就好像一只来自虚空的手掌般将她提拎起来。 霎时间数之不尽的本源力量开始向着她的体内涌流不断。 她脑海中一些模糊的记忆，也在这一刻被强行刺激起来。 昏暗的房间，模糊的人影。 女婴睡得有些安逸，但能很明显的看到，那两个人拿着刀具。 正血淋淋的从她体内取出一些东西而后很好的保存在一份拥有符文力量加持的箱子里…… 她在努力瞪大双眼，试图看清那二人模样。 然而任凭她如何折腾，眼前的一切还是分外模糊。 “定心！回神！不要把力量消耗在一些不该消耗的地方！” 小塔的声音震撤四海，惊的少女一个趔趄。 “可是我真的好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觉间，她的泪水滚落脸颊。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可是这个时候，她不得不去收回心神，将这神秘又可怕的本源力量用在自己应该使用的地方上去。 忽而好似龙吟声起，本源力量在少女体内遍布全身，仅一刹那便是充斥了她已经坏死的经脉之间。 有些刺痛，也有些舒畅。 这两种感觉并不矛盾。 那股热腾腾的感觉，开始沿着她的经脉自行旋转。每走动一周下来，玄灵水那种从未有过的舒畅感觉就会更盛几分，甚是解乏。 没有什么逆天异像，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光芒耀眼。 只是一个伤病多年的天骄，在苦苦挣扎着，重新来到这个世上。 “果然是她……” 不远处光华一闪，那名先前已经逃走的老者，再次出现。 它是饕餮，对混沌的气息十分敏感。先前早在争夺冥尸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山林中有少女存在。 经由三百年前的那次大战，它的rou身尽毁，若不然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冥尸的身上。 然而现在冥尸的事情算是白忙活一场，可就在它逃离冥尸掌心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比冥尸对它更具诱惑力的猎物，自然就是玄灵水。 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它竟是嗅着气味儿跟来了虚空这边。 站在不远处盯着正要涅槃的玄灵水，它目光警惕，但同样炽热。 能来到这种地方修行，以它的阅历自然明白对方得是拥有无比强大的宝器或者后手。 不过它也很是清楚，少女现在正处于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状态。 它自然认得出那是本源力量，还是那般纯粹的本源力量。 不由得已经开始怀疑，玄灵水的手中，怕是拥有一件神器。 再三确认场中状况，老头儿眼中一亮，心中大喜。 没有任何阵法存在，没有察觉到任何一道有生力量。 若是现在冲进少女体内，怕是很容易就能借着本源力量将她彻底夺舍过来，届时这具在修道上论天赋要远超它那原配rou身的身体，外带那把不曾露面的神器，可都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了，简直前途无量！ 心思致此，老头儿就要起身一跃，用这残破的神识，去夺舍少女的rou身所在，开始他的新生活。 然而就在他正激动不已准备出手的时候，三层小塔的烙影，却是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压的不可动弹，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东西，你比我稀罕。”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玄灵水她听不到，至于老头儿嘛，则是有些不明所以，这是在跟他说话？ 而就在他有些不解的时候，自少女体内有另一道神识显露出来。 此刻的老头儿，那就别提有多绝望了。同为魂体状态，也就是人们嘴里的鬼，半死的神…… 它竟是无法察觉到对方的半分神魂波动，像是这种情况，那只有一种可以解释的原因。 那就是对方的原生修为，要比他高的高的高的高！ 有摩天大楼那么高！ 甚至更高！ “前辈……” 那走出来的白衣女子，眼神清亮，姿态前辈。 穿着一身白袍，煞是洒脱。 “你我不过同道罢了，在我没有找回记忆之前，还算不得你的前辈。我算过了，你命不该绝。” 小塔，其实并不想跟这个女人有什么因果纠缠，她的路很苦，甚至要苦过面前的这个年幼姑娘…… “前辈救我一命，琉璃自然不敢妄自托大。” 说完，她这才回过头来，盯着那已经欲哭无泪的老者看了一眼。 “行啦，都是几千年的老妖怪了，叫你出来，也是为了给后辈留条生路，这样做，对你我都好。” 那女子闻言，眼里夹杂着些许特殊情感。又是回头看了看正在努力复苏的玄灵水，冲着小塔抱拳。 “前辈的大恩大德，络琉璃莫不敢忘，日后若是这个小家伙有需要照应的地方，定然万不推辞！” 听到这里，小塔有些惊意。 “你要回上界？” “誓杀三贼！这是我唯一的生路，若不然，怕是死路难寻。” 小塔没有再去说些什么…… 那女子也是回过头去，看向那名老者，目中杀意凌冽。 当今的玄灵水，可以说体内也同样流淌着她的血液。 那么现在的老头儿想要欺杀于她，某种意义上讲，也是在欺杀这名自九天落下的落魄神灵！ “我不杀你，但会将你流放在这下界虚空。”她清冷的话语在这雾气缭绕的地界儿轰然炸响。“你不是想夺舍她么？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等她破入玄境，我对你的封印自然解除。那时候你也有自己的办法可以离开这里。若是真有点本事，那就等到那时候再见分晓。” 言尽，她素手一挥，那老头儿已经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转过身去冲着小塔又是参拜，而后更是于刹那间消失不见。 待这番事了，玄灵水的身影也开始模糊起来。 幻灭间，她回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