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先生以身入局,举棋胜天半子,先生大义!
星际时代的媒体力量,是可怕的。 就在某个青年撤掉易容效果,和自己老师章北海回住处的时候,电视屏幕上已经满是青年恶棍恶意消遣可怜母女学狗叫,学狗爬的报道。 “本台最新报道,外地恶棍青年,在咸阳撒泼施压,破坏我老秦人风貌……” “咸阳医药联盟,咸阳爱心协会等组织已经密切关注此事,被恶棍欺辱的母女已经被送入医院进行治疗,所有医药费由咸阳爱心协会提供。” “咸阳五城兵马司负责人表示,该青年已经触犯了咸阳治安保护条例,奉劝该青年最快速度来五城兵马司自首!否则等到兵马司拿人,阁下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恶意满满的恶棍外地青年形象,充满了对咸阳本地土著的强烈歪曲言论,瞬间如烈焰一般燃烧整个咸阳本地的电视台。 不过是短短的几个小时,整个咸阳的夜间新闻全都充斥起来了这个新闻,本地人和外地人的矛盾又一次大爆发。 某個不为人知的咸阳三环古风别院里,白雪飘飞,腊梅花开。 一白发老翁,老态龙钟,沉沉欲睡。 此刻一少年人走了来,这少年人锦衣裘服,腰缠玉带,风度翩翩,俨然一绝美古风少年。 少年人走到了亭下,毕恭毕敬道,“爷爷,欺人太甚!这外地恶棍真是欺人太甚!!” 老翁抬眼看了看自己孙子,没好气的道,“怎么了?” 少年人把恶棍青年的视频刷了一遍。 看完之后,少年人怒气冲冲的道,“这人简直就是天生的坏种!天生的人渣!这种折磨人戏耍人的作为,简直应该浸猪笼!” 老翁看完之后,没有愤怒,反而是一副欣赏的神色。 少年人看着自己爷爷的古怪模样,迟疑道,“爷爷,你不生气吗?你这什么表情?” 老翁笑呵呵捋着胡须,“我在笑,这是个人才啊!咸阳多少年没有出现过这种大格局的天才了!” 少年人摇头,“爷爷,这人就是个流氓,人渣,地痞,恶棍!他有个屁的格局可言!” 老翁却是笑道,“君子之仁义,看果不看过,看结果不看过程!我且问你,这妇女二人最初的目的是什么?” 少年人道,“为了给她女儿治疗!” 老翁道,“最后得到治疗了吗?” 少年人脸色为难,“治,治疗了,但,但是爷爷,这不是他给的钱!是咸阳爱心协会给的钱,他一毛钱都没给,就给了个空卡!” 老翁端着酒水,自言自语道,“这,重要吗?” 此言一出,少年人被问住了,一动不动站在那。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老声随雪风而来,“丹丘生!丹丘生!咸阳来了个好玩的人物!你知道吗?这小子玩的高明啊,一招以自己为棋子,拉全咸阳的人下水!卧槽,整个教授大夫圈都传疯了!这小子玩的是真花里胡哨啊!” 少年人看着迎面来人,急忙道,“岑夫子好!” 岑夫子看了看少年,眼神瞥过少年平板上的画面,“呦,你们也在看啊!” 丹丘生捋着胡须,和善笑道,“这不,我家这小子还想不明白人家的玩法,你给他解释解释。” 少年人急忙道,“请岑夫子解惑。” 岑夫子呵呵一笑,随后手指点着画面上的那青年“恶棍”,“你看不懂,是因为你的视角局限了你的见识,你把视角放在咸阳人外这个视角,以上天的视角看这个事情!” 少年人看着屏幕上的恶棍青年,迟疑道,“以上天的视角来看?” 岑夫子进一步道,“我且问你,这青年人从头到尾可有出过一分钱?” 少年人道,“没有。” 岑夫子道,“那妇女是不是得救了?” 少年人点头,“是!” 岑夫子道,“他一分钱没花销,就让这妇女二人得到了最完美的结局,这算不算是计谋高深?” 少年人咬牙道,“可是他品行低劣……” 岑夫子道,“品行低劣?可能是有点嘴臭,但是不嘴臭如何能拉起来仇恨,如何能顺势挑拨起来外地人和本地人的原始排斥思想?” 少年人顿悟道,“夫子意思是,本地人和外地人的原始仇恨才是他能够计谋成功的原因?” 岑夫子端着酒水,美滋滋饮了一杯道,“他先是以自己为棋,先把自己陷入不义的地位,再利用自己身上的外地人属性,引起本地人的仇视,本地人为了把自己的仇视正义化,体面化,就会证明自己比外地人强,那么本地人就要占据道德高地,为了占据道德高地就不得不给那妇女二人治疗,所以,最后这个事情的结局是,妇女得到了治疗获胜,本地人以为自己占据了道德高地自己获胜。” 少年人双瞳发亮,喃喃自语,“好高明的一招,谋士以自己为子,邀天下人入局!好一招离间外地人本地人又带上怜悯的复合计!只是这一个局里,妇女赢了,咸阳本地人赢了,唯一的他却输的最惨!什么都没得到,还被人骂的几乎社死。” 岑夫子哈哈笑道,“那你就小瞧了人家!人家能玩这一出,说明人家什么都猜到了!来,把这个人最后和妇女说话的细节拉到最慢,然后,用伱精通的唇语,读一读他到底说了什么东西!” 少年人把屏幕上恶棍青年弯腰说话的视频拉到了一帧一帧,阅读着对方的唇语,一字一字的道。 “这里有两张卡,一张卡一毛钱也没有,一张卡上有五十万!” “你把五十万的卡藏好,把空卡给那些记者看!” “但是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对别人说,你收到我的钱了,一定要说你没收到钱!” “因为,五十万在咸阳,根本治不好你女儿的病,你女儿的病需要可能几百万!甚至更多!” “你一定对他们说,我是个恶棍,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一边骂着我,一边为了证明比我强,他们会为了占领道德制高点,给你和你女儿医治,而且还是最好的免费的那种!” “记住了,千万不要说我的好,说我的好,你女儿就没命了!” “你也不用记着我的好,我们只是相互利用,你利用我救了你女儿,我利用你们母女出了个大名!” “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少年人说到这里的时候,额头上一滴滴虚汗。 少年人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此人,在我之上,我之谋术,不如他也。” 丹丘生道,“最近这些天来,你心性飘了,总以为天下英雄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不足你对付,如今怎样?人家一入咸阳就摆了个龙门阵,把全咸阳的人钓着玩!这一幕,堪比当年商鞅入咸阳!商君一招立木金不欠,从此奠定了商君在咸阳,在大秦,在诸多王族当中的无上地位!” 少年人低头道,“是我被捧杀了,他们都说一圣,二神,三仙,四道,五绝,六邪,七侠,八怪,九强,十魔头,是我偏信了这些话,小觑了天下英雄!” 丹丘生抬手道,“下去吧!以后别人家夸你是个仙,你就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但凡你真要是个神仙,今天这个局你就不会看不透!” 少年人跪下,磕了几个头,转身灰溜溜离开。 岑夫子看着少年背影,“你孙子看起来很受打击啊!” 丹丘生道,“现在受打击比他输了挨打击要强!人家的确技高一筹么!这把全咸阳的人玩在掌心,这种该死的统御感,让我想起来了一些不太喜欢的家伙。” 岑夫子道,“你是说纵横?” 丹丘生没有说话,只是放下了酒杯,看着远处的雪景。 岑夫子坐在暖亭,悠然自得的道,“一进城,就搞事情,而且一出手,就是把全城玩的团团转,这个搞事情的手法和套路,的确是纵横家的套路,张仪,苏秦,半个纵横家的商鞅的身上都能找到这个痕迹,只是我现在不明白,这个青年人是背后有纵横谋士给他出谋划策这么搞,还是他自己想这么搞,他这么搞的意义又是什么?” 丹丘生道,“如果是他背后有人指点,那只能是当今的鬼谷子,可鬼谷子已经回鬼谷了,而且封关闭谷,据说要闭关!” “那只能说是他自己所为,他自己所为的话,这就太可怕了!他可能知道这件事情引起的风波有多大,所以他先是易容,后又伪装,虽然我们懂唇语,也都读出来了他的话,但他就是不说自己的名字,反而让我们无从查找!” “而他这么做,把动静闹得这么大,目的可能是,他是在明明白白告诉咸阳某个人,我已经来咸阳了,你要是看到我了,赶紧来接我!” 岑夫子道,“也许,我们可以找那个妇女,然后找到他给的卡,调查出来一些他的蛛丝马迹。” 丹丘生瞥了一眼岑夫子,“那,你就中计了!这个事情,他玩的就是你敢不敢追着调查他,只要你敢追,他就能立刻洗白,然后他的计谋以自己为棋,天下人入局的阳谋就会公布于世,他就真的扬名立万了,他的那些低素质的口臭就会没有人记起。” 岑夫子一拍大腿,“靠,还真就是,如果调查他,就等于帮他出名,可要是不调查他,他又把全城人玩的团团转,知道内情的人不敢说,不知道的人被他骗,这等于是两头堵啊!”
丹丘生老脸之上满是崇拜,“这就是纵横之术啊!真是让人着迷!” 岑夫子道,“别计较了,这都是年轻一代的事儿了,我们老了,跟不上了!” 丹丘生也感叹道,“都说张仪苏秦孙膑庞涓之后,再无鬼谷先生,虽说盖聂卫庄也算是纵横弟子,但是比起来前辈差得太远,撑死不过一介武夫,如今这人出手就是纵横术,格局,手段,两头堵统统拿捏到位,不管怎么算,人家都是赢,如果纵横能收这弟子,假以时日,再出个张仪苏秦也不在话下!” 岑夫子道,“来,喝酒喝酒,年轻一代们这波有霉头要吃喽!哈哈!” 丹丘生哈哈笑道,“确实!每一个和纵横家同时代的高手,都是憋屈的。” 咸阳某地,桃林之中,桃花盛开,桃花深处,有一学宫。 学宫里,长服青年三五人坐围一夫子。 夫子看视频,悠然长叹,“尔等之敌,已现面前!” “此人格局不凡,以我为子,拉天下人入局!当真是大魄力,大智慧,大勇气!” “如此之子,春秋之后再也未曾见过!” “真乃人间奇男子也!” 旁侧有学生道,“先生,学生不这么认为,学生以为,此子初来咸阳,就如此气焰嚣张,不知低调,实属自取灭亡,何来大魄力之说?” 夫子笑道,“汝等只是看到他的狂妄,却没看到他易容带自白的唇语!” “汝等只是看到他挑拨外地人和本地人的天生怨恨,却没看到他利用这怨恨完成了一个善举。” “汝等只是看到他嘴臭无限,那老夫问一句汝等,你敢深挖这件事吗?深挖这件事,就是给他洗白,你最后都会站在他的那边!” “因为,这位先生站在大义的头上,而你们挖到最后,发现大义被他捆绑在脚下,到时候你们就是自取其辱,你们就不得不最后捏着鼻子承认他的智慧高你们好几节!” “至于所谓的不知低调,呵呵,低调是给有实力人而言的,但低调并不是每一个有实力人都必须要遵守的规则,更何况,他这个也不叫高调,如果是真的高调,他应该在唇语里加入自己的名字,但是他没有!他这个最多只能叫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你们此番惊鸿一战,最大的劲敌就是此人,如若你们看不透他的这一出计谋,老夫奉劝你们及早留在学宫,不要出去和他博弈了,你们遇到他,只会被他花式吊打!” 众弟子低头不语。 大雪飘落,咸阳贵人坊,某个不为人知的府邸深处,一个白衫猎猎的中年剑客看着屏幕上的新闻,过了许久,念了一句,“少侠以身入局,举棋胜天半子,先生大义!当受咸阳人一拜!” “只是这个先生的说话谈吐,为何似曾相识。” “等等!他丢卡的手势,和我丢酒壶的手势一模一样,这是一模一样的发力技巧!这是我发明的独门发力技巧,看过这个技巧还活着的,普天之下只有两人,一个是卫庄,一个是秦风!” “他不可能是卫庄,卫庄玩不出来这么花里胡哨的龙门阵,他只会杀杀杀!” “他是秦风!” 中年剑客猛地站了起身,脑海里回想起来了公园当中,一赤着上半身的少年人谈笑之间把自己酒水喝完的场面。 “原来是你啊!”中年剑客,眉眼之中皆为笑,“师傅说,此人足以成为我二人师叔,我起初不信,现在信了,玩的挺好,计谋很高,退路很稳,甚至隐藏当中还不忘给我施展我的发力技巧,他的悟性也很强!只是看了一遍我的发力技巧,就记住了,这个悟性,智慧,格局,当真是上上之选,而且明白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的道理,这可太难得了!我得写一封信传给鬼谷,让师傅老人家开心开心。” 中年剑客挥笔写书起来,不多时候,雪鹰起飞,出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