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笔者的话
奶奶说,当我受洗礼时,是在大海边。那时候,树木不会干枯,人们也不会消亡。有人交给我海螺,告诉我说,要我学会爱上水。有人放飞风筝,告诉我要学会爱上天空。有人送予我盛开的花朵,告诉我我要学会爱上土地。我的奶奶也送给我了东西——一个被紧紧锁住的小盒子,她说:“你永远不要打开它,永远都不要。你要学会爱上神秘。” 传说中,在大洋彼端,藏着一座形状如同展翅飞翔的鸟的大陆,从南至北,由晨至昏,将大陆分成了六片区域:晨岛,云野,雨林,霞谷,暮土,禁阁;从鸟的喙,首,翎和羽。在这只巨鸟的尾部,是通往天际的圣地伊甸,在从前的从前的从前,曾是先祖们用于与居住于群星的祖灵们对话的天梯。在高耸的伊甸之东,大陆最高最雄伟的山直插云霄。 在神秘之地的北端,在巨鸟赐福过的大陆最远最远的地方,藏匿着一片无人到达的岛屿。或许这里是岛屿,或许是新的大陆,又或许只是一片乱石浅滩。没有人来过这里,而来过这里的人从未返回他们的故乡。于是,故事变成了传说,传说变成了神话,神话变成了谜。 传说中,火是这个群族最神圣的东西,同样神圣的还有温暖柔和的,由火焰而产生的光芒。有光火,就有暗影存在。在大陆的地底之下,埋藏着与火光对立的黑色矿石。它们帮助先祖们崛起,它们吸引火光,化作能源,它们让无法飞行的先祖踏上了天空的一角。先祖们——他们不属于光,他们掠夺光芒,他们朝拜光明;而与光结合,极巨之鸟为大陆带来了新的火种。 光的后裔诞生在了大陆上。他们存在的时间之久,以至于没有任何古籍上撰写了关于他们坠落在大陆上的文字。他们来到的时候,就像是迎来了一场流星雨,金色的耀眼光芒坠落在大陆之上,自从先祖们开始追随火光的时候,便已经存在了。那时候,光的后裔和先祖们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一样的空气,和先祖不同的是,这群新生儿没有心脏,那颗停留在他们胸脯之中的,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焰,不似心脏那样跳动,而是熊熊地燃烧着。不同于先祖,光之子不会在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离去,而是在火焰彻底熄灭时在大地上消失,只留下他们小小的躯壳,精致得像是美丽的玉石。 但是,世事总是如此,哪怕是在传说中也一样。当一个文明冲到山坡的最高处,它们便会滑落,坠到深深的山坡的阴翳之下。先祖的领导者被那些黑暗之物迷惑了神智和头脑,他戴上那顶王冠,化作了大陆的暴君,对待人民,或许他并不暴烈,而对待着被极巨之鸟祝佑的大地,他却全不留情。可怜的、无助的大地,树木被砍伐,水源被污染,雨林的酸雨永不停下。那些被开采出的黑暗矿石被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各地,用于运转他们那越来越大的城市,富豪们抢占着为数不多的资源——愈是争抢,便愈是恼怒不堪,终于,战争爆发了。也许是先祖们之间的不满的传染,亦或是他们对光明的剥夺引起了光明的反抗,终于,有一日,漆黑的天空和纯白的光混合在一起,他们缠绕,混合,像是融化在水里的墨,化作了巨大的风暴,它们搅拌着天空,于是,灰色产生了,无尽的灰色弥漫着天空,非黑非白,像喜鹊背脊灰色的绒毛。
国王恐惧于降临在大陆的风暴,恐惧于光明的反抗和臣民的反抗,他带上这个纪元所遗留下的一切价值,向大陆的北端逃去,没有人知道他想要逃去哪里,但是人们都知道,他没能逃脱这场风暴,包括所有的先民一起,以大地为坟墓,以天和海为冢,永远地消失在了大陆上。由巨鸟祝福的大陆重归平静,并非和平,因为这场饱受战争和风暴的可悲大陆上只留下了墓碑和断壁残垣。极巨之鸟垂下眼泪,她为万物祷告,愿青草重新生长,愿树木常青,愿火光再次在大陆上燃烧。得到了她的忠告的光之后裔谨守着许下的诺言,重建起正片大陆。到这里,我们的一个传说连同一个纪元一同结束了。 但是,故事是不可能结束的,在燃起篝火的时候,人们——光之子,仍会向新诞生在大陆上的孩子讲起有趣的故事,它们在未来的未来,也会变成传说和神话。他们的文明会伴随他们胸膛中跳动的烛火一起,走向更远的地方。他们会对这些年幼的孩子们说,永远不要打开上着锁的盒子,因为你们要爱上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