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勿用
八卦，乾卦，初九：潜龙勿用。龙潜于渊，阳之深藏，忍时待机。 和专门处理‘灰色事件’的‘乌龙’一样，‘潜龙’也是一个特殊的组织，潜龙的成员，隐藏于世界各个国家，从事着不同的行业，他们有的已经在国外生活了几代，有的人出生就是外国人，有的人一次中国都没去过，但这不妨碍他们是‘潜龙’的一员。 不是每一个‘潜龙’成员都会执行任务，其中有些人，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接到任务，他们也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工作。他们在他们所在的国家，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着，甚至不会有人吩咐他们去收集特定的情报。只有接到了任务，他们才会被启用。通常这种启用是一次性的，因为风险实在太大了。 朴风是两个半月前被启用的，那个时候，正是韩昌旭与龙九合作清扫首尔黑社会的时候。得知龙九的身份，朴风和你吃惊。但他做到了一个‘潜龙’成员的素质，在短暂的惊讶过后，立刻进入了任务状态，两个月来，多亏了他的帮助，阿九才能掌握到韩昌旭的一举一动。 朴风并不是没有迷惘过，他是中国的朝鲜族孤儿，十岁来到韩国，被一对韩国老夫妇养大。这也是‘潜龙’隐藏的惯用形式，因为突兀出现的人，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但像朴风这样在韩国长大的人，就免去了这方面的担心。并不是不会引起注意了，而是这样的人太多了，韩国的安全部门根本调查不过来。 关于‘潜龙’的记忆，朴风只有一年。那年他九岁，在路边饿的昏倒，有人救了他，把他带到了一个偏僻荒凉的地方。但那时候的他一点也不觉得，因为在那里，他可以吃饱饭，还能认字，学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十岁，他就来到了韩国。这个相比中国，更像是祖国的地方。听到的都是熟悉的话语，让他来到这里，就产生了一种归属感。送他来这里的人，给了老夫妇一笔钱就走了，从此再也没有来过。这让朴风一度以为自己是被卖到这里的，但想想好像也不是，如果是卖过来，就不会给钱，而且拿钱走了。 养父母是一对不能生育的可怜人，他们对待朴风很好。但无奈年纪太大了，在朴风考上大学那年，老夫妇相继都去世了。从那时开始，朴风就成了一个孤儿，他曾经想过，要不要用学到的联系办法联系一下教会他这些东西的人，他相信可以联系的上，但仔细想过之后，他没那么做。他有点害怕，虽然是那些人改变了他的人生，让他没有饿死街头，但本能告诉他，那些人很危险。 朴风卖掉了乡村的房子，用这些钱读完了大学，服役，退役，考上公务员，像一个普通的韩国人一样努力又平庸的生活着。他选择忘掉之前的事情，重新开始。渐渐地，九岁那年发生的事情，真的开始淡忘了，就这样过去了十年。 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忘掉初恋的样貌。但朴风悲哀的发现，他没忘。虽然淡忘掉了很多细节，比如他已经不记得当时救他的人长什么样子，给他饭吃的人长什么样子，送他来韩国的人长什么样子，但是关于‘潜龙’的事情，他记得很清楚，包括联系的暗号，手语，已经一个‘潜龙’需要做的事情，他都记得非常清楚。仿佛是一道烙印，刻在他的身上。 他一度陷入恐慌中，他害怕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要他去做什么，他怕死，也害怕完成不了任务。因为这个缘由，他不敢谈恋爱，早已经过了应该结婚的年龄，三十多岁了，还是一个单身汉。 他对自己的身份也产生了认同障碍，他不知自己算是中国人还是韩国人。他在中国出生，没有九岁的时候遇到的那个人，他现在早就饿死了。可是十岁之后，他生活的这个国家，遇到的人，也都是很好的人，他的身份证上面也是大韩民国，该怎么取舍，他不知道。 但是这一切的疑问，当真的有人联系他的时候，全都有了答案。朴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竟然一点犹豫也没有，就选择好了立场。他还认同自己是‘潜龙’的一员，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懂。 如果他选择了做一名心理学家，或许他就能够略微窥知一二。这其实是一种极为特殊以及高明的洗脑催眠，不止中国有，别的国家也有，只不过每个国家的方法不同，程度不同而已。电影角色‘冬兵’，就是其中一个例子。一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孩子记住很多东西，当时他也不知道学到的这些事什么，或许只是一个无意义的对话，但其中可能隐藏着‘解冻’的钥匙。听起来好像很残忍，但这种残忍，无处不在，任何一个国家，都存在。 …… “等这件事过后，组织会安排你回国。” 龙三八临走时候的话，让朴风又一次失眠了。祖国这个词，在他心里，早已经和韩国划上了等号，对于中国，他的记忆是模糊的，他感觉不到认同感。他知道，事发之后，如果韩国的职能部门认真调查，或者韩昌旭侥幸未死，他的身份一定瞒不住，等待他的不是死亡，也至少是牢狱之灾。但是回国……他真的没有想过。 还回去做什么呢？没有家人，没有回忆，那就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在韩国，至少有回忆，有养父母……虽然他们去世了，但至少也算有过一个家，有寄托。 “要回去吗？”朴风凄然笑了笑：“或者死在这儿算了？” …… 春节是韩国的法定假日之一，会放3天假，从大年三十到大年初二。和中国的习俗差不多，春节期间，大部分韩国人都会回老家祭祀并和亲人们一起过节，也有些韩国人选择到海外旅行来度过春节。因今年的春节正好连着周末，所以可以连休五天。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大部分的首尔市民，稍微有条件的都选择了旅行。这几天的首尔会变得冷清，宛如一座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