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决定
当灭疫士三个字从周执的口中说出的时候，在这个破旧诊所内部的人脸色各异。 雷恒用阴鸷的眼球观察着面前的男人。 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脸部极为平静，波澜不惊，仿佛任何事情都没有办法改变他的意志。 这样的人，会是灭疫士？ 灭疫士是怎样的人？ 在玄元，不说雷恒这样的混混，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灭疫士高不可攀！ 面对疫病，普通人类只能够等待死亡，根本无法抗拒。 无法了解，无法接触，雷恒亲眼见到那些感染了疫病的人变成了怪物。 那总绝望感，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但灭疫士不同。 他们能够分辨疫病种类，掌握有能力各异的【灭疫术】，能够独立灭杀疫病。 雷恒承认，刚才被周执那一下给吓到了，此刻，阴鸷男人却一言不发。 “灭疫士……” 夏鱼看着周执。 刚才，少女记得这个男人说过，尸体都是感染了【流感疫病】。 对于普通的民众来说，疫病，就是疫病。 没有什么种类分别，反正遭遇到了都是一个死。 只是，倘若周执真的是灭疫士，为什么他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周执先生，您……” 夏鱼开口，被周执打断。 “面对疫病，有很多低成本且简单的防疫方式。” 周执现在的声音显得自信而又温和。 修长的身躯挺拔，右手端起桌面上一杯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凉水。 【灵力消耗中】。 【灵力消耗中】。 脑海中，那讯息响动。 与此同时，周执那水杯，逐渐温热。 夏鱼美眸微微放大。 那是…… 雷恒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身后的小弟们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蒸汽上涌。 发出了咕咚咕咚的声音。 那是清水煮沸的声音。 “【高温煮沸消毒】……其实倒是真的可以称之为灭疫术了。” 周执将水倒于地面。 在地砖上升腾起略微的雾气。 真……真的？ 雷恒咽了口口水。 他记得白秀也会这招，但最多只能够加热到勉强温水的程度。 而面前这个男人……很显然，水已经煮沸了。 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灭疫术！” “真的是灭疫士！” “夏鱼jiejie，他比白秀医生还要厉害！” 小南攥紧了小小的拳头，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周执将空的水杯放到一边的桌面之上。 目前可以得到的讯息是，这个世界【灭疫士】的地位是超然的。 连带的，所有一切关于灭疫士的信息，包括了所谓的灭疫术，地位都很高。 周执是没有想过这种空手把水煮沸的技术能够让这些人产生这样的表情。 然后是…… “第二，我确实因为移植了白秀的肺部而获得了灭疫术，但我本身却能够依照我自身的能力，强化这样灭疫术。” 白秀只能加热到接近温水，而自己却能够彻底煮沸。 “第三。” 周执看着地面上的水渍。 灭疫术，倒确确实实是真的。 和原本的世界不同。 刚才的煮沸并不仅仅是煮沸而已。 【一杯放了很久的水】。 【经过高温消毒，疫病滋生率降低至百分之十三】。 这是周执在倒掉那些水之前看到的讯息。 这个世界，存在特殊的力量。 周执心神波动。 就是此刻，周执感觉流淌在自己体内的东西。 被讯息称为…… 【灵力】。 刚才的【高温煮沸】，只是这么一小杯水，就消耗了周执所能感觉到的三分之一的灵力。 周执不免有些想要吐槽。 意思就是现在自己只能烧三杯水是吧。 周执收敛心神。 一边，夏鱼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 少女回忆着：“不久之前，镇上好像来了几个【医学生】见习。” “我好像见过他们，年纪也差不多大，也会灭疫术……” 原来如此！ 雷恒脸色一变。 这样一切就都对上了。 年纪仿佛。 表情从容。 必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 只有从外面大都市来，甚至有可能是从首都来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医学生才能有的。 一种无名的嫉妒蔓延而来。 “疫病蔓延，和他们走散了。” 周执很自然地接过了这个身份。 他还正愁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呢。 医学生！ 这三个字和灭疫士对于夏鱼等人来说，基本上是画等号的。 都是前程似锦，未来不可限量。 整个青石唯一的一个灭疫士，便是正统医学生出身！ “如今是……” 周执抬起头。 上方，钟表转动。 夜晚，二十一点五十八分。 外部，被加固过的窗户之外，隐约能够看到涌动的夜色。 “夜晚不宜出行。” “准备一下。” 周执发出不容置疑的声音：“天亮之后，出发。” “将物资带齐。” “离开这里。” 雷恒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大……大……大人。” “去什么地方？” 周执头也不回：“还能去什么地方。” “根据你们所说，如今镇外被浓雾弥漫，无法离开，就只能朝着镇子中心去。” “哪怕中心地带疫病更为严重，我们也必须前往。” “因为……” 夏鱼接过话，看着雷恒：“青石镇中心医院在那里。” ………… 是夜。 周执坐在诊所窗边。 窗边的加固做的很不到位，就像是一个根本没有做过手术的人上手做一台精密的手术。 说的就是你，白秀。 周执摆弄着手中的手术刀。 白秀最后真正的想法，并不是切除自己的肺部，而是通过手术治疗自己身上的【流感】。 因为失败了，才选择切除，防止病化。 外部，隐约传来怪异的声音。 周执眼神波动。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黏液中潜行一般。 灯火暗淡，几乎没有。 夏鱼雷恒泾渭分明，屏住呼吸。 “【疫病】。” 周执心中默念。 他之所以带上所有，原因也很简单。 他需要向导。 足够的向导。 对于任何人来说，这个世界听起来都不太美妙，周执想要保证有足够的容错。 周执并不想要回忆起前世，既然死而复生，就要好好把握再来一次的生命。 现在只能活七十二小时，在青石镇的中心，必然有能够延长生命的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