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六
“也就是说，追杀者已经混进来了，甚至有凡人跟追杀者勾结在了一起。”我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但眼睛仍关注着优洛丝身后树林里的动静，“隐蔽气息呢？” “试过，但他们有特殊的方法。” “哦？” “他们中有人修习了禁术，能够通过血液来循迹，更甚者可以通过此法来杀人。” “这样的话，干脆就呆在我身边罢。” “欸？” “毕竟，再怎么样，他们也不会轻易对我下手；对他们而言，风险太大。” “可……要怎么跟那些凡人解释？” “这个，我们路上讲。”我停顿了一会儿，整理了下思绪，“至于我，我也不知是否能算天启（阿珀卡利兹）神族之一员。我本身是个外来者，至少于我的记忆中是这样的。” “那这样……” “我相信主神大人的判断，毕竟，我还顶着‘阿珀卡利兹’这个姓氏。”我晓得优洛丝欲问之事，便打断了她的话，“不过，在除简之外的人面前，还是要将我的真实身份隐瞒下去，直至主神的视线真正落在我身上。” 诚言，优洛丝之后的回答有些让我惊异，她并未继续问下去，而干脆地回答了一句“我了解了”；她到底只是为了确认一下我并非是奥勒科的，还是只是有些单纯呢？ 当然，或许两者皆有。 不过，得先解决一下林中窥者了；虽然，我大致晓得有谁在那儿。 “都听了那么久了，不出来解释一下么？”我站在原地对着林中喊道，但无人回应，于是继续提高了声音，“不出来的话，可要小心身边的风了！” 身旁的优洛丝有些惊讶和紧张，她并未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看来，她还真是的单纯），不停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于我的注视下，林中人还是走了出来；果然，如我所料，精灵的体质还真是远胜其他人。 伊莎贝尔向我行了一个郑重的礼，尔后，我们仨谁也没说话。 场面是有些尴尬，不过，确认了没有其他偷窥者后，为了确认伊莎贝尔的态度，我先开口了：“说说想法罢，弗罗斯特小姐。” “我……他们……还不知道，我自己来的，简没事。”伊莎贝尔有些支支吾吾的，她还在思考如何回答我，“放心，我没打算告诉其他人，毕竟……” “毕竟，你原本就对他们撒了谎，是么？” 伊莎贝尔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张，有些吃惊的样子：“为何？” “神明的权能。”我无法同她进行详细的解释，但既然皆为权能所使，便如此笼统地作答了。 伊莎贝尔冷静了下来，且叹了口气，说道：“详细的情况，我会找个时间说清楚的。只是，他们或许没想到，当初遇见的龙神竟然成了临时的队友。所以，我也并不打算把这里的事告诉他们，这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些好处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伊莎贝尔的说法；而优洛丝长舒了一口气，对当前的状况稍微放松了下来。 随后，我和优洛丝皆隐蔽了龙之气息，便同伊莎贝尔回到了其他人身边。 碎叶落了一地，周遭的树木——好似头发被剃了周围却只留头顶的人——倾斜着，皆是被迅猛的龙息摧残的；这一片落叶并不似干枯的落叶，会发出“咔嚓”的声响，但踩踏的声音依然予人一种舒心的感觉。 我们自被震碎的灌木上走过，前方已然清醒的同伴正欣喜地看向我们，但看到优洛丝后，又进入了警惕状态。 伊莎贝尔先走上前去，跟其他人说明了情况；而后，布雷恩他们先放松了警惕，后又让迈耶和伯纳德去警戒，简也在我的示意下去警戒了（当然，警戒的对象也包括布雷恩一行人）。 “我是优洛丝，我很抱歉刚才对你们发起了攻击，但那是出于自我保护。”优洛丝照着路上所商量好的，在鞠了个躬后说话了，但好在布雷恩和斯托克只是皱了皱眉，“之后，我没有继续对你们发起攻击，因为我本身也受了伤，已无力与人争斗。但你们的同伴……迟离还是追了上来，然后……” 然后，就该我发言了：“我虽然追了上去，但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了过去。为了从她口中套出话来，我救醒了她。” “她对你发起攻击了吗？”布雷恩严肃地问道。 “我在她醒来之前，对她施加了束缚。” “嗨，早说清楚嘛！”布雷恩松了一口气，并大大咧咧地笑着，但又变得严肃起来，“那然后呢？” “她回答了一些问题，随后，弗罗斯特小姐就来了。不过，优洛丝小姐受伤的原因还是她自己来说罢。” 优洛丝又整理了一下思绪，看了看我，便说道：“我是因为同邪龙战斗才受伤的，只是伤得有些严重，但好在杀死了邪龙。后来，我迷迷糊糊地就误入了你们凡人的地方，因为有个凡人举起他的武器想要来伤害浅睡的我，于是，我吓跑了他。之后，就是遇到你们的事了。但那是因为你们都有武器，我误以为你们是来替之前那个凡人报仇的，所以，就攻击了你们。” “若是如此的话，也是那个混蛋应得的。当我们听到他说这些经过时，我恨不得把那混蛋的头给按在地上摩擦，惹什么不好，偏偏要去惹一条龙！被吓？都已经算好的了！”布雷恩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显带着一些愤慨；之后，情绪缓和了下来，“说实话，我们也只是来与你交涉的，只是谁知道，你会先攻击我们。” 语罢，气氛有些尴尬。 身旁的优洛丝嘟囔着：“还不是你们藏在树后面，我还以为是来偷袭的。” 斯托克似乎是听到了优洛丝的低语，便苦笑着说道：“那这件事总得有个结果，既然，你是我们的同伴一起过来，那表示是商量好的，对罢？” “是。”我回答道，因为接下来让优洛丝说不是很好，还是照顾一下她的颜面，“为了补偿，她愿意成为我的仆人，同时找机会补偿大家。” 布雷恩沉默了，眉头有些紧锁，但还是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这样也好，我也相信迟先生的判断！” 我晓得这样的做法于布雷恩他们（除了伊莎贝尔）而言，不是很妥当，但优洛丝只有在我身边才能安全一些——少数的弱者，又有什么力量保护被强者追杀的强者！ 我们让其他人回来后，鉴于谁也没有好好地吃个午餐，便原地坐下享用一番且休息了片刻后，启程回城了。 风经过树林，一如既往地发出“簌簌”的声响，树枝如美艳的舞女的手臂一样妖娆地摆动着；而浅秋的天空甚是辽阔，只几片薄如绸缎的白云点缀着这一望无际的苍蓝，徘徊的鸟雀也不过是这青空里的几只过客。 回到工会，我们交了差，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分会长；随后，那个想杀龙的愚民被撵来当众给优洛丝道了歉；并且，也阻止了欲按人头的布雷恩。 出了工会，我、简和优洛丝便和布雷恩他们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