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归去
一看来电的是“爷爷”，韩阳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大事不妙了。 “阳阳，你爸快不行了，赶紧过来。” “轰！”的一声，一道炸雷在韩阳脑中炸响，自己的预感果然是对的，可是昨天父亲不还好好的么？怎么今天就…… “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韩阳一把抓起衣服就冲出了门，一边穿衣服一边挨个的敲门：“起来，起来，姑姑，快出来。” 把事情一说，一行人均是面色大变，匆匆整理了下就赶紧出了门，不远处正好停着一辆面包车，韩阳赶紧跑了过去：“师傅现在走不？” “到哪啊？” “韩山村。” “到那啊，这个时间那可得加点钱……” “没问题，走吧。” 慌忙火急上了车，韩阳心里是焦急的要命，事情怎么就突然发展成这样了呢，一路上不断的催促的司机开快点，再开快点。 没有人一个人说话，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风菁瑶心里也很担忧，这段时间韩父对他们几人真的都很不错。 但此时再说什么又有什么用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抓着韩阳的手。 到韩山村的时候已是日头高悬，韩阳粗暴的打开了门就冲下了车，笔直往爷爷家跑去。 门口，一向有些面瘫的爷爷脸上也满布阴云。 “爷爷，怎么回事？昨天不还好好的么？” 爷爷叹了口气：“你爸喝药了。” 韩阳头皮一麻，嘴唇就有些颤抖：“怎……怎么会？” 爷爷叹了口气，韩阳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父亲的房间，进门，就看到父亲躺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可怕，见韩阳来了韩父虚弱一笑：“阳阳。” 韩阳再也忍不住，鼻子一算，就哭了出来，扑倒父亲床边悲痛道：“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韩父伸手摸了摸韩阳的连，眼中闪烁着溺爱，欣慰的光，韩阳赶紧握住父亲的手，那手掌虽然已在长年累月的劳作下边的粗糙，布满老茧，但它依然是那样干燥，有力和温暖，给人以无可替代的安全感。 抚了抚韩阳的面颊，韩父佯怒道：“都这么大了还掉什么眼泪，丑不丑？好男儿流血不流泪。” “爸……” 紧紧握着儿子的手，韩父微微一笑，道：“孩子，别伤心。如果没有你，爸怎么也不会活到今天，你知道吗？你是爸爸最珍贵的宝贝，这么多年来，自你母亲走了，我唯一活下去的动力，就是抚养你，看着你健康快乐的长大。” 此时韩梅和风菁瑶一行人也都进来了，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只是静静的看着这父子俩。 韩父缓缓道：“爸一生没什么本事，让你受委屈了，别人家的孩子出去玩的时候，你要帮家里做活，爸对不起你，你不知道，爸爸知道你高考得了县状元有多么高兴，我韩新的儿子有出息了，不至于走我的老路了，爸爸嘴上没多说，心里高兴着呢。” “你从小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不要怪爸爸早早的就离开了你，好么？这对你，对爸爸来说也许都是一件好事。” 韩阳泪流满面的摇摇头，却哽咽的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当然知道父亲此举是怕身上的病拖累了自己。 顿了顿，韩父接着道：“爸爸的病你也知道，早晚都是要走的，早走爸爸也能少受点苦，你应该替爸爸高兴，知道么？傻孩子，别哭了，要是没有你，爸爸怎么能坚持到今天？爸爸一生实心眼，死认准你母亲，她再怎么对我，我还是爱她的啊，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天不想她的，爸爸心里也受罪啊，去了另一个世界，也许也是一种解脱，现在你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好朋友，前途也坦荡了，你从小就聪明懂事，你的以后爸爸也不cao心了，是以爸爸这才能放心的去啊。” 说着韩父将眼神投向风菁瑶：“菁瑶，你过来。” 风菁瑶此时也早已眼眶发红，梨花带雨，听得韩父的呼唤赶紧走过去握住了韩父的另一只手。 “菁瑶，你是个好女孩，我家阳阳能跟你在一起，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叔叔，韩阳是个很好的人。”风菁瑶止住了抽泣道。 韩父微微点头：“阳阳，菁瑶是个好姑娘啊，你以后要好好对人家，切莫让菁瑶受了委屈。” 韩阳连连点头，看了眼风菁瑶：“我知道的，爸，您放心吧。” 韩父欣慰的点点头，又对风菁瑶道：“要是我家阳阳敢欺负你，你就告诉韩梅姑姑，让她教训他，我这做父亲的，真心希望能看到你们幸福。” 风菁瑶抿着嘴巴点点头，勉强笑了笑：“叔叔，我知道的。” 接下来，韩父又陆续跟韩梅，阿痣，阿娇几人交代了一些话，然后沉默了一会，悠悠道：“我的时间也快到了，走之前有你们这群孩子送我，我是笑着足的啊。阳阳，我走了之后，一切从简，能简化就简化，爸爸想安安静静的去，我的灵位，不要放在家里，你替我放在西山山脚，我跟你母亲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就是在那渡过的，死了，我也还是想去看看啊，你有空的时候，来看看我就行了。” “你们都是好孩子，我都当自家孩子对待呀，以后，相互之间要多多包容，帮助，记住你们是一家人呢。” “叔叔，您放心吧，我们会的。”阿痣保证道。 “那就好，好啊……阳阳，记住爸爸的话，不要恨你的母亲，如果你找到了她……” 还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韩阳突然发现父亲的眼白已经开始上翻了，紧跟着身体就开始抽搐。 “爸！爸！……” 韩阳撕心裂肺的吼着，紧紧的握住父亲的手，然后，韩父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掌上的温度，缓缓褪去，一张被细心的装在密封袋里的照片从韩父口袋滑落了出来，韩父最后的目光，缓缓扫过那张照片，照片上倩影青春婀娜，一切，又仿佛回到了20年前。 然后，韩父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