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路遇疯丐
一路向北，人烟越来越稀少，路也越来越难走了。申时的时候，云栖惊奇地发现了一个小村庄，名叫“郾南村”。 云栖想到村中也许有孩童嬉戏，怕吓到或者伤到他们，便在村口前下了马，牵着马走进了村子。 正如云栖所料，村中的小道上，确实有四五个孩童在奔跑追逐。打闹了一番之后，孩童们又跑到了一处墙角，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 云栖走了过去，孩童们正在调戏、模仿一个坐在墙角处的乞丐。这乞丐逢头垢脸，衣衫褴褛，右手抱着一根木杖，正靠着墙角睡觉。乞丐面前的地上，还摆放着一个崩缺了几个口子的碗。 云栖走近了，对孩童们说道：“小兄妹们，切不可嘲笑老人家！”说完，云栖给孩童们分了一些吃食，孩子们很高兴，拿着吃食便跑开了。 那乞丐还在闭着眼睛睡觉。 云栖拿出了身上的钱银，蹲下了身子，将钱银整包放到了乞丐面前的碗里。这些钱银，是云栖之前在槐树关镇卖鸡所得，花费了一些之后剩下的几十文。他想到自己这一路北上，荒无人烟，也花不着钱银，便全部给了乞丐。 “老人家，此地荒凉，为何要再次行乞啊？您去那繁华的长都走一走，兴许收获会大一些呢！”云栖向乞丐问道。 可是那乞丐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云栖见状，又对乞丐说道：“老人家，这钱银你可收好，莫要让孩童们拿了去，晚辈就不打扰您歇息了，告辞！” 说完，云栖便起了身，转身准备离去，身后却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天大地大，任我行走，世间的冷暖，皆出人心，无关繁华与荒凉。” 乞丐的话，让云栖感到十分的惊奇。他回过身去，向乞丐作了个揖，说道：“前辈所言有理，那前辈保重，在下告辞了。” “年轻人且慢！”那乞丐拿了碗起了身，驼着背拄着木杖走到了云栖跟前，在云栖身体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我看你一身的正气，身姿矫健，看起来像是习武之人？” “练过一些拳脚功夫，防身尚可！”云栖回答道。 “年轻人对我一素不相识的乞丐竟如此慷慨和谦虚，可真是侠骨人心啊，哈哈哈哈……”乞丐忽然变得十分的精神，哈哈大笑了起来。 “前辈过奖了！”云栖再次作揖说道：“在下想到北上路途，人烟稀少，钱银并无大用，前辈大可不必客气。” “不管怎么说，有恩就要报恩。年轻人，要不我给你指点一二，助你在武学上提升一番，成为那天下无敌之人，如何啊？” 云栖觉得乞丐是在开玩笑，客气地回答说：“区区钱银，不足挂齿，在下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辞了！”云栖说完，便跨上了马。 突然，云栖感觉身体被点了几下，瞬间便动弹不得了。 原来，是那乞丐也跃上了马背，点了云栖的定xue。 “前辈，你意欲如何？”云栖不解地问道。 乞丐没有回答，“驾”的一声，那吗就抬腿嘶鸣，然后飞奔出了村子。 不一会，那马就驮着两人就来到了一座大山跟前，停了下来。 “老人家，快帮我解开xue道，您究竟想怎么样？”云栖说完，便在体内运功，想要冲开那定xue。 “年轻人，你是冲不开定xue的！”乞丐嘻嘻地笑着，说道：“这天下，恐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人体的经脉，你就不要浪费力气了！” “老人家，我既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何要点我xue道，将我带到此处，你究竟想怎么样？”云栖有些生气地说道。但是他又感觉不到乞丐的杀气，这让他很费解。 “好苗子啊！”乞丐在云栖身后自言自语道。 突然，只见乞丐用那木杖往云栖的腋下一插，再用力一撬，云栖就被掀了起来，在空中打转了几圈，然后端正地坐在了地上。 “年轻人啊，若是你答应拜我为师，我就解了你的xue道，如何啊？” “俗话说，德高者为师，你如此的不讲道理，强人所难，如何能成为我的师父？”云栖还是不能动弹，不好气地说道。 “哈哈哈……年轻人可真有骨气，可是，你看现在这情形，愿不愿意，可由不得你了！”说完，乞丐也坐到了云栖的后面。 云栖感觉到乞丐在自己身上不断地捶打着，点击着。一阵cao作下来，云栖便感到体内一阵阵的疼痛，感觉身体就要炸裂一样。疼痛消失之后，云栖却感觉到全身的力量在涌动，定xue一下子就被冲开了。 见定xue已开，云栖猛地跃地而起，翻到了离乞丐十步之外的空地上。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云栖用剑指着乞丐问道。 “啧啧啧，年轻人，看来你比老朽想象中的更厉害，这宝剑竟能呼之则来，怎么？你想杀了为师啊？”乞丐有些无赖地说道：“年轻人啊，不要太冲动，何不试着运行一下功力？如此便能知道老朽对你做了什么！” “你……”云栖看到乞丐也没把自己怎么样，情绪也逐渐地平稳了下来。只见他皱了一下眉头，稍稍运行了一下体内的真气，手中的清平剑竟然变化成了五吧。 眼看着那五把剑就要向乞丐飞出去，云栖怕伤了乞丐，马上将剑尖指向了山体。那五把剑一刹那间就冲了出去，打到了山体的石头上。那大石头“嘣”的一声被击碎了，然后“轰轰”地落了下来。 待尘烟散去，地上就多了一大堆碎石。 “天哪！我竟然练成以气为剑了！” 云栖十分的兴奋，马上转过身来，给乞丐下跪，作揖说道：“抱歉了前辈，方才是云栖无礼，不知道前辈是在帮我提升武艺，竟然用剑指向了前辈，真是得罪了！” “哈哈哈哈……都说了年轻人不要冲动！”乞丐笑完之后，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还补快快磕头拜师？” 云栖伸直了腰，作揖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完，云栖弯下腰，向乞丐磕了三个响头。 “哈哈哈哈……好，真好，徒儿快起来！”乞丐很高兴，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云栖。 云栖也十分开心，两人便在一起聊了起来。 “方才兴奋过度，竟忘了问师父姓甚名谁。”云栖不好意思地问道：“敢问师父尊姓大名？” 乞丐抬起头来，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忽然变得深沉起来，说道：“师父从记事开始，就一直在人间流浪，既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既是如此，那为师就叫做‘无名’吧，想来也是十分贴切。” “哦，竟是如此！”云栖又问道：“师父常年流浪，何以习得这一身的好本领啊？” “说来也是缘分！”无名捋了捋胡子，说起了过去的事情：“为师八岁那年，流浪到了长都，在那里行乞了几年。后来长都闹起了瘟病，死了很多人。大家都害怕，很多人都离开了。我也离开了长都，撤离来到这大夏尽头的郾山村。村民怕我带来瘟病，没让我进村。我那时肚子很饿，就上山采摘野果来吃，竟然中毒了……” “那后来呢？”运气问道。 “后来，是我师父救了我。”无名看着山上说道：“师父他老人家隐居山中，是个高人，不单精通武艺，也擅长医病。我跟师父说起了长都的瘟病，他就出了山，救了很多人，后来也把他的本领教给了我。” “如此说来，我师祖也是个仁者。师祖他老人家可还安好？”云栖关切地问道。 “你师祖，十几年前就仙逝了。”无名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本秘籍，继续说道：“云栖，这本《经络详解》就是你师祖临走前留给我的。他老人家说，这是他用了一百多年整理成的，是他毕生的心血，一再交代我千万不能弄丢了。我方才对你的cao作手法，就是从这书中学到的。” “那师父您刚才对我做了些什么，让云栖的武艺突破得那么快？” “徒儿，你有所不知。”无名打开秘籍，指着书上的图示说道：“你看，这就是人体的经络图解。经络，顾名思义就是经脉和络脉，而经脉又分有十二正经和奇经……这些，为师现在跟你说，可能你也不懂，日后你就慢慢地研究。我今日对你做的，就是激活了你体内的两处虚脉，再利用两处虚脉作为桥梁，将各大经脉桥连起来形成了网络，让你各个经脉可以自由相连，互相合作，形成更强大的体系，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 “师父说的，我如观天书，一头的雾水。”云栖挠了挠后脑勺，问道：“师父，那每个习武之人我们都可以对其如此cao作吗？” “并非如此！”无名微笑着说道：“只有像我徒儿云栖这样的人才可以如此cao作！” “师父，这又是为何？” “因为你体内有虚脉的存在！”无名解释说到：“这两处虚脉，一上一下处在身体的对称轴上，而经脉则对称均匀地分布在身体的两侧。经脉的流转是单向并且循环的，每经之间虽有联系，但是并没有太多的合力。通过虚脉为桥梁才可以将各处经脉网结起来。而世上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没有虚脉的，就算有极少人会有，如果不懂经脉学说，也不知道如何连结。所以，你看这世间，能练成以气为剑的人是极少的，师父也练不成……” “那徒儿我真是太幸运了，多谢师父的指点和帮助。”云栖说道。 “你说的没错，你是极其幸运的，既有天资，又遇到了我，哈哈哈哈……”无名自豪地笑了起来。 “是是是，真是幸运！”云栖也笑了起来。 “对了云栖，在村子里你说你有要事在身，那徒儿你是要去往何处啊？” “回师父，云栖家乡远在南域。因为南域的水源被魔莲污染，无人能解，百姓生计遇到了大危机。云栖此番便是要北上去那北海找寻冰空魄，以化解南域的水毒。”云栖回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为师活了这么久，竟不知道有南域这个地方。” “不知道也是自然，毕竟南域远处南海，还有北断山脉阻断，与大夏并无沟通。就比如我从前也不知道北断山脉以北还有人烟一样的道理。”云栖说着，心中已经十分的想家，十分的想念凌君了。 “那北海，为师也没去过，只是听闻那里路途极远，又是冰天雪地的，常人根本无法涉足啊。” “师父说的，云栖也知道。只是这世间的事，总归是要试一试才能有所收获，再说了，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徒儿的胆识，师父也好生佩服。但是要北上的话，已经没有路了，眼前这座是郾山，往北这一带就是郾山山脉，可不好走啊……” “师父请放心，云栖走过了北断山脉，自然也可以顺利通过郾山山脉！”云栖十分自信地说道。 “倒也是这个理。只是这马可能就上不了山了，你只能自己走了。” “师父，这是为何？这马如此矫健，竟然不能爬山吗？” “云栖，你有所不知啊！”无名对云栖说道：“这马嘛，前肢看起来跟腿一样，但是我解剖研究过了，马的前肢的小腿其实是趾骨所化，就相当于我们手上的一根手指骨一样。所谓的小腿和大腿之间的关节处并没有膝盖，不能用于过度支撑。爬山的时候可能一用力，这马的腿骨就会断裂，或者韧带撕裂，那样的话，这马可就废了……” “既然这样，那这马可要交给师父代步？”云栖问道。 “我的傻徒儿啊，师父骑着这么名贵的马去做乞丐，还有人施舍钱财与我吗？”无名很不屑地说道。 “那也是，如此说来，这马要怎么办呢？”云栖可真被难住了。毕竟，这么好的马，若有什么不测，既可惜，也对不住赠马的卫雪。 “徒儿也不用担心，这马认路的能力可是异常的好。不知道徒儿这马从何处来？” “长都，从长都来的。这马是长都的一位朋友赠送的。” “那就好办了，让它自己回去就得了。” “诶，这就对了！”云栖喜出望外，想起了姬宏母亲托他给姬宏送衣服的事情。“这衣服是要送到长都的朋友手上的，我正愁着不知道何时能回来呢。这下好了，就叫马儿带回去得了！” 云栖说完，便把那姬宏的衣服绑定在了马背上。 “去吧，回去找卫雪姑娘和姬宏大哥去吧！”云栖抚摸着马头，对它说了一阵子的话。 那马可真有灵性，好像听得懂人话一样，用头往云栖上上蹭了一阵子，然后才慢慢走开。突然那马儿就立身嘶鸣了一声，然后小跑了一阵，最后朝着长都的方向疾驰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