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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女相士

    第291章女相士

    梅鋗退兵,楚军却在后面紧追不舍,一追一逃之间,回到宛城时,南越军死伤了将近三千人,比前日攻打宛城死的还多,可谓是损失惨重。

    楚军死的人也不少,但总算是逃出丹水峡谷了,进入南阳盆地后,地形变得平坦开阔起来,不怕被围堵,项婴留一支队伍缠住吕泽出城拦截的兵马,他带着剩下八千,饶走宛城,马不停蹄往颖川逃去。

    为什么是去颖川?

    因为来到南阳后,项婴并没有见到南越军主力,猜测他们肯定是北上三川郡了,对方人多势众,加上后面还有吕泽兵马在,再不知死活跑去伊阙、大谷关后面sao扰,结果只会被人家再前后夹击一次。

    所以他退去颖川,想经韩国回到魏国,再从荥阳入三川郡,联合魏国阻击赵佗,为项羽护住东边这条退路。

    而在南越军夺取宛城的这段时间,李信也正在强力攻打茅津和陕县,张良也并没有因为韩信提前了夺取茅津的计划而放弃离间魏氏兄弟。

    临行前,韩信让张良去河内温县找一个名叫许负的女童,此女出生于始皇二十六年,也就是秦灭齐,下一并于秦的那一年。始皇帝诏令各地官吏,广征神异祥瑞之事,上奏朝廷。

    河内郡上奏,该郡温城县令许望之妻赵氏生一女,手握玉块,玉上有文王八卦图隐约可见。此女出生百日即能言,始皇以为吉瑞之兆,令赐许望黄金百镒。

    此女受到皇帝御赐,消息很快传遍下,很多惯于猎奇的人甚至不远千里,专程前来看稀奇。

    听许负对前来看热闹的人只有两种反应,或哭或笑,开始人们只当是儿正常反应,可经过一些时日,人们发现,凡是许负对之大哭不止的人,过不了多久必然会厄运接踵而至,或陡生疾病,或屡遇祸端,或家庭频遭变故,或触犯律条而被判罪。

    而许负对之笑容频频者,则喜事连连,不是招财进宝,便是官阶频升。

    当年张良听此女之名,也曾特地跑来温县拜访,那时许负已经四岁了,相面之术准不准张良不知,但确实赋异禀,最让张良惊奇的是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管是朗朗上口的诗经,还是生涩难懂的周易,她只要看过一遍就能记住,而且还能概括其中意思。

    张良惊叹之余忍不住惋惜,可惜不是男儿身。

    现在许负已经九岁了,这些年请她相面之人依然络绎不绝,不过此女为韧调,时常以求学或生病为借口推脱,若非其父为人情关系,她是不愿再给人相面。

    张良此次以韩国丞相身份上门,许望害怕得罪人,便让许负出来相见。

    许负记忆力十分强大,她一眼便认出此人五年前曾用张继之名来府上拜访过,那时他还只是个游侠,现在却成了韩国丞相张良?

    “先生再次登门,可是要女为您看相?”许负躬身行过礼,开口问道。

    张良打量着眼前女童,个子还不及自己肩膀,面庞稚嫩,眼中透露出的神色却成熟稳重,在她身上,好似看到了几分和韩信类似的神韵,不是相貌,而是……同样的少年老成。

    张良道,“是想请姑子看个相,不过并非看我自己,姑子可否随我去趟大梁,见一见魏国宗室女魏媪?”

    听到这个名字,许负表情微微一怔,屏退了左右,试探道,“先生真正想问的并非魏媪,而是她的女儿薄姬吧?”

    张良惊讶道,“何以见得?”

    难道那个薄姬真如韩信所言,是未来的子之母?这相士也看出来了?所以自己提到魏媪,她立即便想到了薄姬?

    如若韩信和相士所言不虚,薄姬当嫁与韩信,方有可能成为子之母,不过韩信却交代自己,要让魏豹娶薄姬,并且将许负相看的结果让魏豹知道,勾起他的野心,才能调拨他趁机篡夺魏咎王位,引起魏国内乱。

    见张良如此反应,许负便知他真是为薄姬而来。

    “女数年前曾见过薄姬一面,是大贵之相,不过……我从不曾与人过,先生如何得知?难道您也会相面?”

    张良摇头,“我不懂相术,是听别人所言,此番也确是想请姑子去为薄姬相面。”

    许负道,“先生若是想沾她贵气,大可不必了,近几年我时常去山顶夜观星相,发现道正在慢慢脱离原先轨道,始皇帝崩后这两年越发明显,道运转已变,个人命数又怎能不变?我料薄姬贵气已失,如今只是寻常人罢了!”

    她着瞧了眼张良俊朗的外表,“倒是您,有封侯拜相之相,若娶了她,是她沾了您的贵气。”

    张良见许负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连忙解释道,“我请姑子去相看薄姬,并非为了娶她,也不是想沾她贵气。”

    又提醒道,“我已是韩国丞相,姑子的封侯拜相,却是何意?!”

    许负摇了摇头,“我所言并非韩国,乃是下!”

    张良又是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秦失其鹿,六国复立,哪里还有下?”

    许负微微笑道,“先生受人所托,特意来温县寻我,心里当是如明镜一样清楚,何以在我这儿面前故作糊涂?”

    看着她真无邪却又洞察一切的清澈眼眸,张良登时有些无言以对,这女娃和韩信真的太像了,他二人好似有一双可以透视人心和机的眼睛,任何伪装在他们面前皆形容虚设。

    张良坦然道,“姑子既然什么都知道,我便不隐瞒,我确实是受人所托,想请姑子去大梁魏府给薄姑子相个面,便按你数年前所相之面相告知其家人。”

    “先生要我谎?”

    “不可以?”

    许负知道人家既然找上门了,便不容自己拒绝,她沉默了片刻,道,“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个的要求。”

    “姑子想要什么?但无妨!”

    “先生可能代您主君许下承诺?”

    “先看!”

    许负道,“我不欲参与世间纷争,奈何少时懵懂无知,过早开了灵智,父亲又是个张扬之人,竟将我握玉而生,百日能言之事上禀先帝,闹得人尽皆知,许府门前,每日车水马龙。父亲不敢得罪人,但有官阶高者,皆要请我相面,面相贵重之裙也罢了,面相不好之人,我若如实以告,却是又惹人不悦,若谎言蒙骗,日后应验,又要来寻麻烦,今日我帮先生这个忙,来日下大定时,先生可否许我一家归隐山林?”

    张良问道,“你父亲和三位兄长也想归隐?据我所知,令父这些年利用你的相面之术,经营了不少人脉关系,可不是为了做一山野老翁吧?”

    许负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会尽力劝他。”

    张良又问,“姑子可是怕慈神术会遭人忌惮,惹来杀身之祸,故而想隐居方外?”

    许负一愣,如实点零头,张良道,“若是如此,伱大可放心,我那主君胸怀宽广,求贤若渴,对才能出众之人,只会赏识,绝不可能忌惮,何况姑子只是一女子?你若愿意投效,主君定会重用。”

    许负摇头,“功名利禄于我而言,不过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只想平平静静渡过此生!”

    张良道,“姑子放心,你若真不愿,他断不会强人所难。”

    许负听了这番话,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道,“既如此,我便随先生去趟大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