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德江新政局
董婕本气得不行，听他说得俏皮，冷着的脸也忍不住解冻，心说，“世上怎么还有这般惫懒人物！” “行了行了，别贫了，听你口音，一准儿是京城人，老话说得不错，京油子卫嘴子，你还真是个油嘴子！” 回了一嘴，董婕忍不住又拿眼在薛向脸上扫了扫，心道，怎么一会儿功夫，这家伙又年轻漂亮了好些，莫不是个妖怪吧。 念头至此，又暗自生笑，一个男人生这么漂亮干嘛，要当明星不成？ 想到这儿，不知怎地，董婕脱口道，“嘿，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叫什么，有没有兴趣拍戏呀？” 说来，不管男人女人，生得漂亮，还真是一项顶顶重要的资本。 薛老三这张脸，已经超脱了英俊，漂亮的界限，国术跨入那传说中的境界，身体中的杂质全被排泄而出不说，通体全身也锻炼到了极致，铜皮，铁骨，铅血，霜髓，连带着这面相也朝着最合乎黄金分割的比率去了。 一张脸，简直美绝人寰，灿若明月。 男人不怎么舍得跟漂亮女人生气，这女人遇见漂亮男人冒犯，同样，心头的火气同样会小上不少。 这不，瞧着薛向这张快把明月都比下去的脸蛋儿，又听他这般惫懒调笑，董婕心里的火气早没了，反倒起了拉人的心思。 “得了，您可别开玩笑，不瞒您说，我这人平生会的不少，独独不会这演戏。” 薛老三挠挠头，连忙掏出烟盒，摆弄着打火机和香烟。没奈何，被个大姑娘这般直眉楞眼的瞧着，难免心生尴尬。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瞧不起咱们演戏的？我可告诉你。演得好了，没准儿就成了大明星呢。你再考虑考虑？” 自觉发现了好苗子，董婕竟不死心了。 “成成成，我考虑，一定好好考虑。这会儿，咱是不是先去吃饭，我早饿了！” 董婕不依不饶，薛老三只好虚与委蛇，暂避锋芒。 “就知道吃，你当这餐饭是好吃怎么的，什么人呀！” 董婕没好气道。 琼鼻媚眼。薛老三尤其记得她在银屏上的这招牌惑人动作，瞧得一呆。 董婕瞧他看来，赶忙偏转美目，脸上烧火。 两人正尴尬间。圆脸女郎终于带着五位莺莺燕燕赶了过来，薛向抬眼瞧去，竟没一个熟悉的面孔，十二钗貌似一个未到，这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是薛向想得左了，此间虽是红楼剧组，不过是个外派选景的分剧组。 红剧纳入拍摄议程以来，可以说动作极大，先是在全国上百个城市取景，历史上，还由国家拨款，在京城玄武区，专门按照红楼梦一书中的描述，建造了大观园。 可以说，红剧开拍的声势，是极度浩大的，德江长春观，不过是一次选景试戏的节点，自然不可能同时派那么多的主力演员前来，若真如此，也就轮不上董婕主持大局了。 ……………… 烟波江是市内湖，论其广袤，比不过江汉的东湖，可湖中生温泉，烟雾缭绕，经年不散，这小小一方湖泊盈出了如海的伟容。 迎仙楼便设在这江畔，此前，这迎仙楼是孔霸的产业，土豪性十足的孔霸，接手这迎仙楼后，将之装潢得富丽堂皇，却有几分不伦不类。 及至孔霸倒台，他的老对头孙明接手此间，开启了二次装修，这迎仙楼的富丽堂皇的装修格调，顿时一改，成了古色古香，画栋雕梁，这才合乎了临湖名楼的精美，典雅。 美楼临江，遂为奇景，遂为奇景，薛老三随着董婕一行，入得楼来，立时江注意力投注到了这精美画楼和浩淼烟江上了，连什么时候开得酒席，都不曾注意，只道圆脸女孩重重踢了他一脚，他才回过神来。 “嗨，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叫你来可是挡酒的，怎么净见你发愣，瞧瞧董婕，都快被灌晕了。” 薛老三收回神思，这才注意到，精美的包厢内，人头可是不少，董婕并两个貌美女郎，和七个男人坐了一桌。 除了孙主任，王科长，刘处长三位外，还有四位显然是后来的，但从作为的主从排列上看，显然那四位的份量，都重过了孙主任三位。 圆桌上首第一位，是个红脸青年，三十来岁模样，模样周正，威风八面，甫一入眼，薛老三还真没认出此人是谁，待细细窥察，才分辨出竟是黄思文的大秘胡耀华，在市长办公会上，偶然见过一次。 上次见，这位胡秘书分明是一副眉眼恭顺的奴才相，这会儿，却是眼长眉飞，耀武威扬，简直似换了个人，也就难怪薛老三一眼之下，没认出来人。 紧挨着胡耀华左手边的是董婕，紧挨着董婕的是个秃头中年，看人薛老三不认识，但看那身警服，和听孙主任一口一个黄局，也就认出此人来，正是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黄永红。 再挨着黄永红的又是位俏媚女郎，女郎左侧是位白面中年，一副金丝眼镜挂在鼻梁上，很有几分斯文，只一双眼睛极是不规矩，不住在那俏媚女郎的胸口处扫描，被孙主任尊为首长，多半是文化局的领导。 白面中年身侧又是一位女郎，大大的凤眼，饱满的身材，甚是熟美。 凤眼女郎身侧，又是一位官员，四十来岁，五大三粗，喝酒当口，王科长几乎寸步不离，一口一个要为首长献身，此君多半是建委领导。 而薛向，圆脸女郎等四位，却是没上桌的资格，宴会开始后，竟被董婕安排在不远处的小茶几边上备用。 红木茶几上只置了油炸花生米，酸辣萝卜条等四色小菜备用。 “你跟我说个可没用，不是我不愿上桌，是压根儿就挤不上。” 薛老三回了一句，也自觉好笑。 想他薛老三何等样人，漫说这等场面了，就是老首长家的酒席上，他也能上正桌，如今却好，混成了甲乙丙丁，连饭桌都上不去。 就在圆脸女郎和薛老三闲话的当口，董婕那边的酒宴，终于开启了。 酒宴甫一开始，就直接走向了**，董婕领着两位女童，先打了轮通关。 随后，酒宴的走向，朝着薛老三料想的方向去了。 酒酣耳热后，在美女面前，胡耀华这帮家伙，就开始抖落话底子了。 说来，官员也是人，自我修养不到的，饮了美酒，再见美女，都是一个德行，少不得的要说些官场趣闻逸事，来博人眼球。 这不，不知谁起了头，这帮人就围着官场那点儿事儿，再有董婕等仨美女，时不时凑趣，上至政务院，下至德江的官场秘辛，都成了此刻餐桌上佐酒菜。 要说，这帮人都是到了相当层次的干部，可对上层政治生态的认识，还是趋于想象化，在他们的评论里，上层的领袖们，多是水火难容，争斗不休，其实，越是到上层，越是讲究和衷共济，合作大于斗争，意识形态方面的认识，也多趋于一致，即便有分歧，也通过协商解决。 最让薛老三哭笑不得的是，他薛家人也在这帮人的讨论中，有趣的是，这帮人对薛家家主薛安远的看法，倒是趋于一致，认为十年后的军界，必定以此人为领袖，而老首长之所以能坐稳江山，也多赖薛安远定鼎军中。 上层政治，到底是雾里看花，谈论了几段后，话题很自然回归了德江的上层政治。 稍稍听了会儿，薛向便觉不虚此行。 说来，他也属于德江的上层建筑，可他对德江上层建筑的认知，几乎全来自于江方平和戴裕彬的渗透，尤其是权力核心市委这一块儿，他根本没有明晰的概念。 今番，听这几位一番酒话，他获益匪浅，大致摸清了如今德江市委派系分布，以及近一阶段市委的权力争夺核心。 说来，这两件事儿皆以他薛某人有关，因为这两件事的背后，都是以今次德江人代会大变为总背景。 孔凡高是名副其实的德江巨擘，浸yin德江十数载，他的倒台，无异于一场大地震。 饶是省委为了控制影响，只捕拿了少数罪大恶极之辈，可依旧造成了左椒，袁闲云两位原德江地委委员，十数位处级干部，四十多科级干部永远地离开了德江政坛。 孔凡高离开了，德江的政治生活还要继续，既然要继续权力游戏，新一轮地立山头自然而然便又开始了。 原本，孔凡高未倒台前，大方面讲，德江只有周，孔两派。 按道理说，眼下孔凡高倒了，德江该只剩了周道虔一家独大，号令德江。 可事实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原来的德江地委班子是这样的：书记周道虔，专员孔凡高，副书记孙明，分管政法，纪委副书记戚喜，分管意识形态，宣传，工会的副书记左椒，常务副专员袁闲云，组织部长白启明，纪委书记夏耀东，政法委书记曹伟，副专员谢明高，宣传部长孟俊，军分区政委周国良，地委秘书长杨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