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婚约
这么大的人，竟然有一天会梦见这种梦，简直是让人难以启齿，席远慕将身子略微一收拾，起身点燃了烛火。 青碧临睡之前带着一个烛火走过来，“小姐，大门也落上锁了，您就安寝吧，夜里您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记得跟奴婢说” 阮离点点头。 三更天的时候，隐约觉得窗子那有响动，她睁开眼却一言不发，翻了个身当做没听到的模样。 席远慕在窗外凝神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还是没动静。 阮离说不出此时此刻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她不想要此时面对他，这种心情比别的时候都要强烈。 可惜，一扇门，一扇窗户很难将他困在外面。 软榻微微有些倾泻，阮离睁开了眼睛，她知道已经有人坐了下来。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在一处，有些不大妥当吧？”阮离有些清冷的声音飘来。 席远慕张张嘴，“我心里有些不大安静，想着来看看你” “看完了就回去吧，夜深人静的，我怕别人看到误会” “娉婷的事，我可以跟你解释的” 席远慕从来没和女子相处的经验，更不知道该如何哄一个看似已经生气的女子。 所以这会不合时宜的提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我不怎么想听”阮离此时还呈一副背对着他的姿态，闻言只是轻微的闭上了眼。 席远慕却不管不顾，自顾自的开口，“我曾年少的时候，驻守在大历的边境，同穹族只有几个山头之隔的不毛之地” 阮离还是未曾转过身子，只是反抗的力度稍微大了些。 “那一年我记得清楚，当时北梁三十万大军直逼境内，我驻守的那个城池郡守早就弃城逃窜，只剩不足三千的精锐负隅顽抗”说到这，他微微停顿了片刻，“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几乎是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后来，是娉婷的哥哥得到了消息，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去搬来了救援” 当时他在城内同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整整抵抗了月余，才等来了援兵。 当时他还没有成将军，只是一个小小的兵长罢了，也是因为那次的事情，英勇不凡，所以才升了官职。 后来，他就同那个少年英雄许贺成了莫逆之交。 大抵是英雄惜英雄吧，两个人在那一年，成长了许多，也变得越来越有担当了。 “后来在最后几场僵持战中，我已经小有名气，对方那些人知道了我，所以想要默不作声的先把我这支队伍给灭了，降低士气，随即再大举进攻” 战场上哪里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只知道能用尽手段杀了对方，取得胜利就好。 “后来为了保全实力，他同我对调了身份”席远慕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我不同意，可是许贺告诉我说，我必须得走，因为这样，城池才能保住” 他以为当时他可以很快的搬救兵回来，就像是当初许贺去找救兵来救自己一样。 可惜，在他突出重围后的三天后，再次回到这处地方，才知道为时已晚，许贺面对比自己多十余倍的队伍，宁死不做俘虏，更不想打开城门后，让整个城池的人被屠城。 所以，大开城门，将所有敌军引入城内，许贺已经在城内埋下大批火药，在双方打的难分难解之时，点燃了火药。 整个城池覆灭。 不留一个活口。 当时携手杀敌，共护江山的好兄弟，就这么死了，他当时在废墟里面找到许贺的尸体，以及他护在胸口的血书，上面说要他护好自己的meimei娉婷。 可惜，当时整个城池都被火药炸了，就算没被炸死，那后来连续两天两夜的大火也把他们当时的住处烧成灰烬。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席远慕找了好几个月，也没找到娉婷。 “我看到她的时候，就只觉得恍若隔世，还未曾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抱住了，所以阮离，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我会遵守当时承诺许贺的誓言，好好的保护她，可是，却不会对她产生别的念头” 阮离坐直了身子，“你对她没那个想法，可是，她对你呢？今天见到的一幕，还不足以跟你说明白？那个姑娘心系于你，所以才那么失态” 席远慕何尝不清楚，这才是他觉得最对不起阮离的地方。 “我会同她说清楚” 席远慕觉得心头有满满的话要同阮离说，可是真的遇到了，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尤其是今日同阮离说出了自己的过往，当日的歉疚和愧意就排山倒海的袭来。 如今焦灼的心竟然同当日踩在废墟上的心情融合起来。 “我只为你，当时许贺要你应允的，是照顾他的meimei，把她安稳的送出嫁，还是清楚明白的写着，要你亲自照顾她，娶了她？” 席远慕张嘴欲要开口。 阮离摇头，“你仔细的想，我只想听实话” “让我娶了她”娉婷的心思，许贺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再加上当时他没遇到阮离，席远慕心里干干净净的，把meimei托付给席远慕，就算两个人没有爱情，他也会尊重，爱护meimei，能给她平安康顺的一生。 此时席远慕闭目，将那句话说了出来。 阮离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我呢，你要把我放到何地？”没人比阮离更清楚，席远慕他是一个把承诺看的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人。 “阮离”他的声音难得的带着些祈求。 “你走吧”阮离声音冷了下来。 不管他往后会如何，此时的一瞬迟疑，已经将他心里对那个女人的愧疚淋漓尽致的发挥了出来。 “还好我们现在没有名分，当时太后说过，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所以，席将军不用担心在陛下太后那里不好交代” 阮离看似大度的给他解决了后顾之忧。 “我不会娶她的” 席远慕拉着她的手腕，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跟阮离承诺。 ………… “爹，你听到里面有男人的动静了吧？”门外趾高气昂的声音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