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埋伏
中州神武堂,当年曾被傲天神剑慕断潮赞为信义之堂。主要是历任门主无不以信义作为立身之本,不仅武功高强,品德风尚更是受世人敬仰。 慕云澄独自在叶飞羽指的小路上走了近五里地,刚翻过一个小山坡,神武堂所属秉义庄便出现在自己眼前。 整座庄园约有千余亩,远远看去犹如一个小镇立在谷中。山谷中遍种梧桐,枯黄如掌的落叶早已是堆积满地,踩上去十分柔软,并发出沙沙的响声。 “有道是梧桐一叶落。看来这皇甫家到皇甫岐这一代也合该衰败了。” 慕云澄自说自话,转眼便到了秉义庄门前。但看庄前两座石狮前爪驻地,张开巨口做无声嘶吼,栩栩如生,雄武非常。 慕云澄刚一跨上台阶,两旁便有守门侍卫上前拦阻:“来者何人,可有拜庄请帖?” 慕云澄闻言将腰间玉牌摘下,递给那守门之人,礼貌答道:“云州慕家子弟慕云澄,前来拜谒皇甫门主。” 那人接过玉牌,看了一眼,转身朝内庄走去。 慕云澄也不着急,独自在庄门前闲转了几圈,那仆人便匆匆赶回,笑盈盈将玉牌递还给慕云澄,躬身行礼道:“慕公子,我家夫人内庄有请!” 慕云澄冲他报以微笑,心中却是纳闷道,“皇甫夫人……” 由人引路,慕云澄这一路也是畅通无阻。但见这秉义庄内铁铺、布坊、粮店、酒肆一应俱全,俨然是一个小镇规模。看来这秉义庄里,也是别有天地。 绕过这些商铺,又走了一小段路,神武堂的府门这才映入眼帘。 一至府门前,又有仆人迎慕云澄进去,这里景致又是与外面有别,假山湖石,水榭楼阁,奇松怪柏,均是颇具雅致。进入前堂,抬头迎面便是一块赤金九龙匾,上书信节义渊四个大字。 两旁设有青铜兽面方尊,悬着随潮墨龙大画,均是大气非凡。 堂内只有皇甫夫人以及两个从旁服侍的丫鬟,除此之外,并没见到皇甫岐与皇甫元戎的身影。 慕云澄朝皇甫夫人躬身行礼,“晚辈慕云澄,问候门主夫人安泰。” 见他气度不凡,彬彬有礼,皇甫夫人忙示意他在自己身边落座。 慕云澄也不推辞,在左手客位坐下。有婢女端上热腾腾的清茶,还朝慕云澄挤眉弄眼了一番。 慕云澄轻抿一口,只觉香味醇厚,入口绵绵不绝,虽暗暗赞叹,却是不知此茶来历。 “慕公子突然造访,不知是为何事?”这皇甫夫人端庄祥和,想是那种秀外慧中之人。旁边桌上还摆着一串佛珠,想又是心善念佛之人。 “这……”见皇甫夫人开门见山,慕云澄竟是迟钝片刻,随即点首答道:“云澄本是想将此事告知皇甫门主,既然夫人问了,云澄也不便隐瞒。”随即慕云澄便将皇甫岐在外所作恶事,一五一十说与皇甫夫人听了。 皇甫夫人闻言脸色微变,将身旁佛珠拿起,闭目默默念起经文。不多时,皇甫夫人睁开双眼,声音却变得有些沙哑道:“不想我那痴儿竟在外面惹下这多祸事,我家老爷一生磊落,若是知道这些,一定不会轻饶他。现在,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夫人请说。”慕云澄见皇甫夫人并无袒护皇甫岐的意思,心中倒是长舒了一口气。 “我这两日偶感风寒,到不得外面去,烦请公子到庄外的桫椤树下替我为那些枉死的人上三炷香,那是我早年种下的,便就是因怕他父子杀戮过多,遭致报应。”皇甫夫人说着,泪竟也流了下来。 慕云澄连忙起身,安慰她道:“事到如今,夫人你伤心也是无用,不如早早让令公子去衙门自首谢罪,也好争取从宽发落。至于上香一事,云澄现就去办!”说罢他转身出了前堂,在庄内购买了祭香与黄纸,便直奔庄外夫人所说的桫椤树走去。 这桫椤树高有数米,从侧门走出庄园一眼便可见到。其下已是堆有青丘,更立有一块不刻名字的石碑。 慕云澄半跪下身子,将那祭奠所用的香与黄纸一并点燃,心中默默哀悼。 一片泛黄的梧桐叶自半空飘落,慕云澄出神的望着那叶子,颇感奇特。突然一阵短促的长剑出鞘声自身后传来!慕云澄丢下纸钱,往旁边就势一翻,惊险躲过身后这一记暗剑。 想不到这群人竟敢埋伏在神武堂门口刺杀自己,一定是皇甫岐派来的! 慕云澄正猜想着,两侧又围上四五人,刚好将自己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慕云澄大声呵斥问道,这群人均是黑布蒙面,话也不答提剑便刺。慕云澄在千机山那里虽说没有学到什么过硬的本事,唯一的剑意十二此时也施展不出,但御剑之术勉强还是可以一试。就见他腰中苍云出鞘,一记凌厉剑光晃得众黑衣人不禁侧目避开。随即他一个潇洒侧旋,倒转踏上悬在空中的苍云剑,随着高度的上升,这群黑衣人别无他法,只能仰头无可奈何的望着他。 飞至半空,已然是脱离了危险。但慕云澄突然觉得自己浑身无力,一阵从未有过的疲惫感瞬间蔓延全身。他猛地摔在苍云剑上,已然是无法御剑飞行。 地上的那群黑衣人也发现了慕云澄的异样,忙布好阵势,只等他自投罗网。 果不其然,慕云澄再也支持不住,手脚俱都酸软无力的他渐渐朝一侧倾倒过去,纵使苍云剑一直替他寻找平衡,也阻止不了他下落的趋势。 只听咚的一声,慕云澄沉沉摔在地上。那沉闷落地的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清脆的骨折声,但见他一侧的手臂被压在身下,应是折断无疑。此刻的他口中溢满鲜血,看样子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 这群黑衣人又重新将他围在中间,手中长剑一起斩下,慕云澄的境况已然是九死一生。就在这时,一道墨色剑光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便得听一声铁器的清脆交击,黑衣人手中的长剑俱都折断。惊慌之中,那墨色剑光风驰电掣地横扫了一圈,唯见众黑衣人脖颈俱都多了一道血光,齐齐朝后倒去。 慕云澄身受重伤,眼前一黑却是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到了自己在世家公馆的房间中。 见慕云澄醒了,身旁的楚水谣却是略显气愤道:“你怎么这样不小心,我就是担心你才让叶飞羽去寻你,而你可倒好,自己逞英雄,若不是叶飞羽暗中跟着你,你的命早就丢在神武堂了。”她说此话时一直轻咬着下唇,且双眉蹙在一处不似玩笑。 慕云澄方要起身,右臂却传来一阵刺骨疼痛,他不禁失声喊了出来。唯见他闭上一只眼睛,嘴角带有笑意道:“我就知道我命大死不了,叶飞羽那个家伙,非要看我被修理得很惨才肯出手。”他说此话时,却是把楚水谣逗得乐了,就见她止住笑声瞪了慕云澄一眼:“若是换了我,见你这么自负,也要看你的热闹!” “好了谣儿,不说这些了。这次真的要好好谢谢飞羽,若不是他,我可能真的要死在秉义庄了。”慕云澄看了一眼四周,不见叶飞羽的身影,忙又问道:“飞羽他人呢?” 楚水谣转头示意门外:“就在门外呢,我们还在考虑要不要将田文jiejie的事情告诉他。” “先别告诉了,我还要去一趟神武堂!”慕云澄说着就要下床。 “你干什么!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敢到处乱跑?”却是楚水谣一把拦住他轻声呵斥道。 慕云澄闻言摇了摇头道:“谣儿我没事,现在我一定要回神武堂去求证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