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首战失利（一）
郑永来虽说是自己副手，但是沈青却还是没将他当作自己人，将甘宁放在军法队便是知道了沈青地心思。 用单岷的话说，就是哪怕皇帝老子站在你面前，你也不能信他的话。 不知道若是身在北京的崇祯皇帝知道，会不会又独自坐在殿外一个人看月亮，感叹一下自己的命苦。 大雪下了快整整十日，马上就要逼近年关，左金王贺锦此时却是为了攻还是不攻发了愁。 帅帐中，左金王贺锦大马金刀坐在主位，帐中陈设也是简单，除了帅椅上铺着一张油光滑亮的虎皮，其余众人都是一把松木椅子。 贺锦穿着一身山文甲，胸口的虎头栩栩如生，仿佛活过来一般，满脸横rou，倒像是小说话本里的屠夫模样。 早先在天启年间，贺锦确实是一屠夫，响应当时闯王高迎祥发动百姓起义，到了如今也是征战了十余年，自有一股霸气。 “今年已过，闯王就要在西安行大典，只是这甘州城还未破，诸位可有什么良策？” 确实征西军的推进速度是要比设想的慢上了些许，一个甘州已经挡住了大军数月有余，容不得贺锦不担心。 辎重营任万前些日子被沈青摆了一道，心里虽然不快，但也因为怕闹到了贺锦那里不好解释，索性也不说话。 贺锦却是第一眼就看向任万，询问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任万，军中物资可还坚持多少时日？” 任万听贺锦文化，不敢拖延，立马便是起身答道：“启禀左金王，虽然辛帅运来些许物资，但是鲁将军率军西进，军中的粮秣也是不多了。” 任万说的不假，辛思忠虽是陆陆续续送来一些粮草军资，但是他所率军中也有近五万人马，甘州大营里也还有数十万大军，确实也是杯水车薪。 贺锦早是将征西军打造成了铁板一块，麾下将校虽说各有各的龌龊，自己的命令却是不敢违背，也不问众人意见，直接大手一挥：“方怀义何在？” “末将在。”方怀义应声抱拳。 “此次攻城事宜由你全权负责，火字营木字营山字营归你调度。” 甘州大营中除了亲卫营以及先锋营之外，还有金木水火以及山字营，水字营，以及数万降军，拢共十余万人。 在座的几位降将暗自松了口气，毕竟他们在这征西军里没有根基，麾下少一人就是少一人，百姓也不愿加入降军，只能从降军里招募兵员。 甘州坚守数月，只怕到了破城，贺锦怕是不会留下活口。 庆阳府便是如此，九月贺锦攻岷州府不克，坑杀三千降卒，庆阳知府李文鲁宁死不降，被五马分尸，家人皆受株连。 没有降军，几人也不愿出头，乐的看贺锦点方怀义的将。 可事实哪里是他们想的那样，这些降军战力低下，等到甘州城破，贺锦自然是会将他们打散开来，重新整军，只是几月的鏖战，让贺锦将这事搁置了下来而已。 先锋营与先登营一样，本就是悍卒，每战必是争先，方怀义也明白那几人都是什么德行，也不鸟他们脸上暗喜的嘴脸。 抱拳称诺，与其他几位将军直接出了大帐，准备相应事宜去了。 大雪依旧没有停，虽然军中这时已经忙乱了起来，但沈青身为骑军，反而是无事可做。 甘肃巡抚林日瑞麾下的骑兵早就被单岷杀的大败，甘州守军龟缩不出，闯军骑兵彻底成了摆设。 三天后。 方怀义军帐，麾下将校齐聚一堂。 先锋营有方怀义这个主将，再加上单岷带兵也是严谨，大帐中倒是没人敢抢先说话，等着将军率先开口。 火字营，木字营以及山字营主将自然也是列座其中。 三营主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率先说话。 帐中虽然坐着一干将校，沈青与先登营中的两位掌旅，由于不是方怀义手下，也是被叫到了帐中议事。 人数虽多，但是大都统属于坐在上首的几位将军，气氛顿时凝固了下来。 方怀义无非等人率先请战，自己的先锋营虽然精锐，但大多都是骑军，步卒不足两千。这个时候就要看这些将军有没有自觉了。 沈青见几位大佬一言不发，也是学着身旁先登营的两位掌旅，坐在位上当起了泥人。 方怀义怎么说也是先锋营的统兵将军，军职上要比座下的几位大了一级。 也不思索，便是朝着以为精瘦汉子下令道：“徐将军，楚将军，这首战，就交给你山字营与木字营了。” 二人见方怀义面色严肃，便是知道这是直接下了军令。贺锦已经将攻城事宜交给了方怀义，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两人只要硬着头皮答应。 征西军大部分士卒一路从河南打到关中，哪次不是恶战，两位将军带着副将出了大帐，已然是开始召集兵马，准备攻城了。 甘州城四四方方，一直都是西北重镇，城高墙厚，秦时为陇西郡所辖，到了汉时，霍去病封狼居胥，又成了思路上的河西四郡之一，隶属于凉州。到了西夏时，元昊于甘州设甘肃军司。但是在此之前，甘州还只是一座土城，直到嘉靖三十八年与万历二年分别进行翻修扩建，这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虽比不上西安，但跟兰州城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各面城墙有敌台六座，各有六门万胜炮，藏在砖砌的垛墙后面，只有黑漆漆的炮口从中延申出来，寒铁铸造的炮管看着就让人觉得这一定是个杀器。 西征军中缺少火器，倘若贺锦手中有几十门弗朗机炮，贺锦也不至于被耽误在城下许久。 沈青骑着大白，身后是黑压压的骑军，曲冬拿着令旗骑马跟在沈青后面。 大雪终究还是停了，青黑的城墙，黑色甲胄的闯军阵列之间隔着一块长达十余里的雪地。 曲冬眼尖，看见了中军旗杆上挂着的令旗。 黄旗升，骑军出击。 敌人在据城死守，方怀义自然不是打算让骑兵攻城，而是要让骑兵去踩踏地上的积雪。 对，就是踩踏。 顿时，骑兵出击，朝着积雪攻去。 “砰。” 一身巨响，城墙上的万胜炮冒出一缕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