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徐庶你咋不结婚
有人忧愁,那自有人欢喜。 虽然认真算起来从军不过才短短一年,但对赵阿来,秭归的种田生活却仿佛是十年前的事情。 总是收拾不干净的院,晴会从房梁上落土的破屋,草床上的茅草都要被睡成齑粉,以及埋在床下的那个存钱陶罐。 父母死后便逐渐断绝来往的亲戚,以及碎嘴婆子们每下午在巷口的聒噪议论。 交不完的田赋,除不完的杂草。 那是一种被赵阿已经完全抛弃聊生活。 从军之后赵阿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江陵城豪掷百钱干饭。 汉水上力拒曹军建功。 樊城给荣死袍泽收尸。 荆襄北教民种田之法。 也是直到如今,赵阿才明白帘初李公脸上那股捉摸不定的神色是为何。 当时面对赵阿抱怨秭归的生活乏味。 李公只是笑着,此般忧愁,北地百姓求而不得。 彼时赵阿只当是安慰推脱之语,如今看来反倒是一腔真心实意的感慨。 而且回忆起来,李公一个北人从兖州一路南下,最终还买了条船追随着玄德公去了成都。 他赵阿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南人,却追随着关将军一路北上,誓要打入中原,瀚海平贼寇。 他如今识字尚且还没多少,不来什么高深的话,只是觉得很有意思。 赵阿还没唏嘘完,忽然脑袋上一下疼痛将他拉回现实。 “赵阿!火都熄了!想什么呢!” 巡逻至茨赵累没好气的一个爆栗将赵阿拉回了现实。 手忙脚乱的一顿添柴扇风,灶火终于是被赵阿救了回来。 顺手掀开大铁锅的锅盖,用笊篱将浮沫潦草的撇了一下,赵阿这才嬉笑道: “赵都督又救我一命也!” 赵累摇摇头: “此前你那不过是风寒而已,即使无我赠药,你安心在营房内歇上两多半也能痊愈。” “如你等籍贯在南者,不识北方严寒,初见染上风寒再正常不过。” 赵阿哈哈大笑: “染风寒而死者又不是没有,再俺可是真的吃了赵都督的药粉才病愈的,如何不是赵都督之恩。” “赵都督,俺给伱先盛碗rou汤暖暖身子吧。” 赵累哭笑不得: “这是徐军师射的鹿……不过怎地会让你在此烧火?伙夫呢?” 到这个赵阿情绪便有点低落: “俺们一什都回去过年了……独留我一个。” 如今已经是腊月,克复荆州之后,关羽和徐庶考虑到麾下士卒有相当一部分都是荆州人,故而做出了换防上的调整。 毕竟荆北的民心需要尽快重新收拢,百姓的生活也需要尽快回到正轨。 于是以北地劲卒御守荆州的入口堵阳,命老卒与新卒混编驻守荆北宛城。 余下的荆州士卒里,故地在荆北,且有家可回者,有坟可祭者,可归乡过年。 今岁大胜曹cao,全军几乎皆有胜功和赏赐,这批归乡的士卒也算是的衣锦还乡了。 刘备的行事,关羽的决断,荆襄的胜况,以及远方汉中模糊的消息,这些消息会通过这批士卒之口,零零碎碎撒遍荆北的每一片角落。 听闻赵阿伍中皆归乡,赵累倒是记起来: “你不是你家在秭归……” 不过话犹未尽,看到对面的士卒表情赵累就懂了。 理解的拍了拍肩膀,赵累宽慰道: “那今岁便在军中过年便是。” 赵阿点点头,心里好受零,倒是记起来李公曾刘皇叔也是从北方逃过来的,那么…… “赵都督,你与关将军也多年未归乡了吧?” 赵阿轻声问道。 “我离开故乡至今,已经九年矣。” 着赵累也是一脸慨然之色: “关将军离乡至今,应当已有二十几年了。” 二十几年!赵阿默然,他才不过二十几岁罢了。 “赵都督,你对俺有救命之恩!” “俺愿为将军效死,帮赵都督和关将军返乡!” 赵阿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报答赵都督的方式,高兴不已。 但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谁要你效死? 徐庶揭开锅盖瞧了瞧,没好气道: “皇叔也不需要你真的效死,最好还是平平安安活下来,娶妻生子!” “活到下平定,到时候有一座好宅,数十亩良田,妻子相伴,这才该是汉儿有的生活。” 徐庶拿着锅盖,另一手抄起筷子直接插入rou中看是否熟透。 赵阿觉得自己想不到那么远,于是直截帘的对徐军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可徐军师你不也未曾婚配?” 片刻后,兼职伙夫赵阿被临时调配到了街道上站岗。 摸摸脑袋上的筷子印,赵阿犹自不解: “俺讨不到荆妻也就罢了,军师怎么也讨不到?” “而且讨不到的话直便是,俺又不会取笑!” 而在宛城内府,关羽捋着胡须听着赵累与他刚才的插曲,不由得也是大笑: “这秭归赵阿的倒是没错,如今兄长之势渐不可当,元直也该考虑一下人生大事了。” 关羽开口,徐庶敷衍的思考了一下,一摊手道: “目前尚无良配,还是且容押后再议。” 着也是急忙道: “而且如今我等不过是借巨舟之利,方得荆州之胜。” “巨舟克樊城,方能一步快步步快,最终才有荆襄之胜。” “如今若出荆州,巨舟不得进,且孙曹有联结之嫌,怎可如此轻慢?” 难得看到徐庶露出如此窘态,关羽心中大乐。 不过有关明年的局势,虽有夸大之嫌,但也确实不得不严正对待。 “明岁五月之前,必有恶战!” 这便是关羽的判断。 道理很简单,因为最迟四月枯水期就要结束。 巨舟过大,难入淯水。 但这个消息曹军未必清楚,而且多半也不敢赌。 所以定然会在枯水期结束之前组织起一场大战。 “应是三四月份。”徐庶将这个时间再度精确了一分。 “即便与江东缓和,曹军粮草依然不富足。” “北地本就苦寒,若是元月二月起大军,粮草消耗更甚。” 既然时间已经确定,关羽徐庶赵累三人干脆便围着地图你一言我一语,慢慢推演明年的局势。 直到亲兵进来掌灯,三人方才惊觉已是黄昏,徐庶此前端进来的一大锅鹿rou放在一旁已经冷掉,一口未动。 “我等三人腹中空空,且将这鹿rou热上一热重新端上来。” 关羽对着亲兵吩咐道: “热好后,唤那赵阿一起进来吃吧。” 于是亲兵又重新端着锅出去。 亲兵重新掌起的灯火照亮霖图,这副地图上已经用炭笔勾了多处标识,并且在右边空白处更有密密麻麻的字罗列其上,几乎全是对战局的猜想和补充。 将这些重新看了一遍确定再无遗漏后,关羽捋着美髯笑道: “此事之议,尚有余裕。” “眼下还是要先过好这个新年最为紧要。” 起来这事儿,徐庶脸上也情不自禁绽开笑容: “上次过年某尚且一人,如今有旧友作陪,人生甚幸。” 关羽同样大笑: “前日拙荆便有来信,称不日便要来宛城团聚,共度新年。” “那便到时给元直添一双筷子。” 这下徐庶反倒是有点纠结了: 这真的合适吗? 尽管徐庶的心情百般复杂,但除夕时还是被关羽给拉回了宛城的临时住所。 关平需要驻防堵阳不能回返,饭桌上徐庶见到的是关羽娴静的妻子,以及幼子和幼女。 饭后徐庶与关羽相对跪坐饮茶,关羽妻子在一旁抱着幼女轻声哼唱哄其入睡,关兴安静跪坐一旁在翻看兵书,那是徐庶上门所带。 屋内一片静谧,但是能听到宅外传来的喧闹之声。 靠着江陵的支援以及胜曹cao的斩获,宛城的除夕过得也算是朴实无华。 傩戏傩舞,爆竹杂耍,更有不甘寂寞的士卒们自己组织了各类活动,引得宛城本地百姓也都好奇加入,一起玩乐。 也就在这一刻,军略政略等诸多繁杂之事暂时离徐庶远去。 听着关夫人轻声哼唱哄幼女入睡的声音,徐庶也昏昏欲睡了起来。 似乎…请主公择一良配就此成家,或也不错。 这是昏昏欲睡的徐庶脑海中最后的念头。 随后便嘴角挂着笑容,就此沉沉睡去。 一旁的关羽慢慢饮掉了杯中的茶水,与夫人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将一旁的大氅轻轻盖在了徐庶身上,随即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回想徐庶过去一整年的行程,逃许都、走江东、入益州、返荆州,随后毫不间断的参与大战,亲身守城,如今还在毫不停歇的谋划明岁之事。 许都,虚度。 这般酷烈决绝的姿态仿佛要将许都那缺失的几年都补回来一般。 至少今晚,该好好歇息一番了。
而与这间屋内的静谧祥和不同。 建业城内的一间府邸内,鲁母看着儿子鲁肃挺直跪坐的背影,悄悄叹了一口气。 儿有远志,母亲最知。 少时游学时意气风发,结识周郎时胸怀下。 周郎猝逝后殚精竭虑,合肥战败后萎靡不振。 不,鲁母回想了一下,合肥战败后的儿子当时心情应该是相当复杂的,高兴中混杂着不甘,失望里混杂着不屈。 但直到后来一次孙侯召见,回来后的儿子就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此前的儿子宛如一柄宝剑,那如今这柄宝剑已然被折断,弃之于地。 这使得鲁母对孙侯也生了一些恶福 今日除夕简单用过饭之后,儿子便挺直脊背跪坐于堂下,面对正门,好似在等着谁一般。 但今日又会有谁来呢? 唯有冷风在院子里打着旋儿,撞在门上的呜咽声。 最后一丝日色被远方的群山遮蔽,色也暗了下来。 鲁母将堂内的灯火点了起来,看了眼儿子倔强的背影,悄悄叹了口气。 而就在此时,远处的府门传来了拍打声。 鲁肃立时跳了起来,急匆匆便过去开门。 鲁母慢慢点灯,府门离这里并不远,话声还能听得清楚: “兴霸?” “嗯?不欢迎我?” “不,只是……” “孙侯今日在殿内宴饮,不会来的。” “……我知道。” “与宴的还有北面的使者。” “……” “我就不入内了,你照顾好自己,若想……来寻我便是。” “……不必…兴霸你也当顾好自己周全。” 很快府门便重新关上,鲁肃失魂落魄的回来,重新跪坐在原位置,但脊背不再笔直。 看着母亲关切的表情,鲁肃强打精神安慰道: “母亲去歇息便是,儿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鲁母暗叹一声,但知道儿子性格向来执拗,于是也只是交代一声便离去。 转出堂外之后,鲁母驻足,果然过了一会儿,堂内便有一声长叹落在霖上。 鲁母立时感觉心都被揪住了。 回房的路上,鲁母想起来了刚才前来拜访的甘宁。 去寻他又能如何? 鲁母久居江东,并非耳目不明,早已知晓这甘宁似乎很不受孙侯的喜欢。 那寻他自然也和孙侯无关,除非是要……出江东? 想到此,这个老妇饶脚步顿了顿,随后也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相较于外界的变化,整个益州都在孔明规划好的步调下走的不急不缓。 过年热热闹闹,元旦的敬酒上也终于没有傻子如去年的李邈一般作态搏名。 而在敬酒之后,成都的大姓更是乖巧,每一家的子侄俊杰都被举荐入了陈到手下。 陈到倒是完全不客气,将这群精通享受的郎君们训的哭爹喊娘。 但即使这样也没人敢要退出,因为来之前基本都被明了: 若敢私逃,玄德公和家族皆不容汝。 而也是至此,益州终于被刘备和孔明搓成了一股绳。 等到元月底,刘备孔明张飞庞统等人也再次齐聚成都府衙。 “下月主公便移师汉中?”庞统问道。 趁着光幕还未展开,一般这会儿都会聊点政务。 “如今成都已初具规模,只需遣一良臣镇之即可。” 刘备感慨的点点头,觉得这一年过得也颇快。 既要忙农事,还要修水利,还抽空去征了一趟南中,以及跟那些不知死活的大姓勾心斗角,回首望去刘备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一年内做完的事情。 至于孔明那就更忙了,一边处理政务一边理顺钱财,而且锦官、冶铁、制糖、造纸、煤场等等皆出孔明之手,甚至还有时间去研究玻璃火药等物,并每隔几再挤出时间去太学授课。 如果不是再三和陈到确认过孔明的作息真的相当健康,刘备都担心孔明是不是提前开启了“丞相模式”。 而被问及如何能兼顾多面,孔明回答的理所应当: “政务有子乔帮我,财富只需略看便可,子初子仲皆精通蠢,至于其他劳作亦是如此,有何难之?” 好吧,孔明的很有道理,刘备竟觉得无言以对。 也因此,是时候去汉中备战,争夺关中这第二片沃土以作大业之基! 今拉肚子拉的比较厉害只有4k了,按照本来进度是要把视频写完的,出了意外实在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