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摸石头过河
车上的广播播放着《第二个春天》的歌曲：“春天的故事……”邹莉她们聊得正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女孩从前面走来问坐在对面的青年男子：“待会儿我们下去买盒饭，你要不要？”那男子说好吧，我来份儿。说着伸手看看手腕上的手表，自言自语说：“快12点了，也到了吃饭的时候。” 等那个女孩走了后，邹莉问那个男子：“请问几点钟了？” 那男的说：“11点50。” 邹莉问他：“你们到哪里吃饭？” 那男的说：“车上是有。但是车上的饭味道不对口味，而且价格又贵。我们一般都是到站台上去买饭，站台上的饭又热乎又便宜。你们要吃的话也要早做准备，待会儿车停了就下去买。” 邹莉问多少钱？他说：“那很难说，嗯，看你想吃什么？有三块，有五块，十块的也有二十块的也有。” 邹莉对邹华说：“你去问问她们谁要吃饭待会儿到站了我们下去买饭。”这时也觉得肚子还真有点饿。 车到了前面小站停了下来，邹莉、邹华带着一群小姐妹随着下车的人来到车站台上，看到许多装着各种餐饮的小车子，她们问：“有饭吃吗？” 一个戴着白帽子，腰里围着白围裙的妇女推着小车子过来说：“你们吃什么？这里有盒饭，有包子，也有方便面。” 邹莉和小姐妹一道围着车子看了起来，只见有热气腾腾的包子，也有一份一份的盒饭，还有用塑料碗装着的方便面。邹莉问：“包子多少钱一个？” 那女的说：“五毛钱一个。” 邹莉又问盒饭多少钱一个？她说盒饭有三块的，五块的，“你要什么样的？”邹莉抬头问一群meimei：“咱们自己挑自己的，想吃什么自己把钱交给她。”又对那位妇女说：“我们七个人要的不一样，麻烦你给拿下吧，我要四个包子”。 那女人用塑料袋装了四包递给邹莉，邹莉递给她两块钱，转身回到了车上。后面的几个meimei这个要包子那个要盒饭叫个不停，买到午餐的也陆续回到车厢。邹莉回到车厢坐下来，打开塑料袋，拿起个包子一边吃一边问身边的那几个妇女：“你们吃吧？” 那三个妇女摇了摇头，她又对那个大哥说：“你吃吧？别客气。” 那个男人摇了摇头说：“我已经叫她们帮我买了，你吃你的吧。”邹莉一个接一个地很快把四个包子都吃完了，她想想开水瓶里头还有一点凉水，又用杯子倒了一点水喝了下去。那边一个姑娘拿着一个盒饭过来递给那个男人。那男的问她多少钱？她说五块，那男人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她，然后打开盒饭吃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对邹莉说：“小妹，刚才我看你们几个是一块儿的，你好像是她们的jiejie？” 邹莉说：“是的。” 那男人说：“你们好像都是初次出门，所以有必要提醒一下你们。看你们买东西的时候身上的钱都是随手放在外衣的口袋里，这样很危险。车下车上小偷很多，你们一定要小心。出门如果钱被偷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我好心提醒你，你最好对你们那几个小妹说，让她们千万注意。” 邹莉听这个男人说的挺在理，就问他：“你经常出门吗？”他说是的。邹莉问他是干什么呢？他回答找邹莉：“我是河南的，是地区劳动人事局的工作人员。我们劳动人事局在广东设有劳务输出办事处，专门为我们地区到广东打工的劳务人员提供各种服务。所以，要经常跑这条路，来来回回。” 邹莉“哦”了一声，又说：“原来政府也管这个事儿啊，我们都不知道。” 那男人问邹莉：“你们也是出来打工的吧？是刚出来的还是过年回来探亲的？” 邹莉说：“我们几个都是第一次出门。” 男人又问：“你们去广东找到工作了吗？” 邹莉说：“现在还没有，不过我们有个亲戚在那边，我们去找她。她说工作很好找。” 那男人说：“你们是‘生手’还是‘熟手’？” 邹莉问什么是生手熟手？ 那男人笑笑说：“我看你们应该是‘生手’，所谓生手就是初次出门还没有技术；所谓熟手就是已经干熟练了的技术工。熟手好找工作，生手不是那么容易找。生手就是找到了工作，一开始也是从实习生开始干，每个月的工资都要低很多。” 邹莉说：“那无所谓，只要能找到工作挣到钱就行了。” 那男人又说：“你们不要以为钱那么容易挣，挣钱的时候，除了要扣各种费用外，你们还要小心被人家偷骗。广东这地方开放得比较早，挣钱相对容易，所以全国各地的好人坏人都往这里跑，街上、尤其是车站和繁华街道有很多骗子，比如，我就在广州BJ路被人家骗过。我正在街上走着，后面一个小青年拍拍我的肩，伸手递过来一个钱包，只见钱包里面鼓鼓囊囊的装着很多钱，那个小青年问钱包是不是我掉的？我以为这小青年挺好的，拾金不昧。于是，对他如实说不是我的钱包。他又说我们打开看看钱包里装了什么。于是打开了钱包，只见里面花花绿绿有很多外币。那青年说不要让别人看到，走，我们找个背静的地方分一分。我一边走一边有了疑惑，心想：看看你想干什么？如果是好人捡到钱包应该交给警察，绝不会私分呀？所以对他多留了个心眼。跟着他到了一个小巷子里，他把钱包打开，只见里面有不少我不认识的钞票。他自言自语地说：这是德国的马克，很值钱的，少说也有几千块钱，兑换成人民币有上万块钱。你身上带钱了没有？我给你把它兑换成人民币，你把钱交给我。听他这样一说，我心里才明白他是想使诈。我就对他说：我没有带钱，我们还是到派出所把它交给警察吧。听我这样一说，他说好，你在前面走。于是我就在前面走着，他在后面跟着，没走多远我回头再一看，他已经不见了人影。后来，我问一个做警察的朋友，他说这其实就是一种诈骗手段。还有一些妇女手里抱着小孩，拿着金银玉器等东西，对路人说这些东西是家里祖传宝贝，问你要不要？你说不懂她就会扯下一根头发，捆在玉器上烧。她说用火火烧断了就是假的，烧不断就是真的。但其实只要是玉器都是烧不断的。她用这种小伎俩骗你，说这是好东西。所以你们以后出门一定要小心，贪图小便宜很容易上当。” 邹莉听得都有点都已经有点天旋地转，于是很感激地对他说：“谢谢你对我们的指点，听你这么说，我们才知道有这些多名堂。那么以后我们出去买东西怎么买呢？” 那男人说：“你们最好到灯光夜市买东西，灯光夜市是广东时兴的物美价廉的地方，那里的东西又便宜又新潮。但是有一点我要提前告诉你，在广东买东西都是可以还价的，他们张嘴一般都要得很贵，不过你可以同他们还价。你可以把他的价钱压一半，不要不还价他要多少你就给多少。” 邹莉问的：“灯光夜市哪里有呢？” 他告诉邹莉每个城市都有灯光夜市，每个城市不固定设在哪里，你问一问当地人，他们一般都会告诉你。 邹莉暗暗记在心里，对邹华说：“记住了吧？以后买东西就问灯光夜市在哪里？” 在车上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窗外天慢慢的黑了下来，车厢里的灯光也都全部打开了，邹莉也不知道肚子饿，只觉得眼睛有点发涩，于是低头趴在自己腿上休息起来。那边，邹添还在和才认识的路人热火朝天的聊着。邹文则手里拿着一本书，一路上只顾自己看，旁边人问她看什么书这么有味，她说是《射雕英雄传》，香港小说家写的。邹贵、邹梅也和坐在旁边的人聊得很热乎，可以看得出大家已经慢慢没有了头次出门在外那种陌生感觉。 一夜无话，等到火车到达广东韶关的时候几个人也都找到了座位。靠在椅子上睡觉邹莉感觉确实不同，舒服多了。就这样大家睡一会儿醒一会儿。邹莉对邹华说：“我们两个轮流睡觉，注意看着行李，还要替小姐妹看看，她们年纪小睡得死，小心东西被人家拿走了都不知道。” 邹华说：“好，你先睡吧。” 邹莉又眯上了眼睛，这样醒醒睡睡，再起身看看在过道上来回走两圈，时间很快过去了。待到火车行驶过英德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逐渐放亮，车厢灯也开始一点一点的熄灭了。邹莉从包里拿出毛巾口盅，准备下一个站下去洗个脸，再买点早饭吃。当火车行驶到源潭站的时候，停了下来。下车的人不多，邹莉和邹华小跑到站台上的洗漱台处，用凉水湿了一下毛巾，擦了一把脸，又用口盅接点水，漱漱口草草结束了洗漱。两人跑到小推车前一人买了两个包子，匆匆回到车上。这时，那个大哥也醒了，问她们：“到什么站了。” 她们说是源潭，那大哥说：“哦，很快就到广州了。” 又问她俩：“你们到广东什么地方？” 邹莉说：“我们那个亲戚在东莞，不知道到广州以后怎么走？” 那个大哥说：“正好，我们也是到东莞去，下了火车你们就跟着我们吧。” 邹莉说：“那太好了，还不知道大哥贵姓呢？” 大哥说：“我姓刘，你们就叫我刘哥好了。我们队伍又多了几个人。” 又问邹莉：“你们去准备做什么呢？” 邹莉说：“我们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反正找工作，找到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呗。” 刘大哥说：“你们这个年纪，一般找工作比较容易的就是到服装厂或制鞋厂，要不然就是做服务员。服装厂和制鞋厂一般都是要有技术的熟手，你们如果要进厂最好是先学学起码的技术。” 邹莉说：“我们没有技术怎么办？” 刘大哥说：“这也好办，这方面我还是有点经验的。像你们找厂子，别人都会问你们是‘生手’还是‘熟手’？你们是生手不太好入厂。所以，最好先找个‘电车班’，在那里学一段时间，等到基本功有了，别人再问你，你就可以说是熟手。他让你试试，你起码可以拿得出手。要知道：生手和熟手的工资是差一大截子呢。” 邹莉又问刘大哥：“你说的‘电车班’哪里有？” 刘大哥说：“到处都有，一般都是私人办的。你们可以住在那里一边学习一边生活。一般一期一个礼拜时间。你学的差不多了就可以找厂子。如果自己找不到厂子，‘电车班’的老板也可以帮你介绍厂子。这样省事了很多，也避免了被别人骗。”邹莉也暗暗的记在了心里。 说着说着，车上的喇叭开始响了：“旅客们，本次旅行的终点站——广州站马上就要到了，请大家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物品，等到列车停稳后，排队依次下车。广州是祖国的南大门……” 听到喇叭里的声音，刘大哥对邹莉说：“到了，你们跟着我。”刘大哥往车厢的另一头走去，邹莉邹华紧跟他，一边走一边招呼自己的小姐妹：“拿好自己的行李跟着我。” 一行人往车厢的一头走去。刘大哥走到一个姑娘的旁边说：“宋平，你招呼大家跟住不要掉队，再点点人头。”那姑娘答道：“好。” 火车停稳后一行姑娘加上邹莉姐妹几个尾随着刘大哥向出口处涌去。出了车站就是广场，只见广场上行人如梭，来来往往，前后左右满是人。许多人举着上面写着“XX接XX”牌子，小商小贩边走边吆喝着：“住店、住店”；“佛山、深圳”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噪杂的声音像一首中西合璧的交响乐在广场上空嗡嗡作响。 离广场不远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客车、摩托车、三轮车五花八门。刘大哥领着一行人穿过人群来到了一处停有五六辆大客车的角落。 刘大哥回头对大家说：“你们等等，我去找找车。”一闪身不见了身影。邹莉想起在车上刘大哥和她们讲的故事，心里不禁想：我们不要被他骗了吧。 周围的女孩子一个个好像没事一样仍然和自己的伙伴们说笑着。 刘大哥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姑娘们过来吧。” 以宋平为首的一群姑娘循着声音跑了过去。邹莉也马上让自己的七姐妹尾随过去。她们来到了一辆大客车的前面，刘大哥在客车门口对大家说：“一个一个上，不要急。” 一群姑娘邹莉七姐妹有秩序的一个个上了车。各自找了座位坐了下来，刘大哥对宋平说：“你再点点人数对不对？不要掉人了。”又问邹莉：“你们都到齐了吗？” 当核对好人数后，刘大哥对司机说：“可以走了。” 客车在广场前打个折拐出了车站广场向东方驶去。 一路上，车上的姑娘目不暇接望着窗外繁华的街道商铺、川流不息的车流、林立的高楼、双层的大巴、成荫的绿树和繁花似锦的公园，这群来自北国的姑娘发出一阵接一阵的“哇、哇”声，在她们眼里，这和自己家乡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车外楼房越来越少，渐渐出现了大片蕉林，显然是出了城市。 车子行驶了两个钟头，驶进了另一座城市。刘大哥告诉大家：“我们到东莞了，大家拿好自己的行李跟好我。” 车子拐进了车站，姑娘们像一群鸭子嘎嘎的叫着，跟在刘大哥后头。刘大哥问邹莉：“你们还要到什么地方？” 邹莉说：“老乡好像是在虎门。” 刘大哥说：“那你们就在这里找找看哪个是到虎门的车，你们还要再转到虎门的车才到地方。” 刘大哥最后对周莉说：“好啦，一路上我们也算是朋友啦，我们已经到站了，你们还要继续走。我给你留个电话，今后你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什么困难不嫌弃的话可以找我，我会尽力帮忙的。” 刘大哥随手递给了邹莉一张名片，上面印有刘大哥的名字和办事处的电话。接过名片邹莉对刘大哥说：“好吧，那我们再见了。谢谢大哥一路上的帮助，再见！” 邹家几个姑娘和一群刚刚结识的姑娘以及刘大哥挥手告别。邹莉找到去虎门的车，七个人随车来到了虎门。下了车她们才发现，这个小镇并不小，比起家乡的县城有过之而无不及。马路上行驶着许多装满泥的大卡车，路边推土车在鸣叫着，打桩机‘铛、铛’工作着，到处一片繁忙景象。邹莉拿出傅腊的地址问车站旁的人，一位阿婆告诉她，顺着左边的那条小路往前走大概有一里路就到了。告别阿婆，带着几个小姐妹，顺着指点的小路走了大约有一里多路，邹莉又问问路边的士多店店主，再左拐右拐的经过一路问询，终于找到了那家叫“光明服装厂”的大门。 服装厂大门是一排不锈钢的栅栏，旁边一间小屋，一个老伯坐在里面。邹莉过去跟他“叽里咕噜”交流半天，回来对小姐妹们说：“傅腊她们正在上班，要等中午下班才能出来，我们只有在门口等了。” 于是，众小妹把行李堆在一处，三三两两的或去找厕所或去逛街，邹莉和邹华也在旁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这时，俩人觉得天气很热，虽然冬天过去刚刚不久，但是，这里已经像湖南的夏天，于是两人脱去身上的外衣。 11点半钟，只听工厂里一阵电铃声，栅栏门慢慢打开，一群工人从里面涌了出来。邹莉马上拿着纸条子走上前去，见人就问：“请问认识傅腊吗？” 问了三四个人都是直摇摇头，邹莉心想：“这么远我们找到厂门口了，难道还找不到你？” 她不耐其烦地问着，终于有一个人点了点头，说我认识她，是不是那个湖南妹子？邹莉点了点头，那个人就对她说：“你跟我来吧，现在是吃饭时间，她应该在宿舍。” 7个人跟着那人走到离厂区不远了一排平房，在一扇门前，那女的推开门，对着里面叫到：“傅腊，有人找。” 听到里面有人答应：“哎！来了。” 过了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一个姑娘，邹莉邹华一看，正是他们要找的傅腊，姊妹几个立即围住傅腊叫唤起来。傅腊猛然间见到这么多来自家乡的小姐妹，兴奋地说：“你们怎么来啦？想死我啦。” 邹莉邹华姐妹围着她哈哈大笑，笑得差不多了，傅腊才想起来问她们：“你们吃饭没有？” 邹莉说：“刚下车。” 傅腊说：“走，我们到街上去吃点饭。”于是带着邹莉姊妹几个来到街上。 说是饭店其实和大排档差不多，这家饭店屋里摆着几张桌子，门口也有几张桌子。傅腊见人多，就对老板说：“帮我们把两个桌子并起来，我们是一块儿的。” 她转身问：“你们想吃点什么？” 邹莉说：“不管什么，随便一点，只要能顶肚子就行了。” 傅腊说：“那就一切简单点吧，这个月还没发工资。”于是让老板炒一盆沙河粉，来点儿辣椒酱，打个番茄鸡蛋汤。“我们八个人，你看着能吃多少就按多少做吧！” 众人一边吃着别有一番滋味的午餐，一边谈论着一路的经历见闻。傅腊问邹华：“你们准备怎么办？” 邹华反问傅腊：“我们出来了两眼一抹黑，到这里了只有靠你给出主意了。” 听邹华这么一说，傅腊发现自己的责任重大，于是不得不慎重起来。她慢慢地说：“你们也没有技术，一下子不好进厂。要我看，你们最好先找个地方学学技术。对了，先找个‘电车班’学，那里还有地方住，一举两得。” 听傅腊这么一说，邹莉想起火车上刘大哥说的，真是与傅腊不谋而合。现在看来这也确实是个办法。于是对傅腊说：“行呀，你给介绍个地方吧！” 傅腊说：“吃完饭你们到我们宿舍休息，下午我请个假，帮你们跑跑看。” 姐妹几个草草扒拉完碗里的米粉，跟着傅腊来到了宿舍。中午，宿舍的姑娘加班去了，傅腊让邹莉姐妹在空闲的床位上躺躺，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一辆单车出门去了。 朦朦胧胧邹莉听到傅腊叫自己，睁开了眼，发现傅腊不知什么时间已经回来站在床前说：“走吧，我带你们去‘电车班’。” 邹莉急忙招呼姐妹们起来，几个人跟着傅腊驮着行李的自行车向街道的另一头走去。 傅腊带着邹莉姊妹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了镇子南边一条陈旧的巷子在一座骑楼前停了下来。傅腊说：“到了，就是这里，待会那人出来你们就叫他‘黄老板’，广东人都是这么称呼的。” 邹莉仔细打量眼前的小楼，是座砖木结构起码有几十年历史的小楼，木门的上方一条木板招牌上写着“财哥电车培训班”，不注意的话会把它当成春联的抬头。这时从里面出来了一位20多岁的年轻人，年轻人嘴里叼着牙签儿，披着一件西服，脚下撒拉着人字拖鞋，傅腊立即过去跟那人说：“‘黄老板’，她们来了。” 被称黄老板的年轻人说：“好啊，来了就好，学费的事儿你跟她们说了没有？” “我说黄老板，你看能不能便宜些？她们都是刚刚出门，身上没有多少钱。” 黄老板停了一会儿说：“那就30块钱吧。30块钱一个人，不能再便宜了，这都是看在你阿腊的面子喽。” 傅腊说：“那好吧，谢谢你啦！她们住哪里？” “阁楼上，你带她们上去。” 七个姑娘尾随傅腊上了阁楼。搁楼不大，20多个平方的房间里除了木板地，房间里空空荡荡连个桌子也没有。傅腊对邹莉说：“就是这个条件了，我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希望大家能理解。” 邹莉笑了笑对姐妹说：“我们把行李打开，把床铺好。我睡在最外面，安全些。” 邹莉又下到一楼，见黄老板一个人闲坐着，屋里摆放着六台电动衣车。邹莉问黄老板：“我们住下来了，吃饭怎么办？” 黄老板说：“我这里有锅，有炉子，有电，有水都是免费提供，你们可以自己做。” 邹莉问他哪里有买米买菜的市场？黄老板说不远，你看，就是那边那条街。从这里过去500米就到啦。黄老板说，你现在可以去看看买些米和油及菜，去晚了可能人家就要收摊了。邹莉问黄老板有单车吗？黄老板说到门口打个摩托车去就好啦，很方便的。邹莉走到门口，确实是来来往往不少摩托车穿梭经过。黄老板告诉她，你看那些车头的后视镜上挂着头盔的一般就是搭客的，你只要摆手他就会过来带你。邹莉尝试着一摆手，果然过来一辆摩托车，问她去哪里？邹莉对楼上叫唤：“邹贵下来，我们去买菜！”邹贵下来后，俩人一起挤上那人的摩托车后座向市场飞去。 等到她们买菜回来，黄老板已经教会阿华她们怎么使用煤气炉。于是，姐妹几个手忙脚乱地做起了饭菜，待到大家吃完了晚饭天也已经黑了下来。外面的路灯把街道照得灯火通明，来往的摩托车汽车仍然川流不息，这与小山村的宁静夜晚有着极大的反差。洗完碗筷收拾停当，邹莉想起火车上刘大哥说的灯光夜市，她问黄老板：“这里有灯光夜市吗？” 黄老板说：“有，往北走大约一里地，你可以打摩托车去的。” 邹莉把姐妹们召集到一起告诉她们火车上刘大哥说的买卖事情，她还告诉她们怎么样搭乘摩托车到夜市。如果看中东西，如何讨价还价等等。交代完了，她让大家早点回来。姐妹七个出了门站在路边摆手截停一辆辆摩托车，两个两个的往灯光夜市驶去。 很远就看到灯光夜市的灯光，所到处人声鼎沸，下了摩托车邹莉邹华一路沿着灯光夜市的街道走去。真是目不暇接，灯光夜市的两边都是摊档，长椅子支起的台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商品，服装，鞋帽，生活用具，锅碗瓢勺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转着转着，看看该买的东西也差不多了，周丽对邹华说：“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 两人又打了辆摩托车回到了店里。在阁楼上等了一会儿，五个姐妹陆陆续续也回来了。 一上阁楼，几个小姐妹迫不及待地开始展示所买的东西，邹莉拿出一个小闹钟，说是用电池的，她说我们在外，这个东西是必须的；邹华拿出一包卫生巾；邹贵拿出一个小电子计算器，邹文则拿出两本小册子；邹添拿出一个小镜子，邹梅拿出一双拖鞋；邹红拿出一副墨镜，众人一面互相交换看着，一面问着彼此的价钱。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邹莉对大家说：“好啦，明天再看吧，我们都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学习呢。”于是众人收拾好东西，把床单铺上，被子打开，衣服一卷权做枕头都躺了下来。第一次过这样的集体生活，一时间都难以入睡，于是你一言我一语说着白天的见闻。邹莉把开关一拉，熄灭了灯。这时侯，只听得“嗡嗡”飞出不少蚊子，“哎呦”，不知谁叫了一声。“这蚊子怎么这么多呀？”邹莉的脸上也被蚊子狠狠地咬了一口，于是不得不把开关拉开。灯打开，被蚊子这么一折腾，几个人又睡不着了，于是大家提议七妹给讲故事。七妹邹文问听什么故事？大家说随便，反正我们睡不着觉。邹文我就给大家讲射雕英雄传吧。 “话说南宋年间隐居在临安郊外牛家村的忠良之后郭啸天、杨铁心家遭横祸，被与金国王子完颜洪烈勾结的南宋官府害死，已怀身孕的郭夫人李萍、杨夫人包惜弱也双双失踪，噩耗传来，郭、杨的好友全真教道士丘处机怒不可遏，对杀害郭、杨的凶手进行了追杀。他惦念失散的朋友家眷，在临安一带四处奔走打探未果；接着又因受jian人段天德蒙骗在嘉兴与江南七怪发生冲突，两败俱伤。事后，丘处机与江南七怪识破jian人阴谋，释兵言和，但比武未分胜负，丘处机相约江南七怪一同寻人，由自己去救助杨铁心妻子包惜弱，江南七怪去救助郭啸天妻子李萍，并各自将两家的孩子教养成人，十八年后重会嘉兴，由郭杨后人代为比武再分胜负。江南七怪义薄云天，慨然应诺。郭妻李萍在丈夫遇难后，先受到南宋军官段天德挟持，后又为金兵所俘，一路漂流到了蒙古大漠，怀胎十月后产下一子，李萍依丈夫遗言为孩子取名郭靖。转眼郭靖已经六岁，这一年他因舍命保护草原英雄哲别受到蒙古大汗铁木真赏识，被铁木真带回军营，不久又与铁木真的幼子拖雷结为兄弟。” 邹文越说越起劲，往两边一看，只见小姐妹已经闭上了眼睛睡着了，于是她雅兴大伤，说：“我给你们讲了半天你们都睡着了，我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这时，只听到楼下有人拍门，邹梅从窗户往下一看，说：“都起来，傅腊来了。” 几个人都爬了起来，靠最边上的邹莉马上跑到楼下给门打开，把傅腊接了进来。 上了阁楼，傅腊看大家都没有睡，就说：“我刚下夜班，对你们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你们怎么样？都吃了饭了吧？” “都啥时候了还能没吃饭吗？！”邹莉把下午傅腊走了以后她们的经过说了一遍。并且说：“我们晚上还去了灯光夜市，大家都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是在买东西的时候有些语言听得不是很明白，广东人的普通话听起来真费劲儿。”傅腊说那是自然，时间长了你们就习惯了。于是她给大家讲了个笑话：***南巡的时候，广东一位省里的领导陪着他坐船巡视各地，***问他是哪里人？他说是顺德人。***说那我们去顺德看看吧，当船行驶到广州郊区的时候，那位领导站在船头自言自语：“站在床头看娇妻，越看越美丽。”旁边的工作人员马上向***解释，他说的是站在广州郊区越看越美丽，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听得姐妹们直笑:“哈哈哈哈。”看到大家心情如此好，傅腊也没有了紧张感。她对大家说：“你们能顺利的到达这里，已经走好了第一步。我们就像现在的改革开放一样，不知水的深浅，只有摸着石头过河。对大家来说，目前仅仅是过了一条小河，前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大江大河在等着我们呢。” 傅腊对大家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看到你们就放心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我也回去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床。” 送走了傅腊，邹莉觉得若关灯，蚊子咬得大家睡不着，干脆就开着灯睡吧。开始，还是有点不习惯，只有相互的说着话打发时间，说着说着，话语声少了，声音也渐渐小了，一个个进入了异乡的梦境。